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夜中行刺(前后有男主)
    “你这么过来了?”瞿心灯将眉头一挑,抬手为柳淮斟了一杯茶水,示意他在她对面坐下。

    柳淮示礼入座,对瞿心灯微微一笑,道:“在下先前向小许大夫讨要了一些迷药,那些守卫本来就困顿,加上些迷香自然就晕了。”

    “那你是这怎么躲过巡逻的侍卫的?”

    柳淮一愣,哭笑不得道:“心灯姑娘这话说的,我在平川时,也算是个武将,要是这点事情都应付不过来,迟早要被草原上的狼吃了。”

    是哦,柳淮这人,还是个武将。瞿心灯想起来了,看他病殃殃的样子这么久,倒是真当他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文弱书生了。

    “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瞿心灯懒懒倚靠在绣入了金银绣线的引枕上,睨着柳淮问道,他前几天才刚刚取出心口的那根针来,此时脸色还有些苍白。

    “没有事就不能来了吗?”柳淮浅笑。

    “倒也不能这么说。”

    “在下今天来,也是今天听说了一些流言,姑娘交给我的证据我尽数都看了,里头确实有许多东西可以佐证平川军饷拖欠之实,然而这些还远远不够,这些钱被贪墨之后到底去了哪里?”柳淮道。

    “你的意思是?”瞿心灯挑眉。

    “还缺一本承华宫建造的账本。”柳淮分析,“我听许先生说,这本账至今下落不明?”

    “不错,我们的到的消息是,这本账单早在年初的时候便被家仆盗出,郦尚书那边一直在派人寻找,可惜无果,我们也在试图找到这本账单,但是这些时候一直没有下落,难道你有什么线索?”瞿心灯坐直了身子。

    柳淮低头沉思片刻,道:“线索算不上,倒是有一件趣事,想说给姑娘听一听。”

    “讲。”瞿心灯抬了抬下巴,柳淮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他道:

    “早些时候我在承恩寺的时候,便是在梅园之中执掌花木,如今不是梅花的季节,我又是戴罪之身,那一处少有人来往。然而在这承华宫中却是不同。我被管齐带到那一处去种那一株御衣黄此时有些蹊跷,本着是在是不相信太后宫中会连一个花匠都找不出来的心思,在管齐走后,我便有意无意向那两个看守我的内侍套话。”

    瞿心灯道:“问出什么来了吗?”

    柳淮点了点头,他继续道:“原本这一株御衣黄是一个郦府上的老仆,太后好牡丹,此事天下人尽知,故而郦府以及郦府上送进宫中的花匠个顶个都是侍弄牡丹的好手。去年年底是时候,有个花匠的女儿被郦府一位公子看上了。”

    瞿心灯歪了歪头:“郦府的公子?想来不是什么好人了,然后这位公子强取豪夺,女子誓死不从,最后落得个被囚甚至被杀是下场,总之是死了,然后当爹的花匠为女报仇盗出了郦府的账目?”

    “这故事编得未免也太烂俗了一些。”她笑道。

    然而柳淮确实摇了摇头,道:“不,恰恰和心灯姑娘猜测的相反。”

    “郦氏公子虽是恶霸,但这花匠之女却对其顺从无比,她别纳入房中做了个通房的丫鬟,他的爹也没有做花匠,而是换了个洒扫庭院的活计。”

    “再然后呢?”瞿心灯追问,这倒是引起了他的一些兴趣。

    “再后来因为承华宫中人手不够,郦家便从府上调了数名花匠道承华宫来,原本这是没什么的,但是我今日在院子里头转了转,旁敲侧击了一番,最后发现,从年初到现在,从郦府道承华宫的所有花匠,都莫名死了。”

    “所以那一株御衣黄就无人侍弄了,迟迟不开花了?”瞿心灯点了点头,“那故事里的花匠之女呢?还有那个最后被派遣去洒扫庭院的花匠。”

    “那个花匠在我之前接手这株御衣黄,这边他方来行宫,他女儿吊死在了自己房中,此事不知为何传到了太后耳中,太后视其为不详,将其处死。”柳淮从口袋中摸出一方丝帕轻轻展开,里头赫然露出一张皱巴巴、脏兮兮、残破拼凑的书封皮来。

    “这是那本账目的封皮。”柳淮道,“松土时,我在那盆御衣黄的土壤里头找到的。”

    *

    同庚站在窗前,看那个男人打开瞿心灯的房门,里头无甚动静,过了片刻,便见他又出来。行踪狗狗祟祟,她当下便起了疑心,见明翎靠在榻上睡得正香甜,便悄无声息地从窗口翻出,跟在了柳淮后面。

    穿过回廊,避开夜巡的侍卫,同庚一路上不远不近地跟着,知道看见柳淮最终在花房停下。两个晕倒的内侍横七竖八瘫在门口,身披黑袍的男人却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从二人身上踩了过去。

