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再现,阴森的气息萦绕整座古堡,周围时不时传来沉闷的低吟。
一道模糊的身影在食人魑眼前一闪而过,食人魑追着黑影穷追不舍。
待他刚好转过某拐角处时,由于惯性他来不及闪躲,直直撞上了洛枝的异能冲击之上。
食人魑被猛地击飞好几米,在快要摔落至地面时,他体内的怨气蓦地冲破出来,四处乱窜,将他稳稳托住送往地面。
“你是她的救援?”
食人魑眉眼锋利,凝视着洛枝。
洛枝一惊,眼前的人不是池家销声匿迹许久的少爷池羡岁吗?
他怎么搅进这趟浑水了?
洛枝凝聚异能力量,凌空迅速旋身,异能凝于一点,她猛地向食人魑攻去。
食人魑不费吹灰之力地闪开,在她迫近自己之际,闪过去用力扭住她的手腕,把她扔向半空。
他的表情轻松得就像先前浇花那样。
洛枝落地借力后退几步,她撑起身体旋即一跃而飞步跨上墙面,她手持双刃,一把刀刃在墙面摩擦出一一串长长的刀痕。
她如离弦之箭疾驰而去,食人魑无所事事地后退几步,他自己以为对付她轻而易举,然而她的双刃会附带范围伤害,冲刺出去的异能缠绕他全身限制他的行动。
旋而洛枝冲至他身后,贴地滑动,双刃毫无偏差地落在他的腿部,食人魑双膝撞到地上。
沈熙竹从古堡楼顶一跃而下,她左手甩着刀提步缓缓朝他走来,双眸清寒。
她拿着刀,慢条斯理地用刀面在他脸庞蹭来蹭去,偶尔用刀尖轻轻刮一下,眸底尽是玩弄的意思,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挂在她嘴角。
忽地,沈熙竹曲身蹲下,狠厉地望着他,旋刀欲想使劲儿插进他心口。
然而食人魑回望沈熙竹,眼里闪着嘲弄,旋即他轻蔑道:“你当真以为自己会万无一失吗?”
先前破体而出的怨念集聚形成庞大的怪物,它身手敏捷,怨气释放出低吟声,旋而又变成了高昂的嘶吼声,刺激人的耳膜。
沈熙竹的刀脱手而落,她不由自主捂住耳朵,拧着双眉,呼吸急促。
晕眩感也缠绕着洛枝,她提步靠近墙边,等眩晕感稍微弱时她试图使用异能对付那个怪物,然而异能被压制。
食人魑站起身来,讥讽地俯视她俩,嘴角噙起不屑的笑:“我拥有红月之眼,你们的计划我一清二楚。”
“现在该我了吧?”
话毕,那个怪物拼杀过来,沈熙竹和洛枝失去异能,连手中的刀也无法赋异能。
沈熙竹和洛枝的目光在空中汇合,她们被迫承受着刺耳之声,转身与那个怪物搏斗。
在怪物消亡之前,作为宿主的食人魑无法动弹,他被困在阵法之内,他只需等待怪物消磨两人最后的精力,然后收网,一切轻而易举。
而这边,沈熙竹和洛枝能做到的只是尽可能去躲避怪物的攻击,为陈翊淮拖延时间。
沈熙竹一早就知晓食人魑会通过红月之眼窥视他们,于是她故意与他们交代了一个假计划,而真正的计划早在沈熙竹跳窗而下之前就通过凝翡传达给洛枝和陈翊淮。
当时沈熙竹将灵魂剥离之水和一个熏炉交给陈翊淮,嘱咐他将灵魂剥离之水倒进熏炉,炼化一段时间后,水汽源源不断从熏炉氤氲而出。
届时,陈翊淮只需将熏炉放在阵法中的归一位,便会开始灵魂剥离。
现在,她们逼食人魑召唤出了那个怪物,他困在阵法之中,她们要为陈翊淮尽可能耽误时间。
没有异能加持的沈熙竹和洛枝,在那个怪物看来不堪一击,但它讶异于她们的不放弃,即使她们所承受的伤害与痛早已超过凡人之躯,但她们仍会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攻击它。
蓦地,陈翊淮终于现身,他将熏炉放在归一位,并以凝翡示意沈熙竹和洛枝。
千钧一发之际怪物顷刻间消散,沈熙竹强撑着受伤的身体来到食人魑面前,他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三人。
阵法一旦彻底启动,他根本无法逃脱出来。
他惊恐地怕打阵法边界,高亢着声音:“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却见沈熙竹不冷不热地俯视着他,淡淡道:“我赌赢了。”
随后,食人魑的真身从池羡岁身体里剥离出来,他怒不可遏,想要玉石俱焚,竟尝试再次召唤出来怪物。
而此时他能力大为削减,怪物都消散成了一缕缕怨气,它们席卷起一阵狂风,模糊几人的眼。
沈熙竹冲进狂风中心,洛枝紧随其后,她让洛枝先将池羡岁带出去,自己则是朝陈翊淮的方向追去。
池羡岁糊里糊涂地睁开眼,全身无力,洛枝将他捞起身,环住他的腰身往狂风外带去,池羡岁下意识想要去找沈熙竹,但被洛枝拦下。
—
许久之后,洛枝终于等到了沈熙竹,她连忙上前扶住她。
洛枝问她:“那小子哪儿去了?”
