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奴婢根本没做什么。”柳如蓁又道:“昨夜,九殿下心中似有郁结,奴婢入了雪梅轩后,见不着人。梅园子大,寻了半日,才发现九殿下孤身一人坐在一株枯梅前,望着弯月沉思,久久未言一字半句……”
话音落了良久,殿内仍是无人应答。
还是李全率先开了口,破了这僵局:“看来也是心软了。”
柳如蓁不敢抬头,只得余光往上瞥,却只能看到座上君主的半身,瞧不见神情。
殿中又静了许久,皇帝才不紧不慢道:“那小子可有说些什么?”
他的言语中,透漏出一丝无奈情绪,恰好被柳如蓁捕捉到了:“回圣上的话,并无。九殿下呆呆在树下坐着,有人靠近便如刺猬般驱赶。奴婢只觉着……看得人心疼。”
皇帝面色凝重,拧着眉目,有些忧疑道:“当真?你站起来说话,再把昨日九殿下如何对朕细细说一遍。”
柳如蓁遵命,起身后又在话里添了些细枝末节,说于皇帝听。
话了后,目光不经意瞥,只见座上人的面色有所缓和,眼眸中似乎还蕴着几丝忧伤。
柳如蓁心想:“看着样子应当是想起梅妃,对宋宸心软了吧。”
然而皇帝没再说什么,就让她退下了。这也算是意料之中。柳如蓁出了殿门后,便转身回了藏文阁去取昨夜写好的信,去钦安宫里的东阁子寻朱嬷嬷。
柳如蓁打起珠帘进来,见屋内仅有朱嬷嬷一人,正弯腰整理着辛奴局送来的衣服,也不敢叨扰,而是等着她将衣物摒挡好后才开口:“嬷嬷。”
朱嬷嬷回头,见是柳如蓁,眉眼带笑道:“是姑娘啊?来送信的?给老奴便好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昨日说破了朱嬷嬷的身份后,两人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柳如蓁觉着她的笑容没这么假了,也没有那么令人不适了。
也不知她和宋宸是什么关系,他们惺惺作态的笑意竟有五六分相像。
不过听宋宸讲,昨日得亏了她在皇帝面前出主意,让柳如蓁去守雪梅轩。
皇帝应该也是想着她有几分像梅妃,派她去守着,能定住宋宸那颗想闹的心。不过事实是,从昨夜与宋宸谈话中,她却感受到,宋宸与她母妃关系似乎也一般。
她想着,将信递给朱嬷嬷,顺势问道:“嬷嬷可知,九殿下的母妃有什么不同于常人的习性?”
朱嬷嬷接过信,一面小心塞入右袖中,一面思索着:“哟,姑娘这突然一问,老奴还得想想呢。”
“无妨,嬷嬷慢慢想。”
“诶。”
柳如蓁话音未落,朱嬷嬷便想了起来,抬起右手,放在双眉前比划道:“娘娘从前,爱化却月眉。”
“却月眉”又称“月棱眉”,其形如上弦之月。眉形较尖细,眉色微重,其眉头要化的较眉尾高些才显温柔。
“姑娘若是想化,来找老奴便好了。”
“嬷嬷我不是那个意思。”
柳如蓁解释后,本打算道谢离去,却又调转了脚步回来找朱嬷嬷问道:“嬷嬷,我……真的长得和梅妃娘娘很相似吗?”
原以为朱嬷嬷会点头,却不承想她却摇头道:“若要较真的话,可能就眉眼有些相像吧。但俗话说美人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姑娘和梅妃娘娘都是世上为数不多的美人。要说圣上后来纳的那些妃子中,哪个与梅妃娘娘有几分相似,临水轩的高婕妤才是最像的。”
柳如蓁喃喃道:“高婕妤……”
“姑娘不必想太多,虽然老奴和九殿下觉着不像,但圣上觉着像便是像了。”
柳如蓁知她的意思,宋宸与她结盟,无非便是想用这点罢了。
回到阁子中,柳如蓁将昨夜宋宸给她的家书拿了出来。其实她昨夜已经看过了。
与上封家书不同的是,这次爹爹和阿兄写得书信,格式和书信的内容都有些怪异。但是柳如蓁看出来了,这是一封藏头的书信。如果将每段的头字单拎出来,就会组成一句话:“慎查刘氏。”
父兄远在房陵,却十分清楚她在宫中的行径。也知道她在查散页背后的真相。
如今这“慎查刘氏”四字,与其说是劝告。不如反着看,是提醒。
人心有时偏偏就是那么怪。不让做的事,反而会令人生出更多好奇之心。爹爹他们很清楚她本性,戒备心极重,面冷心冷,如果信上直截了当写得是“刘氏有问题应当去查”此类话语,柳如蓁绝对会心生疑窦。
但此刻写下的却是:“慎查刘氏”
爹爹和阿兄,是让她从刘氏入手查吗?爹爹阿兄他们,是否知道些什么,却有难言之隐呢?
