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柳如蓁也随之一叹。
皇后生于抚琳城名门郑氏,婉柔淑娴,知书知礼。先帝还在世时,其父便任朝中户部尚书,一直延任至当朝。年少便与皇帝结缘,只是帝后感情颇浅,夫妻间也是相敬如宾。皇后至今未诞有皇嗣,久而久之,少年竹马也渐行渐远。
“要不待会去小厨房热热,再给圣上送去?”她看了眼那碗热气渐消的汤羹,也不忍让此心意浪费。
庆海听后摇摇头:“这肉羹凉了再热,口感和色泽都会变差,到时给圣上送去还可能会被嫌弃。”
皇后娘娘待下人,嫔妃皆是极好的,宫里头许多人也是向着她的,都替这位受皇帝冷落的中宫之主感到同情。
见庆德庆海耷拉着脑袋,已是走不动道了,她含笑问道:“这是什么羹?”
两人回答道:“牛肉汤羹,添了些木耳、香菇、萝卜丁、白豆腐为辅,用了些蛋清勾芡……”
“去重新做一碗便好了,走吧。”
三人来到钦安宫东角的小厨房,因离皇帝用晚膳还有一段时间,里头的嬷嬷们也悠哉的聚在树荫下闲扯。
无奈三人都不太会烹煮食物,只能叫了手巧的嬷嬷来帮忙,三人则在旁边打打下手。
忙了将近半个时辰,听到有小太监来报二殿下宋烨已经离去了。新煮的汤羹也已备好,庆德庆海道了谢忙着给皇帝送去,柳如蓁和嬷嬷说此事当保密后也离了小厨房。
本以为此事也就这样过去了,却不曾想两日后竟收到了皇后捎人送来的一份礼。
问后才知,原来是庆德庆海两人不小心说漏了嘴,将烹汤羹之事讲给了皇后身边的玉溪姑姑听。
“娘娘还让玉溪姑姑带了句话,说是多谢姑娘了。”
柳如蓁双手接过庆德递来的桃木漆盒,打开后,里边躺着一发簪,簪子头镶着两朵相依的玉雕白莲。
双莲白玉,一向是柳家的象征,寓意柳家修史之人,皆要如白莲般出自淤泥之中,却不染分毫污秽,秉笔公心,修撰正史,不落官场沉浮……
柳如蓁腰间也挂着的爹爹赠的双莲白玉环。玉环于身,时思家人,除勉励警醒自己外,它也是一道识人符。
看来皇后娘娘已经知晓她的身份了。
也不知是不是同此事有关,自打那日后,皇帝似乎解了对她的软禁,除了去藏文阁誊抄古史,宫里头掌事的那几位嬷嬷公公也会给她派些别事做。
行动也自由了许多,派遣下来的活也不拘于钦安宫中。不过活多了,她待在藏文阁的时间也就少了些。
一日隅中里,柳如蓁捧着漆盘,往辛奴局去。漆盘上盛着蓝绫包袱,里面放了皇帝的一件滚边有开叉的薄褂子。朱嬷嬷见她今早告了假没去藏文阁,便派了她去。
柳如蓁心中有些不愿,但又想去辛奴局那边看看,最终还是接下了这活。
她抄着近道走,想着能快些,可走至离辛奴局不远处了百芳苑就有些生了胆怯,止了脚步,停驻在苑里的一杏树下。
杏花影里,几抹春香,她却无心欣赏。
不论如何辩解,那一句话终是自己修史时亲手写上去的,就是仅仅一句话,害了柳家。
她不敢面对没入辛奴局的那些柳家女眷。
是她的错,她认了。
但入宫后的种种告诉她,似乎一切都没想象那么简单,她会去查,也要去查。修史不仅是柳家夙愿亦是自己所向,若存有冤情害她至此,绝不甘心。
可是现在,她查到的东西微乎其微,且十分零碎无关联……
她望着春光催盛的杏花长吁,鼓足勇气,正打算迈出步子离去时,忽而听到一阵争吵声。
柳如蓁循声望去,声音似乎是从几株杏树后传来的。
仔细一听,有一盈耳清亮的声音闯入耳中。
“宋宸?”她有些不确定,又上前了几步,听见杂乱人声隐隐约约传来“宋宸”二字,方才肯定。
柳如蓁没有忙着去看,而是先将盛着衣裳的漆盘放在附近的大石旁,然后心里一字一句的盘算着说辞,缓步上前。
穿过杏树,四角方亭映入眼帘。亭子牌匾上挂着“御春亭”三个大字,而牌匾之下,是三位皇子。
许久不见宋宸,好似又长高了些,穿了件团花暗纹蓝交领,在三人中格外显眼。
“你小子是反了吧?是嫌弃前些日子抄的宫规不够多么?搁这苑里乱晃什么啊?”
