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余妈妈见她伤心至此,很是心疼,忙安慰她:“六小姐是个极孝顺体贴的孩子,她只是一时想差了,过一阵子就好了。”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泪眼朦胧中,仿佛又看到,娴姐儿坚定的扯下了她的手,好似再也不会归来一样决绝的离开了。
余妈妈何尝不知道,六姑娘那一声声,一句句她全都听在耳朵里,都是锥心之言,如此烈性,哪里是能回头的性子。
“我不该不听娘的话,一心想要夫妻同心……,是我错了,是我愧对娴姐儿。”以她的家世,能嫁进侯府,本是高攀了的,只是赏花宴上,三郎对她一见倾心,才有了后来的再相见,有了最终的两情相悦,得来了一生一世的诺言。她娘曾经殷殷叮嘱,用情太深伤人伤己,她不信,她信那个让她全心相待的男子,果然,她过的很幸福,生下檀哥儿与萱姐儿后,更是儿女双全,谁见她不说一句好福气。
可命运无常,怀着娴姐儿时,三郎酒醉时收用了一个丫鬟,就是后来的王姨娘。她痛彻心扉,孕中百般不适,却又不能说,不能提,甚至不能有一句怨言,也不知道该恨谁,于是她卑劣的恨上了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那时她想,若不是怀着她,精力不济,怎么会被那个贱人钻了空子。又怎么会有那些带着怜悯同情甚至嘲讽的目光,像是在说,瞧,你没什么不同,这些都无时不刻的啃噬着她的心,又苦又痛。
她与三郎小心翼翼的维持着濒临碎裂的感情,对嘉娴这个孩子不约而同的忽视,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什么一样,可嫣姐儿就活生生的在那里,王姨娘生下孩子后大出血,硬生生的熬到第二日才闭眼,就怕给孩子落个生而克母的名声,果然这一片慈母之心为她自己为孩子在三郎心中争到了几分地位。
当初娘看出几分,知道她心里苦,也不敢狠劝她,只说为人夫能做到三郎这般已是难得,让她惜福,精心教养儿女才是正经。可惜,她听在耳中,却没记在心里,执拗的将一切都怪在娴姐儿身上,不肯好好待她,直至今日,彻底失去了她之后,才发现自己是如此可笑,这些年,竟然真的骗过自己,装作如意美满,将自己困在过去,不肯醒来,浑浑噩噩就过来了。
“娴姐儿说的对,她很好,是我们不好,是我们错待了她。”泪水簌簌流下,文氏叹息一声,喃喃道,对外头传来的动静充耳不闻。
余妈妈给大丫鬟翠英使了个眼色,翠英点点头出门去看。
拉着文氏的手,余妈妈劝她:“六姑娘就算过继四房,您也是她的生母,该好好为她打算。夫人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笼络好三爷的心,等来日六姑娘长大,再为她找一门四角俱全的好亲事。姑娘年幼,只一心想要置气,却不知晓,有时候能忍才能赢。日子长着呢,六姑娘总能明白过来,一时输赢没什么,能赢到最后,那才是本事。”
又有些忧心忡忡道:“我看呐,您最该担心的是六姑娘这性子,这不给自己留退路,迟早要吃亏的。”
不待文氏说什么,翠英匆匆走进来,说道:“夫人,是三爷让人绑了王家一家子,七姑娘闹腾……,也被关了起来。”
文氏怔怔看着床帐上绣着的仙鹤图,疲惫道:“不必管,随他们去吧。”琉璃易碎彩云散,一切都如镜花水月一般,她也该清醒了。
那边闹到半夜,文氏也哭着睡去,只是睡梦中依旧皱着眉头,极不安稳的不时冒出几句呓语。余妈妈不放心,亲自守在身边。翠萍和翠英两人也时不时的注意着床上的动静,文氏自生下双胞胎后,身子就有些弱,好容易调养的好了些,这会伤心伤神,只怕又得病上一场。
林湖看着手中的供词,脸色越发阴沉,枉他自认为才识过人,居然被一女子糊弄至今,王氏,好的很。冷声道:“带七姑娘过来。”
林嘉嫣抱着膝坐在地上,心中不安愈来愈烈,父亲是真生气了,他向来疼爱自己,这次却舍得命人将自己关起来,摸了摸额头上上了药的磕伤,不,父亲会原谅她的。
这不是她的错,都是林嘉娴,为什么不乖乖认命,非要将自己说出来,害的她被父亲责备,还有三哥,真是枉费平日里她的体贴讨好,居然要将自己送去清虚山,白桃说的对,本就没把她当成和四姐姐、十一妹妹一般,他们才是一母同胞。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她猛的起身,下意识的将头发弄的更乱了些,咬住嘴唇,抽噎着哭。