沈熙竹瞥了她一眼,平静道:“死了。”
洛枝瞳孔微微一震,蓦地愣怔住,她徐徐开口:“怎么会这样?他不是挺聪明一个小孩吗?”
沈熙竹没接她的话,打断她道:“先回去。”
洛枝提步跟上沈熙竹,她看了眼倒在一边的池羡岁,指着他疑惑道:“那……他怎么处理?”
沈熙竹头也没回地往前走,废墟里风阵阵席卷而来,她的发丝飘舞在身后,偶尔不听话的几缕头发蒙住她的眼睛。
沈熙竹顿步像是在思考,随后继续走,语气没什么温度:“池家人就等着我们现在离开好带走这位少爷。”
“池家未来族长出事这么久池家都不出面解决吗?”洛枝不解,头头是道地分析道,“为了族长位置池家人怕是巴不得他出事吧,但他父亲难道就不着急吗?就算无惧家族内乱,也该担心他的亲生儿子吧。”
沈熙竹凝视着远方,低声道,“谁知道呢。”
话毕,刚刚见到陈翊淮那一幕久久浮现于沈熙竹的脑海。
在两人交谈收尾之时,陈翊淮眸色黯淡,挺直脊梁站在狂风中,他垂眸,轻声道:“希望你守住我的秘密,出了这里我就是个死人了。”
沈熙竹一时难以消化庞大的信息量,但无奈地点头答应了他。
而在她们远去之后,池家派来的人才出面将池羡岁带回池家大本营。
他在病房里昏迷不醒,医师与他父亲池晔站在病房外交谈。
医师重重叹了一口气,直言道:“小少爷被送来时凭着他手上带着的那根红绳输送的能量吊着命,我们才能及时救治,小少爷各项数据恢复正常,现在只需要观望一段时间,应该不久他就能醒来。”
交代完后医师离开,池晔走进病房,来到池羡岁病床前,他冷哼一声:“我的儿子啊,你果然和那位代理人是故交,看来这一段时间对你的放纵让我有了大收获。”
蓦地,有人敲响了房门,池晔应允后,那人走至池晔身后。
来人正是闻山,他礼貌喊了声“老爷”。
池晔缓缓转身对他说:“闻山,你跟了我家羡岁很久吧?”
闻山毕恭毕敬地回答:“是,老爷。”
“他的记忆忘得不是很干净,偏生那是些无用累赘又是他痛苦源的记忆,我作为他的父亲,你作为他的僚属,我们是不是该替他解决这个烦恼?”
闻山嘴唇翕动,踌躇无措。
池晔打量着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疾不徐道:“他得忘得一干二净,才能稳坐族长一位,你应该懂吧?”
闻山听罢坚定地回应:“老爷,我明白了。”
“这才对嘛,即日起,羡岁得接受起码一年的‘治疗’才能真正忘记,哪怕是潜意识,也会不复存在。”
—
回到桂城后,沈熙竹匆匆与言玖言澜招呼过后就上了“栖屿”二楼。
她是去主动认罪的,好过被上层领导亲自“拜访”。
沈熙竹走至一扇门前,她的手搭在门把上,踌躇了一会儿,她毅然决然地走了进去。
那扇门上有着“闲人免进”的字样以及连续的几个感叹号。
“Y”平时就是通过这扇门来到副世界回收沈熙竹的成果,并派发任务。
那扇门通向何方,每次打开都是不同的,而这次,沈熙竹似乎来到了一处密闭空间,漆黑而狭小,气氛压抑。
她提步踏进去,便见“Y”正注视着她,没有任何神色,仿佛无事发生。
她还未来得及开口,一道浑厚沉闷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她循声望去,那人站在黑暗的屏风之后。
那人不怒自威:“既然都到齐了,麻烦尊敬的两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沈熙竹挂在嘴边的话被“Y”截下,只听“Y”徐徐启唇:“是我自作主张,她对此不知情,我甘愿领罚。”
沈熙竹听得云里雾里,但见自己的直属上级将罪过都揽到自己身上,她认真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要罚也该罚我。”
那人轻嗤一声,一字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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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对Y说:“你真是带了位好徒弟,和你一样的倔性,明明心里不服,却不得不俯首认罚。”
旋即,那人又不慌不忙对沈熙竹说:“罚谁,怎么罚,不是你们能决定的。”
“我听说你们收了双生蝶,上面的意思是需要你们把她们交出来,上面要亲自审问。”
……
“栖屿”一楼。
言玖不安地问洛枝:“你们在那里发生了什么?”
