15. 皇子百日
    瞿心灯收回手,从袖子中摸出了一枚玉佩,在他面前晃了晃:“见过吗?”

    柳淮伸手欲意接过瞿心灯手上的玉佩,只是之间刚刚触及玉佩下头的流苏,瞿心灯便抬手撤了回去。

    这是逗什么呢?

    柳淮凑近看着玉佩,上乘的水头,清透的玉色,是块极其好的料子,上头雕刻着一条灵动飘逸的游龙,好不生动。

    “这是什么?”

    瞿心灯手上玉佩的流苏晃了晃,轻轻扫过柳淮的笔尖。

    “见过吗?”瞿心灯问。

    柳淮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暗而生辉,熠熠有光,我要是没有记错,这看着像是是早些年南边进贡的青花料,只用在宫中,上头雕刻的是潜龙在渊……这是皇家的东西?”

    瞿心灯眉头一挑,“你倒是识货。”

    “早年和祖父走南闯北见识过一些。”

    柳淮忽然顿了一下,凑近了道:“那是这样式的绳结,我倒是见过。”

    他伸出指尖轻轻点了点系在络子底下一个看上去有些画蛇添足的笑绳结,编制得精巧细致,簇拥在流苏之中,柳淮不说,瞿心灯都没有发现。

    绳结?

    瞿心灯将这络子凑到了眼前,拿之间捻着,一边听柳淮道:“我在平川的时候也带兵,有碰见过一个孩子,他荷包上大的络子就是这一样的样式,这个样式少见,我问过一嘴,他只说是他娘教给他的。他是跟在秦孝子秦将军的亲卫,这原本是秦将军带在身边的徒弟。”

    “竟还是个男孩儿?多大年纪?”瞿心灯问。

    “十三四岁,是个挺机灵的孩子。”柳淮猛然抬头看向瞿心灯的眸子,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眼神中满是错愕。

    十三四岁。瞿心灯想,时间这算是对上了。

    “平川城破的时候他可在城中?”

    “他不在。”柳淮笃定道,“他不是平川人士,早在姚围之前就和秦将军告假回乡,为奔母丧。”

    “他是哪里的人?”

    “屏山关。”柳淮道。

    瞿心灯心中清明起来,先前许多未解之事此时顿时明了。难怪,难怪苏义风和太子这些时候走得这样就近,怪不得太子要置书策茂于死地。太子看样子是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赶在太后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之前。

    他是要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将让这个孩子消失,连带着这个孩子留在世上的痕迹,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为平川一事的推手。

    借刀杀人。

    “他早在去岁就回了屏山关,直至平川之战之前,我们都收到过他保平安的书信,或许现在,他还活着。”柳淮道。

    瞿心灯点了点头,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心灯姑娘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柳淮低头笑了笑,静静看着瞿心灯的眼睛。

    “你们交给书策茂的只有吏部私吞军饷的证据?”

    柳淮点了点头:“时间仓促,当时谁也没有预料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然而战败的症结归根结底是军情延误,我们没有找到证据,但如今我的罪名做实,倒也是可以作为闭环扣上了。”

    他自嘲一笑,脸上的表情哀婉。然而实际情况就是如今苏义风所报是平川不战而降,平川城空,死无对证,北狄在攻陷平川之后便驻军玉轮关外再无动作,朝野上下一时也摸不清他们的心思。

    哦,不对,是朝野上下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人有这闲心思去揣测他们的心思——

    平川不战而降这究竟是有罪无罪?平川已降,非我族民,即使被屠杀又如何?能战不战,降而受死,实在是有辱没我大周风骨!

    然而那总归是九万条性命,无论如何北方蛮族都欺负到大周头上了,一味忍让时候会有辱国威?

    天知道明翎在听到这些放屁一般是说辞时,气得连头发丝都在抖,就差没提着刀剑杀到金銮宝殿上去——不对,即使杀到金銮宝殿上去也无济于事,既见不到皇帝也见不到朝臣。

    大周今年的春天格外冷,陛下命人将御书房边上一座偏殿修建成了一座巨大的暖阁,底下每一处都铺设了地龙,阁中时常侍奉美婢娈童,歌舞音乐,美酒佳肴,百官议事皆与此处,快活,快活!

