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很快恢复了平静,警视厅的人马带着未遂桉件的若干人等匆匆离去。
“那我就先告辞了。”白鸟一走,浅仓真摆了摆手,紧接着就走出了咖啡厅的门。
安室透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待看到浅仓真走过街角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外,他迅速从口袋中摸出那张纸巾摊开,查看上面的内容。
纸巾上面,只有一个人名——
“小林澄子”
这个名字。
本着宁抓错不放过的原则,安室透决定让人前去调查一番。
在记下内容以后,他将纸条原样折好放回,准备将其交给之后前来这里的白鸟警官。
当然,安室透大可以用公安事务作为理由,不去履行答应浅仓真的事情,但这次事件中,浅仓真提醒他制止了一起谋杀未遂......
而且在另外一个死者意外死亡的情况下,就像刚开始浅仓真怀疑这里会不会有他的暗杀目标一样,安室透的反应也是浅仓真是不是在组织里接到了杀人委托。
然而当他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浅仓真的脸上满是惊讶与错愕,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亲自取人性命的杀手。
这两件事情摆在一起,在加上他前去调查有关浅仓真的过去得到的情报,现在的他对浅仓真心里有难言之隐这个猜想有了大半的确信。
或许他的确有策反的可能,安室透这样想着。
而这样一来,帮助他转交一张纸条这种能拉近双方关系的事情,当然就值得去做。
“安室君,一起打扫一下吧,今天的工作就到这里为止了。”
店长的表情不是很好看,但面对店员的时候,仍然强打起精神,挤出一副和哭没什么差别的笑容来说道。
发生死亡桉件的地方,可以预见未来的客流必定是十不存一,如果没有什么转折发生的话,等待这位店长的只有关店这一个选项而已。
安室透清楚这位店长会遭遇什么样的情况,但他对此也没有任何有效的解决办法,只能在心底默默说了声抱歉,然后走上前去和其他店员一同收拾起店里的桌椅。
大约十几分钟过去,店长关上店门,店员们四散离开。
安室透站在紧闭的咖啡厅门前,抬腿正欲离开,然而他才只走出一步,右手便不自觉摸向口袋中那张等待交给白鸟的纸条......
这时候,他不想去猜浅仓真是不是故意的,他只感觉,照在脸上的阳光很刺眼,晒在身上格外炎热。
“这家伙!”安室透暗骂一句,在白鸟回来之前,他还得在这里一直等着他。
另一边,浅仓真走在停车场的路上,手里握着两杯刚买的柠檬汽水,冰凉的杯身上面水汽凝成密密麻麻的水滴。
他在一辆车面前停下,单手掏出钥匙打开车门,然后他并没有坐上去,而是将车门推到最大,站在门洞边两手分别握着一杯汽水。
“跟了我这么久,再不出来的话,汽水就不凉了。”
浅仓真看向停车场的承重柱方向,提起手中汽水晃了晃。
安静片刻,一个男人从柱子后面现身,正是之前先行离开的松田阵平。
“喏,给你的。”浅仓真将右手平举,把其中没有插上吸管的汽水端着,等待他过来拿取。
松田阵平凝视了一会儿,这个反应,和他想象的有些不同。
如果组织的人员,在发现陌生人的跟踪,显然是不可能让自己的两只手都被东西占据的,这种行为只能让其在突然的遭遇战中陷入被动。
只不过松田阵平,并不是来开战的。
松田一步一步走到浅仓真的身前,沉默一会儿后,伸手接过这杯满是水露的柠檬汽水。
然后,浅仓真咬住吸管喝了一口手上那杯汽水,送出的那只手自然垂在身侧。
面对此情此景一头雾水,不知该如何开口松田有些僵硬地模彷浅仓真的行为,下意识把吸管拿起,插进杯里。
而等他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一把手枪已经瞄准了他的胸口。
刚才那一瞬间,浅仓真垂下的右手顺手就摸上了枪柄,在松田插吸管的同时拔出瞄准。
“这位先生,能不能说一下,你跟着我是想做什么?”
这骤然的变故,松田阵平一手握着杯身,一手拿着吸管,被动的竟是我自己。
“你那个组织,我想加入。”
不过他并没有慌乱,仅仅不可察觉的停顿过后,便用左手端好汽水,右手将墨镜推到额头挡住那有些凌乱的天然卷发,当着枪口的面这么说道。
“我的组织,你知道的还不少嘛。”浅仓真顺手把汽水放在车里,脸上细微的笑意转化为冰冷,“警官大人,这么说,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我觉得,你不能不相信。”
松田阵平这一张七分气质的坏人脸,在此刻着实有种混迹黑道的大老气质。
“白兰地,他让我加入组织。”
“白兰地?”浅仓真反问一声,“证据?”
“你可以自己去问。”
虽说松田阵平此刻的行动并不符合白兰地当初和他说的内容,但本质上的确是白兰地让他加入组织,所以即便眼前这人去问,得到也不会是指向与松田意思相反的回答。
而且,这段路的跟踪,松田阵平觉得眼前这个人多半不会是组织里的大老,理论来说,大老应该是不会到街边咖啡厅吃点心的,也不会一个人慢慢排队去买柠檬汽水的。
前呼后拥才是手握权柄者的常态,这种小事,坐在车里喊一声手下就可以了。
“嗯......”
浅仓真默然不语两秒钟,好,他问完白兰地了。
“是吗?一眼看到白兰地,最吸引注意的地方是什么?”他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松田阵平略一回想,当时白兰地最开始给他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地方是什么,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面具?”
听到这个回答,浅仓真收起枪。
“答对了。”
“不过为什么来找我?白兰地邀请你加入组织,应该不会让你在外面像这样游荡吧?”他拿起汽水喝了一口,坐进驾驶座,接着问。
“事实上,这是对我的考验,接触到组织的成员,通过他的渠道进入组织,就是对我侦察能力的考验。”松田阵平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显然,那位白兰地并不想要一个普通的部下。”
“这倒是,很符合他的性格。”
浅仓真记忆中,他应该没有这么说过,但既然松田自己提出来了,又不是什么坏事,那就顺水推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