被带到父亲跟前,林嘉嫣怯生生的跪下来,垂着头,小声哭泣:“父亲,女儿知错,不该口不择言……”
林湖自她进门就留意她的一举一动,没有错过她脸上的不情愿,心中闪过一丝失望,摇摇头,娴姐儿有句话倒是没说错,是他看轻了两个女儿。将手中的供词递给她:“你看看吧。”
轻飘飘的两页纸,却重如千钧的砸在林嘉嫣心上,她脸色煞白,喃喃道:“不可能,那是姨娘的母家,怎么会骗我?”她有记忆以来,就有一个妈妈时常来看她,懂事了,她才知道,那是姨娘的亲娘,她的外祖母,她们一家子本也是林家的家生子,因为姨娘生了她的缘故,在府里也颇有几分颜面。等她再大些,外祖母说是不放心她,将表姐白桃送到她身边。
后来,她发现白桃十分防备母亲,再三追问,才知道,原来姨娘的死并不是意外,都是母亲善妒,才惹的姨娘孕中多思,到生产时更是有一个稳婆摔断了腿,偏偏就是姨娘选中的那个,最终,母亲选中的那个稳婆给姨娘接了生,耗尽生机才生下了她,又为了她不背上生而克母的名声,硬生生的忍到第二日才咽气。
外祖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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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地位稳固,再说了父亲待她极好,不让她怨恨,只多加防备就好,她也偷偷查了的,一切正如外祖母所说,可这供词上却说,一切都是她们为了控制她,多得些好处,才编造出来的,这不可能……
“你姨娘的一切,你母亲从未插手,都是我一手安排的。”林湖声音淡淡,带着几分失望:“你五岁启蒙,读书习字,关爱教导,为父自认尽心尽力,娴姐儿心生不满自有缘由,可你,心中既然有疑,为何不来问为父?”
林嘉嫣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她能说,他不是她一个人的父亲吗?母亲生了两子三女,分量自然要重些,这会撕破脸有什么好处,受苦的还是她,难道要她去过六姐姐那样的日么,她才不会那么蠢,只能慢慢筹谋,一步步的报仇。
林湖如何看不出她的想法,往日里看不破,不过只以为是小女儿心思,没往坏处想罢了。没再多说,一锤定音:“念在你年幼,只此一次,林嘉嫣。”
看着父亲眼中的失望,恍恍惚惚中林嘉嫣有了些悔意,一切都不一样了,掩去眸中的不平,林嘉娴,终究是你赢了我一次。
林湖看着没给女儿看的那几页供词,挽秋,这个名字很久没被提起了,只依稀记得是个温柔贴心的女子,在他身边伺候过几年,那时候,他在赏花会上遇见了舒宁,十五六岁的女孩,文雅却又鲜活,一次次的偶遇终于盼来了佳人倾心,定下亲事后,母亲便做主将他房中适龄的丫鬟都放了出去,其中就有挽秋,好似,她还来求过他,不想被放出去云云。只他一向不喜不规矩的丫头,拒绝了。后头母亲再送来的丫头,他也没在意,只当寻常丫鬟使唤着,没想到却被人钻了空子作乱。
王姨娘,是挽秋的妹妹,舒宁怀着娴姐儿的时候,有一天他应酬喝多了酒,不知怎么就收用了她,使人查了查也只查出是意外,他当时自信没人敢算计他,没想到啊,真有人为了所谓的复仇什么都不顾了,王家轻贱女儿,挽秋被放出去不久,就由家里人求着消了奴籍嫁到了府外,不到一年就被折磨死了。王姨娘因此恨上了舒宁,认为若非她,挽秋早晚都能做成姨娘。
先是以挽秋的面子来了他身边伺候,到了年纪后,由家里定了亲事,找到机会,一直喝着助孕药,用熏香算计他之后,以退为进,做出对定亲之人深情不悔的样子,让他心中有愧,那个断了腿的稳婆也是她算计的一环,本就是她支使人做的,为的就是挑起他对舒宁的疑心,又让她家里人配合着难产,生生耗死了自己,而王家这么配合是王姨娘说,只要他们夫妻离心,嫣姐儿地位才更高,王家得的好处就越多。
还是应了那句话,往往是你不在意的那些小人物会让你跌个大跟头,不过算计了他与他的女儿,还作威作福这么多年,拿他当傻子耍,那就别怪自己心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