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有关父母的故事
    周末的空气和周一没什么不同,牧野鹤起床时,还有点发懵。

    “爸爸早安。”

    牧野修一抄着勺,把云吞放进碗里。他端着鲜虾燕皮云吞和炒粉走出厨房,看着长长一条儿子已经趴在了餐桌上,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小鹤,别又趴下来啦。”

    牧野鹤在桌上偏头,桌子擦得很干净,贴着凉凉的。

    “知道啦爸爸……”

    牧野鹤缓缓坐直,开始虔诚地吃早餐。云吞的皮很脆,不枉他初中全世界到处飞的时候专门跑回去学了做法,然后回家把做法交给了爸爸,让亲爱的爹把这门手艺在家里餐桌上发扬光大。

    “妈妈回公司了吗?”

    牧野修一点点头。

    “琉璃说会社里有事,要回去处理一下。”

    牧野鹤的家庭不是日式典型家庭,妈妈牧野琉璃是牧野财阀的二小姐,现在的牧野家家主,爸爸牧野修一是入赘牧野家的医生。

    在大小姐牧野诗织和赤司家联姻,表示没有接管家族企业的意向后,牧野琉璃直接以强有力手段和无可置疑的姿态成为了牧野财阀的继承人。

    牧野琉璃从小就知道权力的重要性,牧野家虽然对性别不算太在意,但随着社会主流也会更加偏向选择男性继承人。

    在男孩没出生之前,牧野琉璃是顺位继承人,有关她的一切都是高规格,高要求。

    其实再等几年,弟弟说不定就会出生了,牧野琉璃就不用这么累,但是她等不了,也不想等。

    在她上小学时,从别人嘴里听到的称赞总是离不开“认真”“聪明”“优秀”“天才”。

    当她升到初中,却开始听到“琉璃好可爱”“想要琉璃当女朋友”“希望娶像琉璃一样漂亮的女孩”类似的话,大家转而注意到她的家世和容貌。

    牧野琉璃有点厌烦,于是跳级13岁上了高中,反正家里有家庭教师也会一直超前教学,跳级并不会影响什么事。

    可是等她到了高中,知道她家里没有男孩,姐姐已经订婚后,来找她表白的人已经在畅想成为财阀女婿,牧野琉璃冠以他姓,在家洗手作羹汤的白日梦了。

    她是财阀的孩子,能和她上同一所学校的人,家世并不会太差。

    身为区区继承人候补,为什么他们就觉得牧野琉璃必然会回归家庭呢?

    她明明这么优秀,她学业好,体育好,家政好,但是为什么年级第一的她不被称赞,家政做出个成品就会有一群人凑过来说:

    “琉璃你真贤惠。”

    “琉璃,你以后肯定是个好妻子。”

    也有人说:

    “反正家族企业不会交到女人手里,那么聪明有什么用呢?女人笨一点,才能讨得家主欢心啊。不过琉璃很漂亮,我愿意包容琉璃的缺点。”

    在处理了这些声音的发出人后,牧野琉璃很疑惑。

    首先,对着日本五大财阀之一的牧野财阀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大放厥词,谁给他们的自信觉得不会被牧野琉璃追究?

    其次,谁说牧野家家业不会交给女人,难道这么多年牧野琉璃的优异表现只是做给老师看吗?

    老师可没有这么大面子,至少没有牧野财阀继承人专业考察团队面子大。

    而第三点,是她最奇怪的。

    同班不少女孩也很优秀,但琉璃和她们交流时,话题总是绕不开恋爱,心仪的类型,还有对家庭的想象。

    她怀着疑惑,问她们以后打算做什么,大部分人给出的答案是“家庭主妇”,一部分人说自由自在生活,很小一部分人说继承家业。

    “那家族的企业呢?权力呢?”

    牧野琉璃追问那些想当家庭主妇的女孩。

    “家里人会为我找到一个好的丈夫的,而且我有弟弟,我一个女孩子,要那么多权力干什么呢……啊,琉璃你怎么了?别哭呀!”

    一瞬间,莫大的悲哀和恐惧袭击了琉璃,她心头大恸,眼泪扑扑簇簇地滚落,女孩子们围着她关心她,用干净的手帕为她擦去眼泪。

    牧野琉璃伏在她们带着香气的柔软怀抱怀里,哭得很大声。

    牧野琉璃无端想起了自己花园里的花,花的品种很好,可在她悉心照料后,花还是渐渐枯萎。

    那时她并没有难过,因为会有别的更好的花被找来种下,她的花园里没有枯败的花。

    可现在,她只是想着,这么好的花……明明是这么好的花……

    16、7岁的女孩春心萌动很正常,牧野琉璃不明白的是,她们明明很优秀,明明可以一直优秀下去。就算成年了,靠自己也能闯出一番事业,而不是等待着男人。

    牧野琉璃不喜欢这些话题,从此和她们交流也变少了。

    女孩子的心思细腻,也许是知道她们志向不一样,她们不再和牧野琉璃说一些时下流行的恋爱话题,只是偶尔会叫上琉璃逛逛街,因为琉璃又快要跳级去上大学了。

    琉璃并不讨厌她们,可她走的路已经和这些人不一样了,她要权力,要能把不喜欢的人从自己的世界驱逐的力量,要能决定自己未来的权力。

    她不厌恶结婚,那是她的职责之一,但她不希望成为被分配的妻子,不希望成为固定在家里的npc——屋子再大也不行。

    14岁的琉璃暗自发誓:

    既然注定要结婚,那我要自己选择结婚对象——不能丑,不能坏,不能有抽烟喝酒等等陋习,不能对我不好,最好对我百依百顺。

    我要是那个男人的天。

    只是没人同行,还是个小女孩的琉璃偶尔也会觉得有些孤独,于是她跑去找了和财阀继承人联姻的姐姐。

    说是联姻,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冷漠,牧野琉璃人如其名,有着一颗琉璃一样通透的心脏,她看得出姐姐和那个男人之间有着隐秘的情愫。

    姐姐很好,又漂亮又大方,她是有种水一样的特质。平静时温柔包容如大和抚子,快乐时如浪花翻腾俏皮灵动,愤怒时又如狂澜一般极具威压。

    牧野琉璃见过姐姐骂人的样子,今天又碰上了,姐姐的丈夫杵在那像块名贵的木头。

    琉璃缩在门口偷听,原来是蠢男人想偷吃姐姐做的汤豆腐,结果被盖子烫到手。

    看着骂人的姐姐,琉璃转了转眼珠子。

    哎呀,诗织就是哪里都很好,嗯,那个男人也有个人样。

    发现了门边的小脑袋后,赤司诗织清了清嗓子,指挥着丈夫去给他老婆和小姨子端杯茶来。

    男人还是聪明的,毕竟是那个赤司家的家主,没有做出“妻子说端杯茶就只端一杯”的愚蠢举动,而且妻子骂他也是心疼他,没老婆疼的人才会嫉妒。

    牧野琉璃毫不见外地坐在大沙发上,看着桌上精致的杯子和里面清透的花茶。

    “姐姐,女人不能渴望权力,不能聪明吗?”

    她对着已经步入人生新阶段的姐姐问出了问题,她说着学校里的人、学生们谈论的话题、女孩的选择,他人对她的评价。

    “虽然我并不会因为他人的评价就改变我要成为牧野家家主的志向,但是带着疑问向前,迟早会被它绊住手脚。”

    “我要解决它。”

    琉璃眨着眼睛,望向和她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红眼睛。

    “如果,我不是女性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被世俗的眼光绑架,被家庭束缚住了呢。”

    “我不是女性的话,社会会更加温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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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待我吗?会对我有更多的期待吗?会把我看作一个独立的人而非家庭里的固定单位吗?”

    赤司诗织看着聪慧的妹妹,15岁的她已经在备战东大了,她成长得太快,是当之无愧的天才,未来必将带领牧野财阀走上新的台阶。

    但她也只是一个才15岁的小女孩。

    诗织摸了摸妹妹的脑袋,黑发有点毛毛炸炸。

    “琉璃,你生来就是女性,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你并没有错,女性的身份也不是过错,只是在这个社会的普遍认知中,女人需要的东西里不包括权力,她们被认为需要更多适合成为妻子的东西。面对这样的社会,女性反抗的力量和声音被压低,久而久之,大家就觉得没有必要了。这也是一种悲哀。”

    “但是面对权力,谁又不想要呢?讨厌的人,我想让他消失,不喜欢的事,我想要拒绝,做这些需要的不只有勇气,也要有权力。其实像你一样想法的女性并不少,她们也在社会各处为自己的生活和理想拼搏。”

    诗织轻轻说着,牧野琉璃乖乖地被她摸头。

    “姐姐,那结婚后,你不觉得失去了不少自由吗?”

    牧野琉璃想到什么,又问。

    赤司诗织愣了一下,思索片刻还是摇摇头。

    “我能生在牧野家,已经是幸运的,家族提供给我学习的机会,提供给我优渥的生活,教授我生存的技能。我得到了家族的资源,那么我也应当给出相应的回馈,结婚对于我们这种人而言,是应尽的责任。”

    边上的尽责对象表达出微弱的不满。

    牧野琉璃表情茫然,她又不理解了。

    “可是我的那些同学,那些女孩子,她们没有我们这么幸运,明明很优秀却不试着去掌握权力,那她们还能做什么呢?指望那些一点也不认识的男人去爱她们吗?既没有权力也没有尊重的婚姻只是一个牢笼啊,这样是不平等的。”

    诗织久久凝视着妹妹,她的目光温柔又怜爱。琉璃,她的妹妹,有着如名字一样通透的心。

    “可你并不知道你所看到的是不是她们抗争却失败的结果,她们也许已经别无选择——至少现在是没有的。也不用太苛求那些女孩,因为她们也是努力过了,才会被你注意到的,不是吗?”

    “琉璃,你对权力的追求并没有错,那些决心不追求权力和无法追求的人也没有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决定着结什么果。”

    “如果你为那些孩子感到可惜,那不如在得到权力后,给那些想要却无法追求的女孩一些机会,看看她们能不能达到和你设想中那样的结局。琉璃,牧野家不只是你的助力,也是你的试错成本,想做就去做吧。”

    赤司家家主在边上默默补充,奉行绝对胜利的赤司家从不出庸才。

    “但如果她们跨不过门槛,就不必再要求她们做到什么,强求着去理解和配合天才对于弱者也是一种残忍。”

    然后被姐姐打了。

    “而且琉璃,家庭有些时候并不只是一种束缚,只是学校里的那些孩子……你知道的,她们有些人的家族不算强大,有些不如你聪明,没有优秀到出类拔萃,所以社会的规训对她们而言是无法反抗的,家庭也是她们的出路。”

    “人是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的,你的战场在商界,家庭也是我的领土。我很幸运,征臣和我……并不是那么冰冷的关系,所以家庭不会让我困苦——我的生活和以前,并无不同。”

    “……这就是爱情?”

    牧野琉璃问,表情看起来像是吃了柠檬一样皱了起来。

    赤司诗织手指拂过她的眼睛,屈指勾了勾妹妹皱起来的小鼻子。

    “那就是14岁的琉璃以后要研究的论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