洛枝泄气地躺在沙发上,回顾了一下,最后总结出:“很奇幻的经历。”
她反问道:“你们呢?顺利吗?”
言澜抿了口茶,轻哼道:“当然,我和哥办事能不顺利?”
事实上,那一整天他们都没合上眼,惊慌过度之下,所有人都会尤其紧张,行为语言就会无措,他俩尽全力去体谅各位。
哪怕被来回询问是否能安全活着,一遍遍重复,哪怕被惊吓过度的人们紧紧拽住脱不了身。
那都是求生本能,言玖言澜换位思考,他俩只是因为拥有异能所以能从容面对未知的危险。
而他们都只是普通民众,没有特异能力,更无法预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只知道要抓住救命稻草,就能活命。
在途中休息之际,两兄弟还想着法激起各位的活力,逗得各位笑呵呵,连小孩也不再哭闹。
言澜一个平时傲娇得嘴要撅到天上的人,也丢下他视若珍宝的脸面,乐呵地振奋大家的精神气。
他俩守了大家一整晚没睡,翌日一早就带着大家继续赶路往下走。
回来之时,他脸色一沉,拉下脸对哥哥说:“哥,这里的事你不许告诉她们。”
思绪回到现在,言玖明白,花月天的毁灭是天命注定,否则沈熙竹违反天道毁灭那里的行为是不奏效的。
只是眼下那群本地人民该如何安置,还无从得知,沈熙竹会被怎么定罪,更是未知数。
—
一晃一年已然逝去,“栖屿”正常营业,店里依旧忙得焦头烂额。
客人接踵而至,冷愿在前台带着标志性笑容接待每一位顾客。
那一天,店里来了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她们是结伴同行旅游的,几位旅游的上一站是一个叫做“欢雨庭”的旅游胜地。
其中一位女孩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镜子照起来,似是想到了些什么,她对一人说:“幸亏你做了攻略,提前预约,要不然我们不可能几天时间将欢雨庭大部分风景都赏遍,也不可能吃到那么多本地美食。”
那人正在找绝佳的拍照角度,记录她旅行途中的点点滴滴,她回答道:“但我查过那里的资料,好像以前那里叫‘花月天’。”
“是吗?你细讲……”
一片嘈杂之外,沈熙竹站在“栖屿”后花园,含着玉珀,烟雾扑面而来。
洛枝忙里偷闲,问了她一句:“你为什么想要重塑那里,花月天的毁灭是天命,你现在的行为才是违背天道。”
沈熙竹认真思考了答案,始终无果,于是她撂下一句:“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无聊。”
洛枝的话勾起沈熙竹对主动认罪那天的回忆。
时过一年,她已记不清当时具体说了什么,只记得最后自己对那人说:“我要重塑花月天,用我的命数来抵失去的平衡,这样就不会影响世界的秩序。”
“至于罚,我会认。”
后来,领完罚后,为了不让伙伴们看到她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她谎称自己得在“Y”那里办一段时间的事。
“Y”默许了她的谎言,将沈熙竹带到自己的地盘上修养了很长一段时间她的身体才稍微有些好转,尽管“Y”自己也领了罚。
那是沈熙竹第一次,见到“Y”如此阴鸷狠厉的神色,那样的眼神竟投在了那位上层领导身上。
沈熙竹花了近一年时间,重塑了花月天,花费了无数精力时间与异能,仿佛没有经历过任何破坏,从此那里便叫做“欢雨庭”,那里曾经的善良之辈都回去安享余年,旅游业也越来越发达,经济被带动。
那不再是穷乡僻野,更不似此前那般鱼龙混杂,是个名副其实的旅游胜地。
那里淳朴的人们认为,是上天的眷顾,让花月天重回曾经的模样,甚至发展前景愈来愈好。
沈熙竹从记忆中回过神来,只听洛枝在不远处向她打招呼:“今天是‘栖屿’的周年庆,晚上记得来聚餐!”
沈熙竹嘴唇翕动,玉珀的烟雾糊住她的脸,她浅笑点头,回了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