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言惟秋和江月白来到楼顶的天台吹风。
这里是他们的秘密基地,平时很少会有邻居上来,上面还摆着两张摇椅,他们偶尔会上天台吹吹风聊聊天。
“小白。”言惟秋躺在摇椅上悠闲地晃着腿,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竖起了耳朵,轻声问起:“你有想要报考的大学吗?”
“不是早就定下来了吗?”江月白诧异地看向他,有些惊讶他会问这样的问题。
言惟秋微微一怔:“定下来?什么时候?我怎么好像从来没听你提起过这件事。”
“A大啊。”江月白笑了一声,淡淡开腔:“你不是早就决定好要去A大了吗?”
言惟秋眉头微皱道:“可那是我想要去的学校,我是在问你,你想去的学校。”
江月白态度坚定,没有丝毫犹豫:“那就是A大。”
言惟秋:“嗯?”
“小秋。”江月白像是开玩笑地说了句:“你该不是想要在大学时把我甩掉吧?想让我报别的学校,然后和你分开?”
言惟秋撇过脸看向另一边,闷声开口:“我哪有这样想。”
“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啊,不要分开。”江月白的声音很轻,像晚风一样,捕捉不住。
言惟秋抬头看着夜空中的繁星点点,淡然地笑了下:“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读大学还要选择同一所学校,不会觉得腻吗?”
江月白听到这句话,内心瞬间警铃大震,忐忑不安地抓着摇椅的扶手,假装不在意地反问:“那你呢,我们从小就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一起读书,一起吃饭,我们每天都会见面,朝夕相对,你觉得腻了吗?”
江月白把问题抛回来给他,言惟秋没有说话。
沉默的这几秒钟,江月白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这么漫长。
“不是我先问你的吗?”言惟秋侧过身看着他的脸。
“不腻。”江月白没有丝毫犹豫,直截了当地回答了他这个问题:“一辈子的时间很短,我还担心不够。”
言惟秋瞳孔微震,连忙收回了落在江月白身上的目光。
这句话就像在他平静的心海里投掷了一块巨石,扬起巨大的水花,泛起阵阵涟漪。
一时间,他想不到任何话语来回应江月白的这番话,只是沉默地低着头,默不作声。
“那你呢?你觉得腻了吗?”江月白重复着刚才的问题。
“没有,不会,从来没有这样觉得。”言惟秋摇了摇头。
他怎么可能觉得腻,他甚至贪婪地想要和江月白度过余生。
岁月漫长,他早就习惯了有江月白的陪伴。
江月白紧抿的唇绽开一丝笑意:“我们说好的,要读同一间大学。”
不仅如此,他们还要相伴走完这一生。
“要是大学能住在同一间宿舍就更好了。”说着,江月白便笑了起来,开始幻想大学的美好生活。
言惟秋牵起唇角,敲了敲他的脑袋,哼声:“想什么呢,Alpha只能跟Alpha组成同一个宿舍,只有Beta会跟Omega分到一起。”
江月白遗憾地长叹一口气。
两人看着星空许久未说话,晚风带来丝丝凉意,舒服得让言惟秋开始打瞌睡。
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江月白忽然开口:“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因为我分化成了Alpha,所以才没有像小时候那样跟我亲近。”
“自从分化之后,你对我冷淡了许多。”他的语气中带着委屈。
言惟秋惊醒过来,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那是你的错觉。”
“不是错觉,你对我好不好我还不知道吗?”江月白掰着手指开始数落他:“在我分化成Alpha之前,我们经常一起睡,甚至还会抱着一起睡,不像现在,我只是在你家逗留了一会,吃完晚饭你就开始赶我走,也不给我留宿的机会。”
言惟秋噎了下,试图蒙混过关:“那是因为我们都高三了,学业多重你不知道啊?我只是觉得吃完饭就赶紧把作业做完,早点睡觉,养足精神明天上课。”
江月白接着说:“那以前我抱你的时候,你也不反抗,我现在稍微靠近你一点,你都要推开我,搞得我都要怀疑我是不是带了什么病毒,让你恨不得离我十米远。”
“呃——”言惟秋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小时候跟现在那能一样吗?小时候我们又不在意性别之分,可现在我们都长大了。”
总不能长大了还搂搂抱抱,那像什么话。
江月白委屈地说:“我现在也不介意什么性别之分啊,我们不是都还小吗,你我还是未成年。”
言惟秋:“……”
不想跟脸皮厚的人说话。
江月白忽然握住了他的手,温暖的大掌牢牢地跟他十指相握,言惟秋挣扎了下,没能将他的手甩掉。
“你看,我现在连牵你的手都不行了。”江月白哀怨道。
言惟秋只好放弃挣扎,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
在茫茫夜色的遮掩下,江月白没能看见他羞红的脸。
想起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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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生理课,言惟秋斟酌了好久,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他:“你们是不是也上最后一节生理课了?”
江月白点了点头:“前几天就上了。”
言惟秋看着挂在天上那一轮明月感到一丝丝惆怅:“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江月白无聊地玩着他的手指,时不时还捏捏他柔软的掌心,不禁感慨,怎么会有人这么软乎乎的,手软软的,脸也软软的,整个人都软绵绵的。
“你的易感期是不是快要到了?”言惟秋拍了他一巴掌,把手抽了回来。
江月白遗憾开口:“还有段时间呢。”
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犹豫半天,言惟秋自暴自弃地开口:“老师说,如果Alpha能遇到自己命定的Omega,是最好的选择,Omega的信息素能缓解你的易感期。”
江月白不以为然地“嗯”了声,随后懒洋洋地开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Omega,所以也不会存在什么命定之人。”
言惟秋无奈地叹声:“那你的易感期怎么办?”
“找个时间去医院把腺体切除了就好了。”江月白无所谓道。
他的语调散漫,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就连切除腺体也当作一件极小的事情。
言惟秋敲了敲他的脑袋,语气严肃又认真,带着几分薄怒:“老师说了,切除腺体是永久性伤害,无法逆转,如果你把腺体切除了,这辈子就废了,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老师说的话?!”
江月白趁机攥住他的手再次握紧,扬起唇角微微笑道:“老师吓唬你的,没有这么夸张,而且我这些年看了不少关于Alpha切除腺体的医学研究,对这方面还是有些了解的。”
言惟秋猛地抬头看向他。
江月白为什么要看这方面的资料,他想切除腺体?
什么时候开始想的?
又准备了多久?
江月白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声音闲散:“以现在的医疗水平……”
“不行。”言惟秋打断他,反握住他的手,急切地开口:“你不能去做这个手术。”
江月白无所谓地笑了笑:“风险很小的。”
言惟秋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视线充满了担忧。
江月白顿了顿:“嗯,我知道了。”
言惟秋感觉不到他说这句话的诚意,不高兴地说:“做了你就再也不是完整的男人了。”
江月白:“……”
他只是想把腺体切了,不是要去做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