    “嗯——”

    一个侍卫发出一声闷哼,随即又睡死过去,柳淮回头看了一眼,同庚便迅速躲到了牡丹丛之后。

    好险,这样没有征兆的活头,差点被发现了。同庚拍了拍心口使自己冷静下来,心道,这是什么人,好凌厉的眼神。

    她见男人不再出来便径自回去了,想来瞿心灯那时候屋里还亮着灯,应当时知情的,想来这个人也是她的门客,便没有当回事儿,第二日照常吃喝练字,时常缠着明翎教她武艺,但后者只教她一日老老实实蹲上三个小时的马步。

    话说她师父也让她蹲过马步,只是腿甫一酸痛她便开始交换,时常连一炷香的时间也坚持不到,如今从师父那里蹲马步再到再明翎面前蹲马步,同庚却是罕见的没有偷懒,蹲了两刻钟终于是坚持不住,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这就不行了?”明翎靠在躺椅上笑。

    “我行。”同庚梗着脖子。

    “再蹲上一个时辰便歇了吧,你这底子差,一口气蹲三个时辰怕都废了腿,蹲完了便玩去吧,或是练练字……”

    “我不是给你当丫鬟吗?我得跟着你。”同庚道。

    明翎捻了捻指腹,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我不习惯有丫鬟跟着我。”我习惯身边跟着穿软甲配宝剑的副官,有平川粗粝冰冷的风雪拂面而过,长风扑了她满怀,又随风沙奔驰到塞外。

    她不要同庚留下,同庚自然便也不跟着,闻说为太后寿辰献舞的乐师乐队,美女妖童都已到了承华宫之内,便又去那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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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听他们聊天。

    “听说了吗?那个叛国贼柳狗也在里!”

    “他怎么会在这里?你听谁说的,他不是死了吗?我听说他前几天在承恩寺里头被人一脚踹死了。”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呔!听说那个贼子学得一手妖术能催开话多,太后娘娘被他蒙蔽要他在这里头养花,还要明天和我们一起献艺!”

    “什么?”

    “太过分了!我们乐人虽是贝戋籍,但位卑未敢忘忧国,竟要我们和卖国贼子同席献艺!”

    众人皆是复合,同庚心中却是起了疑心,莫名就想到了昨晚见的那个住在花房中的男人,她使了些银子——昨日明翎给她的,问了几个管不住嘴的太监,不问不知道,昨日见的男人,竟然真的就是卖国贼柳狗!

    同庚心中一时思绪万千,一腔热血几乎要从胸腔中涌了出来,此等卖国之贼子,戕害边关军民数十万,如今竟还好好活着?何人不已杀之而后快?

    昨日他竟还推开了她女神的闺女的门,磨蹭了这么些时候才出来,他既然能蛊惑太后,那她女神的闺女势必也是遭了他的蛊惑!顿时同庚便感觉思绪清明澄澈了起来,同时竟暗自下定了决心。

    暮色四合,这边用完晚膳,同庚便以腿酸腰酸,身体不适为由先回了她的小卧铺,只等子时,众人都睡了,她收拾好自己的一切东西,又将那一套好几天没有穿过的夜行衣从包袱底给拽了出来套上,将腰间的一柄软剑擦了又擦,最终珍重将其缠在腰间。

    她看了看天上的月色,又看了看院子里的霜色,像是有些缅怀一般摩挲着被折起来的小小纸块,这纸块展开之后,赫然是她刚刚学会的自己的名字。

    她思虑良久,最终趁着夜色,摸出了明氏的宅院。

    她速度极快避过巡回的官兵,一路直至花房之外,里头此时已然不见烛光,她四下观察了片刻,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隙来,取出竹筒吹入丝丝缕缕的迷烟。

    她丝毫没有想到,昨日此时,门口还有两个昏迷不醒的内侍。

    料到里头的人应到都中药倒了,同庚用匕首轻轻挑开门上的锁,轻声推门而入,一阵穿堂风过来,吹动了她脸上蒙面的方巾。

    堂屋,没人。

    往里去,过道上也没有人。

    再往里,就是寝室,同庚轻轻用匕首调开帘子,赫然见里头的床榻上躺着个人,她眼中一亮,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往里走去,她双手有些颤抖,手上的匕首高高举过头顶,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她手抖。

    匕首高高刺下,最终陷入一团柔软,即使同庚先前没有杀过人,这会儿也知道是中了他人的计谋。她心头涌起的一阵隐秘的庆幸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所占据,连连退后往四处观察,飞奔出门要走,却发现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锁住,再去看窗,同样被封死。

    背后有光亮——同庚在墙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她僵硬扭过头去,只见瞿心灯坐在高位神色慵懒,旁边立侍这一个眉眼妖艳俊美的男人,桌上,摆着一盆热烈的、怒放的牡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