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临近学校一年一度的体艺节,同学们纷纷踊跃报名,一改课上昏昏欲睡的模样,热情洋溢。
任霜霖和允绮仍是同桌,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尽管任霜霖已经竭力做到小心翼翼了,但还是避免不了一些闲言碎语。
那些对她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她早习以为常。
空穴来风的话,不作数的。
毕业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不能让外婆担心,外婆的身体已经经不起风浪。
任霜霖这样慰藉自己。
体育委员在讲台上讲着体艺节相关事项,顺道将项目报名也一道解决完。
在薛程提到女子800米赛程报名时,班上几名学体育的以及想要尝试的女生积极地举起了手。
左右不过慢慢走两圈,重在参与,还能在大家面前露个脸。
显然人数远远足够了,偏偏薛程将最后一个名额留给了任霜霖。
薛程不明意味地望着她说:“任同学,你怎么能一个项目也不报。”
他明显的针对只差写在脸上了,任霜霖将自己从思绪中拉回来,她瞥了一眼全班举手的人数:“可自愿报名的人已经够了。”
“我可以报其他的项目。”
任霜霖自小体质就差,还时常生病,是个病秧子,总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如果实在缺人数的话,她可以去填补空缺,但明明有远超限额的人都想要参加。
薛程即是逃亡游戏里的玩家“甲”,他的话被任霜霖堵住,但他耸肩浅笑:“去年也是你们几个报名的这项,今年就给其他同学一次参与的机会吧,任同学怎么样?”
于是她被迫报了女子组800米,任霜霖心烦意乱,连书本上的字也看不进去。
允绮斜睨她一眼,然后冲斐诗扬扬下巴,示意她看往任霜霖这边看,两人相视,嗤笑一声。
雪上加霜的是,她们班要单独出一个舞蹈节目,全班女生都需要参加,节目负责人毫无疑问就是允绮。
课后,任霜霖趴在课桌,她将脸紧紧贴在桌面,什么也没想,只是放空大脑。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只要是体育课,薛程都会将报了长跑的同学召来练跑,美其名曰为体艺节做准备。
薛程特意向体育老师请示过,于是这股为体艺节体育项目做准备的风气被他带了起来,几乎每个在上体育课的班级都在练习。
刚开始他还会雨露均沾地指导每个同学,渐渐地,他便不管其他人来不来练跑,只守着任霜霖。
“任同学,不是我针对你,实在是你跑得太慢了,什么时候你能达到其他同学那样我也会不管你的,毕竟是为了班级争光啊。”
“所以我们开始进入练习吧,你得跟上我的速度,只要慢了就多加一圈,这还锻炼了你的身体,一举两得。”
那几天,任霜霖实在是身体不舒服,她知道向薛程请假无果,想要去找体育老师,却被薛程拦了下来。
他一改往日的阳光,对她威胁道:“任霜霖,你外婆摆点摊不容易吧,我父母经常去光顾她的生意呢,要是你家卖的东西有问题该怎么办啊?”
“她还经常来我们小区周围捡废品啊,你知道吗?非小区人员老是在那儿晃悠,吓到了来来往往的业主该怎么办,要是号召大家一起举报轰走她你会是什么表情呢?”
任霜霖忍着腹痛,捏紧拳头,最终还是向他妥协了,一刻也不准停歇地跑圈。
外婆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不能有事,更不能让外婆知道自己在学校和同学不对付。
恍惚间,她的腿无力支撑起她的身体,任霜霖直直倒地,晕厥了过去。
而事后,只换来薛程一句漫不经心的“对不起”,即使她向当时的情况包括他威胁的话语一五一十告诉了班主任。
隋秀芬将薛程叫来办公室与任霜霖当面对质,她只觉这做法真的窒息,他必然是不会承认的。
果不其然,他倒委屈地解释起来,云淡风轻地说是为了班级荣誉才让他们练跑的。
因为没有监控,更没有同学帮任霜霖作证,隋秀芬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两人各执一词,最终她也就不痛不痒地教训了薛程一顿,然后不咸不淡地安慰任霜霖。
这件事并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解决,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之后,薛程便是任霜霖许久的噩梦,他更频繁地在空余时间喊她跑圈,用着一模一样的理由。
—
排练体艺节舞蹈时,允绮自己提前学完动作后便开始教她们,女孩们的动作都很灵动,学起来也快。
任霜霖时常被薛程拉去练跑折磨,精疲力尽,学舞蹈时有些力不从心。
允绮便将她单独拉出来教学,说是教学,她却让斐诗在一旁偷偷拿手机将任霜霖那滑稽的模样拍下来,然后发到她们的好友群里,供他们讨论。
允绮仍是一副乖乖体贴的形象,轻声道,“霜霖,你基础差我们就慢慢来,没关系的啦,我会教好你的。”
好友群里,是他们的嘲笑,钟凌拿这些照片去做成了泛着恶意的表情包,给她取难听且带侮辱性的外号,还口口相传,甚至到了只喊外号大家就都知道是说的谁的程度。
钟凌,逃亡游戏里的玩家“丙”,最爱定义别人,班上没几个人幸免,爱攻击别人长相,说别人长得胖、长得丑陋,还给女生的外貌打分,对女生的颜值进行排名。
却从没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人样,不,这已经不在人类的范畴里了,兴许是不知名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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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熬到了体艺节,任霜霖到操场上时发现没自己的座位,而观众席的凳子都是班长戎旋负责的。