    后头就是九皇子的百天宴了,今年刚开始陛下就被朝政之事劳累得食不下咽,夜不安寝。暖阁里头夜夜的笙歌不曾断绝,金丹是一颗接着一颗往下送服,当真是劳苦至极。

    白花花的银子变成了热气从地龙的缝隙中飘逸出来,又变成了水雾,蒙在了一个个从风雪中跨入阁子的朝臣的叆叇镜上,不仔细走,便容易看不清前路,摔个大跟头。

    *

    瞿心灯一连好几天没有去诏狱,回去按着明翎一顿好完,后者终于是想起来军营中是有这么个任务,只是她不曾注意到过,更不曾留意过什么玉佩络子。

    她话还没说完,瞿心灯的栗子便已经敲到了她的脑门上。

    瞿心灯是个大坏蛋。

    但是看在瞿夏送过来的衣裳的份上,明翎勉为其难还是决定原谅她。

    现下承恩寺是戒备森严,是去不得了,眼看着大审一日接着一□□近,证据一时无法取出,瞿心灯不由得思索其他将柳淮先救出来的路子,就在她几乎都要打算劫狱活着说是来一招金蝉脱壳的时候,这位九皇子的百日宴上倒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日,连夫人带着瞿心灯和明翎两个一早就到了宫里给几位娘娘请安,后位空置多年,统理六宫的权利如今在贵妃手上,自贵妃宫中出来之后连夫人便将姐妹二人带到了德妃殿内,她与德妃在闺阁中时便是至交好友,后者见到两个出落得款款大方的姑娘,脸上是忍不住的夸赞,一天手中还塞了个红封。

    “你看看你,这又不过年不过节的,你还给她们两个包红封。”连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笑,“德妃娘娘出手阔车,这红封个顶个的大。”

    “就能嘴贫,这么多年没见,这两个丫头是出落得越发好了,有姿态有气质,都要把我的丫头比了下去!”德妃啧啧称赞。

    她膝下有个方及笄的公主,排行第三,此时太监通报,这就过来了,问过她母妃的好后,又称呼连夫人为姨母,叫瞿心灯和明翎两个为姐姐,按礼数这是不对的,然而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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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叫德妃确是受用,还拉着连夫人的手不叫她回礼。

    “你看看你,乱了礼数不说,要传来出去,岂不落人口舌?”连夫人嗔怪。

    德妃轻笑:“要是连自己屋子里的人都管不住,本宫这妃位也不用坐了。”

    说罢有叫下人上了茶点果子,姐妹两个亲亲热热的聊天,左右不过就是些家常,直到后头德妃拜拜手,左右都退下了,德妃招了招手,三个姑娘都坐近了,她方道:“过会儿,你们都留在我宫中罢,我这一时发了头疾,身子不太爽利,像是有个姐妹陪着说说话。”

    明翎抬头看了德妃一眼,只见这位娘娘面色红润,没有一丝能看出她不适的地方,她才疑惑着,便听见连夫人道:“惠妃那边出事了?”

    果然,明翎见德妃苦笑没有言语。她再扭头一看,三公主和瞿心灯这个坏东西听得倒是一脸了然。

    得,就她一个没听明白。一群人打着马虎眼,说一半藏一半的,明翎叹了口气,她想平川了。

    “那边出了什么事?”连夫人眉头一皱。

    德妃谈了一口气,到:“我本来心疼惠妃是个可怜人,只是……”

    “你可知道陛下的身子已经彻底亏空了,日日服食丹药,那些东西里面有大量的水银……说些大不敬的话,就是生出了孩子,也必然是体虚孱弱的。”

    连夫人皱眉:“那惠妃这一胎……”

    “她这一胎便是吃了写什么药怀上的,宫里面这些东西多了去了,太后要她吃药,要她有个孩子,她不敢不从。她怀的时候太医便说脉象不稳,五个月的时候便见了红,隐隐有要流产的迹象,喝了不知道多少药,两回,整整两回,孩子差点没有保住。”

    “啧……”连夫人没有说话,“她还算是有些本事,即使是这样,这个孩子也是让她保下来了。”

    “生产的时候去了半条命!”德妃面容严肃,“她年纪小,就比我的容儿大几岁,早两年我都能生得她出来,在宫里也敬重我试问看着你自己的孩子,为了生个孩子活生生去了半条命,你心疼不心疼?”

    自然是心疼,要是她是琅儿和翎儿将来孕育一个孩子时也要受那么大的哭,她倒是宁愿这两个姑娘一辈子不出嫁明家未必连两个姑娘都养不起了?多子多福都是那些不受生产之痛男人说的,生育之苦知只有做了母亲放知道。

    “那孩子可康健?”连夫人忧心。

    德妃摇了摇头:“小九生出来的时候都不会哭,还没学会喝奶便学会了喝药,前段时间冷,又大病了一场,太医只是没说,恐怕是熬不到周岁。”

    她唏嘘了起来:“就是可怜了惠妃,年级轻轻的一个女子,被生育拖垮了身子,未来可能还要承受丧子之痛,身心俱伤,一生就这样枉送在了这宫里。”

    “你们这百天宴就别去了罢乌烟瘴气,还不如陪我说说话,太后那边我自然是有说法。”她叹气道。

    九皇子。

    瞿心灯低垂着眉眼,心中倒是有了些许想法。

    然而没等她计划好了,甚至连午膳的时候都还没有过,外头便传来消息,说是九皇子,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