其中一皇子着青绿锦缎圆领,个头不及宋宸,但其体型形圆润,看起来不过十九左右,他用他那庞大的身板拦住了宋宸的去路。
另一位皇子看着较小,也是穿着华贵,在宋宸身前拦着。
“五哥,我见他就是纯心去踩我俩栽的树苗的。”
宋宸闻言一挑眉,目露嫌弃,嗤之以鼻道:“真是幼稚无聊。”
五皇子宋伯源听后气急败坏,脸上横肉都扭曲起来,指着宋宸道:“你,你,说什么?”
宋宸冷着脸,往旁边一闪,不耐烦地盯着他们,面色似乎有些着急:“让开。”
“你还命令起五哥来了”六皇子宋伯俞在一旁拱火,见自己亲哥已被气得面胀耳红,心急着替宋伯源争口气,便一掌对着宋宸的脸打下去。
“没大没小的东西。”
不料他手腕反被宋宸死死抓住,反拽了一把才甩开。
宋宸力道极大,宋伯俞往旁边跌了跌,一个没站稳便摔倒在地上。
“你呢?还不滚吗?”宋宸眼色幽寒,歪着头一字一句说着。
宋伯源恼羞成怒地收回手:“你信不信我和我母妃说!”
“奴婢给五殿下、六殿下和九殿下请安。”
方才躲在远处柳如蓁此刻上前行礼,举止突兀,正争执不休的两人都茫然一愕转头看向她。
今日春光和煦,景色明媚十分。柳如蓁恰好站在缕缕柔和阳光之下,唇红面白,明眸生辉,更显模样姣好。
宋伯源率先反应过来,双目放光,喜形于色开口:“美人儿。”
“……”
宋伯俞知道自己亲哥好色的毛笔又犯了,撑地起身欲去拦时,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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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源已经先行一步,可没走多远,又停了下来。
定晴一看,只见宋宸抢在宋伯源前,拽住了他肥硕的上臂,恶狠狠地瞪着他,冷冷开口道:“父皇身边的人你也敢动?”
柳如蓁心里暗暗感慨:“原来他还是认他为父皇的啊。”
宋伯源被宋宸吓得不敢出声,他还是第一次见宋宸有如此狠厉的面色。
见他不动了,宋宸嫌恶地甩开他上臂,缓了缓神色,扭头对柳如蓁道:“怎么了?有何事?”
柳如蓁看着宋宸,从容道:“回九殿下的话,圣上命奴婢前来寻殿下您,圣上在钦安宫候着。”
宋宸点点头:“好,那走吧。”
宋伯源和宋伯俞听闻父皇找宋宸,先是满脸不可置信,但还是有所忌惮,不敢再为难他,两人便灰溜溜地跑了。
御春亭前,只剩下两人。
“谢了”
“又是假的。”
“什么?”
宋宸不明所以,皱眉寻思着自己也没做错什么:“此话何意?”
柳如蓁轻笑,戒备地退了一步,道:“你先回答我,之前脸上的伤,是你自己弄得?还有罚跪那次,是不是也是故意的?”
要不是今日见了此番此景,柳如蓁还真信了宋宸以往时常被皇子们欺负打骂。
看来他是有能力回击的,也绝不会忍气吞声的受辱,只是看他想不想罢了。
谁被欺压都会被反抗,如果这人不会反抗,任人欺辱,那么他的目地是什么?
“其实你不必如此提防着我。”宋宸张了张嘴,正欲再做解释,却被神后突如其来的惊诧声抢了先。
“柳如蓁?”
见着宋宸后边,那亭亭而立的熟悉身影,柳如蓁怔愣愣了良久。
她如鲠在喉,半天才吐出一句:“嫂嫂……”
穆容将手中漆盘丢在一边,急着步子走上前,搭着她双肩,有些气恼道:“你这小妮子跑哪去了,大半年了跟人间蒸发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死了呢。”
她嫂嫂说话还是这么口无遮拦,但她如今也气不上来,毕竟对大家都有愧。
穆容年二十,按照年龄本来应是要被流放的。但他们家是羊城的一望族,父亲又是工部的侍郎,在皇帝面前替她求了情,于是便没同爹爹他们往西北去,而是留在宫中侍奉。
将近大半载未见,穆容整个人看着消瘦了一圈,从前朱唇皓齿的美貌也被疲惫之色掩盖。
辛奴局不比钦安宫,活重月例少,寄人篱下受人命令,冬日里还要冒着天寒水冻浣衣。想到这,柳如蓁有些红了眼眶,低着头不敢直视她:“嫂嫂,对不起。”
“对不起有何用?现在都这样了,还不是得认命?”穆容晃了晃她臂膀,又怄气道:“这些日子你去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我……”
柳如蓁还没想好如何同她解释,也在犹豫着要不要解释。
“那个……您是如蓁姑娘的嫂嫂?”
这声“如蓁姑娘”叫得她心里直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