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此次玉城地动,乃周朝建国以来,震级最大的一次地动。其破坏之力绵延数百里。

    十七站在薛城高大的城楼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城门下整装待发的人。城防军、身着平民着装的安家军,还有几十名身穿白大褂的医护,这些医护由贞娘为首,分别集结了薛城医馆的大夫以及薛城学院医学部的学生。

    而原本有些杂乱的队伍,在看见城楼上出现的那抹身影后,迅速安静了下来,专注的注视着上方。

    “将士们!”十七清脆嘹亮的声音在城门上响起。

    “天灾无情人有情,今玉城发生如此天灾,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吾等身为大周子民,要同心抗灾。”

    “望各位到达玉城后,能够不忘使命,不负皇恩!”

    十七说完,高举手中的酒杯,意在践行。

    “不忘使命!,不负皇恩!!!”

    “不忘使命!,不负皇恩!!!”

    下方的将士开始齐呼,声势浩天。贞娘、樊殷,韩煜目光专注又热烈的看着十七。他们回忆起大人单独会见他们时,对他们说的话:“玉城地动,势必伤亡惨重,希望你们能够在保护好自身的同时,尽量多救援一些百姓。”

    言语真诚,包含对他们的关切以及对玉城百姓的担忧。

    大人没有向其他官员一样,对玉城的灾难视而不见。她在尽自己的所能,真正做一些父母官该做的事情。

    这样的大人,如何不让他们誓死追随?

    十七在城楼上,看着大军渐渐远去。辎重车载满了物资,他们将为玉城百姓带去一丝希望。

    【主人,如此以来,安家军的存在可能将会暴露在人前。】

    虽然主人让安家军都换上平民服装,伪装成百姓救援队,但也难免会被有心人留意。尤其是屋内的二位。幺幺九注意到自城门践行开始时,那二人便一直混在人群中,看着主人为大军践行。

    那位宰相被人称为神探,破获奇案无数。想必安家军这些人无法逃过他的眼睛。

    确实如幺幺九所想,狄怀英早已注意到大军中的那几十人,虽然那些人未和旁边的边防军一样穿着统一盔甲,而是普通的粗布麻衣,但这些人与普通百姓的精神面貌完全不同。

    “大人,那群人绝对是军队出身。”从军多年的李元芳十分肯定的说道。

    “安牧昭身为一个边陲县令,手下竟然有如此多能人。”

    不仅仅是疑似士兵的人,还有那些被百姓称为医学生的人竟然也有十数人。这几日,他们对薛城的认识更多了。这些所谓的“医学生”居然是安牧昭开设的官学中,专门研习仁术的学生。而这样专门学习一门技艺的学习,安牧昭居然在官学中,开设了七八门,在这七八门中,最让他二人吃惊的竟然是有专门学习如何种地的,被称之为农学。

    李元芳想不通,种地有什么可以学习的学问?

    还有专门学习盖房子铺地的,专门学习数字的,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安牧昭,这个人让李元芳捉摸不透。

    玉城

    李四绝望的看着被压在房子下面的妻女,他奋力的徒手挖掘着,但她们的大部分身体都随着房屋地面的塌陷,整个都陷在了地底,只漏了一个头在外面。她们已经被埋在下面一天一夜了。眼看着她们呼吸越来越微弱。可前来救援的官差却还是迟迟不见踪影。

    其实李四心里知道,玉城所有的百姓都知道。早在地动发生后第一时间,县令早就跑出了玉城。而县衙的官差也随着县令跑了。只有一些有家人在玉城的官差,留了下来。但那几个人对于玉城的惨状而言杯水车薪。

    现如今的玉城,就是一座被人遗弃的死城。而他们这些人,只能在这里绝望的等死。

    哀嚎声,悲鸣声,求救声,夹杂在一起,令人闻之心碎。

    这是韩煜率领先锋部队抵达玉城时,所闻之象。只见原本城池所在地,现如今已是一片废墟。

    还未走进废墟,就清晰可闻空气中传来的阵阵尸臭,随处可见断肢残骸,满目疮痍。

    距离地动发生之日,已过去两日。他们日夜不休,加急赶往了玉城,但在他们赶到玉城后,还是发现自己来得太晚了。

    许多被埋在废墟中的人,已经没有了呼吸。而有幸没有被埋的人,也因为伤口,或者饥饿,缺水等原因,损失大半。

    “立刻下马整装,救人!!”

    “是,队长。”

    先锋队里都是训练有素的安家军,他们立刻组织人手,救援的,分发物资的。

    李四原本瘫坐在原地,目光死寂的看着呼吸越来越微弱的妻女。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安静下来。他想,“玉娘,二丫,你们先去,为父随后就来。”

    但就在这时,他恍然间,似乎听见有人在叫他。

    有人似乎在搀扶他瘫软在地的身体。

    “乡亲,你受伤了吗?”

    “这里有伤员,还有被埋的人!”