她询问班长戎旋后,戎旋甚至不愿施舍一个眼神,目不斜视地冷淡说:“你回教学楼找找看,可能数漏了。”
她回教室找了一圈却并没有多余的凳子,她回来告知班长,他只是若无其事地说:“哦,我忘记了,你的凳子被隔壁班老师借走了,那个老师让你去器材室找找。”
任霜霖忍气吞声来来回回被戎旋支走满操场地跑,她看不清戎旋有没有针对她的意思,毕竟他从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瞧不上任何人。
戎旋,逃亡游戏里的玩家“乙”,冷静得过分,成绩优异,不甘于待在平行班,却意外地和允绮那一伙儿人玩得好。
任霜霖知道,她被戎旋当狗逗了,说不准这会儿他们在群里怎么议论她的傻。
后来,任霜霖决定不再隐忍了,她将他们的所作所为从头到尾地告诉了班主任。
但他们那种无形霸凌让她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隋秀芬压抑着怒火地将薛程、戎旋、钟凌、允绮、斐诗五个人叫到办公室去。
可最终,由于五人对她并没有生理上的伤害,互相也没有过肢体冲突,此事件被定性为同学间的小打小闹而已。
任霜霖永生难忘,允绮率先从办公室里出来,她自信地高昂着头,热情而张扬,只轻蔑地甩给了她一道看垃圾的眼神,旋即与她擦肩而过。
其余四人陆续出来,几人勾肩搭背,云淡风轻地聊着别的事情,甚至连一道眼神也没分给她。
在那场由他们五人主导的游戏里,她甚至连甲乙丙都算不上。
长达两年多的软性欺凌里,当真的只有任霜霖,而他们权当是一场无聊高中生活里的游戏,通关后便抛之脑后。
任霜霖站在长廊,无望地凝视着那天的倾盆大雨,她好想将一切都洗刷掉。
时光,你快些走吧,带走我的中学时代。
—
高考完那天下午,学校组织了一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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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的毕业典礼,高三全体师生都需要参加。
那是离任霜霖逃脱囚笼最近的一天,她天真的以为,命运的捉弄就此与她挥手告别。
天不遂人意,正参加着典礼,任霜霖接到了外婆拨来的电话,她弯唇轻笑,高兴地接起电话,话正悬在嘴边,便被电话那头泼了盆冷水。
电话那头不是外婆的声音,邻居阿婆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霜霖啊,你在哪里啊,孩子,快快回家吧,你外婆的状态恐怕不太好啊。”
外婆周春华夺过电话,冲着电话那头吃力地说:“囡囡,我精神好着呢,你好好参加那个什么毕业典、典礼,人生仅此一次啊,祝贺我乖孙儿长成大人了。”
任霜霖这头握电话的手都在微微泛颤,电话那头接着道:“囡囡啊,你那边能用手机吗,要是能陪外婆说说话吧。”
在人群的雀跃和欢呼里,任霜霖艰难地听到了电话那头邻居阿婆与外婆周春华的争吵。
“你这老婆子真是不听劝,赶紧让霜霖回来。”
任霜霖极力稳住她的声线,低声说:“外婆,我们典礼结束了,您等我回来再睡觉好不好,您得给我留盏灯和一扇门啊。”
“外婆,天黑了我会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您困了也得撑住啊,你是最心疼我的。”
说完,任霜霖顾不上什么,拿着手机冲出了典礼现场,她得跑一段才能上大路上打车。
外婆听过她的声音后便将电话挂断了。
只是没想到,她刚出来就碰上了允绮一行人,他们也早早离开了毕业典礼现场。
薛程将她的衣领揪住,上下打量她,随口道:“怎么这么莽撞,有急事?”
面对男女体力悬殊,她挣扎也是徒劳,她服软低头:“对、对不起,放过我吧,我家里真出事了。”
允绮夺过她的手机,然后长按关机,挑眉道:“好啦,任同学,我帮你关机了,这下你就不用急了。”
任霜霖眼泪决堤,如滔滔不绝的河流,她声音颤抖:“求求你们放过我好不好,就放过我今晚一次,以后你们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不再能耽误了,我外婆……外婆撑不住了……”
“你们让我看去见她最后一面行不行……”
“求你们了,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不会再和你们作对了……”
薛程仍不肯松手,见她挣扎得厉害,钟凌也上前用力按着她的肩膀。
允绮嘴角漾起笑意,语气平淡:“任同学,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
虽然毕业典礼现场节目表演的音乐声掩过了众人说话的声音,但钟凌还是不放心,顺便捂住了她的嘴。
斐诗东张西望了一番,提醒道:“把她带远一点吧,这里离那边太近了。”
于是,她被几人拖到了无人处。
钟凌将他新做的表情包拿出来给其余四个人看,逗得他们哈哈大笑,除了一脸冷然的戎旋。
任霜霖蓦地狠狠咬了钟凌一口,力道愈来愈重,她始终不肯松开嘴,痛得钟凌一巴掌扇到她脸上,她的半边脸泛起麻意。
斐诗却捧起她的脸来,轻松道:“你真会恩将仇报,我可是连自己的饭菜都会送给你,你却跟班主任打小报告,你说,我们究竟霸凌你了吗?”
“我们又没对你拳打脚踢,你又没伤没残,怎么算霸凌你呢,你肯定很气吧,我们并没有受到处罚。”
任霜霖想把手机抢回来,却被完全压制住,不得动弹半分。
她被五个人像逗狗一般折腾了两个小时,终于,他们没了兴致,允绮将她的手机抛出去,让她自己捡去。
也就是那天,他们相约到了薛程家的顶楼,庆祝毕业。
而这边,任霜霖狼狈地捡起手机,抬眸间,她瞥见了一道佝偻苍老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