    李四的心神在此人的呼喊下渐渐回归,他看见有几个身着奇怪服饰(安全帽,安全服),带着统一臂章的人来到了他面前。

    他下意识的想要挣脱想要将他带离原地的人。却在听见对方说他们是来救他们的时候,眼里的光一瞬间死灰复燃。

    李四激动的跪地磕头,乞求对方一定要将妻女救出。

    “老乡,您先别激动,您的妻女我们一定会尽力救的。”

    这样的情景发生在玉城的各处。对玉城百姓来说,这些人的到来无疑是黑暗中的一道光!在他们以为被上天抛弃的时候,这些人及时出现。

    他们说他们是薛城救援队!是薛城县令安大人派他们来救他们的!

    这些人犹如神明一般,一波一波的到来,他们训练有素,手上还有些奇奇怪怪的工具,能够轻而易举的将沉重的木头抬起,救出被埋在下面的人。

    他们还带来了粮食,慷慨的分发给了他们!

    他们还带来了大夫,为他们治伤救命。

    玉城百姓泪流满面,他们感激上苍对他们的怜悯,更感激薛城县令的仁慈。

    其实玉城百姓在此之前早已听闻薛城大名,

    听说那里是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的神仙之地。

    此时见到薛城救援队,他们对薛城的传说更加深信不疑。此次地动让他们失去了家园,他们更加向往薛城。许多人都决定在救出家人后,立刻前往薛城。

    救援营帐中

    “大人,这是救援报告!”

    樊殷擦了擦额头的汗,接过报告。

    玉城地动前,常驻人口有8千余人,但此次地动后,所幸存的人只余3000多人。

    据幸存者描述,许多人并不是被房屋倒塌压死的,而是被地龙翻身,大地裂开的口吞下去了。

    樊殷是第一次经历地动,不太相信他们所说的大地吞人的说法,但那些遇难者的遗体却始终不见踪影,且夜深人静之时,他们确实似乎听见了来自地底深处的哀嚎声,救命声!

    他们沿着声音寻去,但却未能见到任何人影,只有大地开裂的条条缝隙。

    此时此刻,他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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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未经历过地动的人逐渐相信了玉城百姓的说法。地龙翻身,吞噬了人,牲口,房屋,吞噬了大地上的一切。

    更有些心怀不轨者,宣扬此次地动乃是因女皇登记,牝鸡次晨,违反天道,天道才降下惩罚!

    关于散步此种言论的,樊殷命人将散播此种留言的人,统统抓了起来!

    而就在樊殷和韩煜得以歇一口气时,又有将士来报,说有人闹事。问其详情。原来是老百姓不同意将遇难者尸体进行火化。

    在周朝,火葬并不盛行,这里的习俗讲求入土为安!

    尽管贞娘为头的医学生们苦口婆心,讲解了许多尸体不火葬,会发生瘟疫的知识,但还是难以让这些百姓接受。

    在他们眼里看来,火葬就等同于灰飞烟灭。

    “让开!樊大人韩大人来了!”将士推开拥挤在一起的人群。樊殷和韩煜走到人群前。

    贞娘看见二人的到来,松了口气,而之前一直围在贞娘周围吵闹的人群,在看见人高马大,孔武有力的樊殷韩煜二人后,皆熄了声。

    贞娘将现场的情况说与了二人听,樊殷横眉一竖,显得更加威严,让带头反对的几人脖子一缩,冷汗直冒。

    樊殷和韩煜都是急性子,他们才没有贞娘那么有耐心,立刻想要将带头反对的几人压下去,强行进行火葬。

    好在被贞娘拦了下来。她心知如果如此强硬的执行火葬,只会给他们后续的救灾工作平添许多麻烦。

    贞娘看着在樊殷二人的震慑下,安静下来的人群。

    深吸一口气,走上前,镇定的对下面的人说道:“各位乡亲,我知道我们周朝的习俗是入土为安。”

    “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我等受教于安大人,安大人曾经教导过吾等,“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遇难者的遗体如果只是进行简单的土葬,那么他们的尸体将会变成疫病的温床。”

    下面的人,听见疫病之后,皆变了脸色,尤其是听见是安大人说“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后,很多人都开始动摇。

    其实在这几日救援中,他们早已见识到来自薛城的这帮人神通广大,他们能够在人的身体上动刀,接好骨头,又缝起来。

    他们用着他们从来没见过的药物,而这些药物,救治了他们本以为必死无疑的人。

    而这些神鬼莫测的仁术,都是薛城安大人教导的。因此在玉城幸存者心中,安牧昭已经犹如神明!

    此时贞娘搬出安大人的教诲,无疑是为她的说法抬出了最有利的证据。

    “确实,在我儿时,发生大旱,饿死了很多人,同时还发生了很大的疫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回忆着说道。

    “好像是啊,每次大灾大难过后,都会发生疫病,难不成真是因为没有好好处理尸体?”

    “是这样吗?”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我同意火葬。”李四在人群中,艰难的举起尚且完好的左手。他的妻子在地动中已经丧生,只剩下女儿。如果不是薛城救援队的及时救援,就连女儿的命他也保不住。

    薛城安大人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安大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有了李四的榜样,人群中,陆陆续续传来赞同的声音。

    贞娘欣慰的看着人群。一具一具的遗体在众人的配合下被送往郊外进行火葬。

    不多时,远离玉城城中心的郊外,便升起滚滚浓烟,所有玉城幸存者和救援队,都原地站立默哀。

    天灾无情人有情,活着的人要好好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