心中疑点如初春的笋子般点点往外冒,她将才就已经将散页取出了,只是一直搁在旁边未看。
“姑娘出来用午饭了,我和庆海等着你呢。”
阁子外传来庆德扯着尖细嗓音,叫她用饭的声音,柳如蓁答了一声:“好。待会便去。”忽而脑中一激灵,她又去拾起,被她弃在一旁,甚至于有些嫌弃的散页,又再读了一遍。
之后,目光锁定将才一闪而过的两字:“宦官。”
这次多亏了庆德了!
仅仅两字,却点醒了她。
这么一说,刘氏是被送给了宫里头的人。
虽说宦官娶妻,各朝各代也有不少例。但刘家当时还未没落,司马家族庞大,没必要去巴结宦官。刘氏再怎么样,都不可能被送给一个宦官。
或者说,宦官只是个经手之人。刘氏,很可能是入了宫。
柳如蓁对着散页,自语道:“入了宫,当女侍?”
“不对,千金贵女怎么可能入宫当女侍?”
她敲敲自己脑袋,这么敲着,脑中又闪过一想法:“难不成是当了嫔妃?”
“姑娘你在里面忙什么呢,饭菜都快冷了!再不来就要被吃光了,今日有大鱼呢。”
庆德又再门外叩门催促。
“好,这就来。”
柳如蓁也暂时撂下了散页,忙着跑去小厨房。
草草扒拉了几口饭菜后,见厨房里的婆子做甜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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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待会给皇帝送去。柳如蓁勤恳的向婆子讨了这活,待甜羹做好后,她用食盘盛着,绕到无人的角落,然后从袖口中将一小纸包裹拿出打开,将里面之物尽数到入甜羹中,这次往皇帝的书房送去。
还未走到书房门前,就见李全面带愁容了在门口,似是伫立了许久。
柳如蓁上前福身道:“公公这是怎么了。”
李全见她捧着甜羹来,像是见了救命恩人,哎呦一声无奈道:“圣上在里头等北静王爷还有洪大人呢,这不,等了许久,我这个奴才都急了。”
柳如蓁心道:“洪大人?”若没记错,李全口中的洪大人是洛青城一带的巡按御史。如今皇帝单独召见他与宋烨,莫非是洛青那边出事了。
“姑娘也别愣着了,进去吧。皇上吃了这甜羹,说不定会好些。”
李全一句话将柳如蓁神思扯回,想着宋烨和洪兴可能不久就到,柳如蓁也赶紧进了书房。
皇帝见是柳如蓁端着甜羹进来,原先紧绷着的面色也松了许多,语调平和道:“是你啊,端着什么呢?”
“回圣上的话,红豆做的甜羹。”
皇帝摆手,示意她端上来。
柳如蓁正欲将食盘往前送时,一骨节分明伸来,将食盘中的瓷碗倏地端起,然后猛地砸于地。
“啪脱”一声响,瓷碗尽碎,热乎着的甜羹泼洒了一地。柳如蓁左脚鞋袜的也难逃被羹汁染上的命运。
“……”
当下柳如蓁已积满一肚子火,猛地转头看,发现竟是宋烨站在自己身旁,他身后还跟着的洪兴,看起来已是年逾半百,两鬓皆泛白。
宋烨眼里溢满着凶光,浑身上下散发着莫名的杀机、冷意,死死盯着柳如蓁,嗓音低沉道:“大胆奴婢,你往里面放了什么?”
一语既出,柳如蓁也知他此举何意了。将才她在犄角旮旯,将山楂片子放入甜羹的小动作,全被不知何时躲在暗处的宋烨看到了。宋烨没看清那是山楂片子,就一心认为柳如蓁是想要毒害天子。
无语半晌,见皇帝在旁也冷着眼等柳如蓁解释。她轻笑一声,弯腰去拾起与甜羹混在一起的山楂片子,然后起身捏着这黏糊之物对着宋烨道:“王爷,请看清了这是山楂片子。”
见宋烨傲慢的目光充斥着质疑,柳如蓁将拾起的山楂片子丢入口中,嚼了嚼,后两手一摊,故作无辜道:“王爷真是误会了。”
宋烨见柳如蓁将那山楂片子吞下去后,也自察是误会她了。于是便对柳如蓁道:“抱歉。”
这声抱歉没有一丝忏悔之情,但柳如蓁也只能接受。
李全听到声响,早已命了宫人进来收拾,洪兴站在后头,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书房中混乱不堪。只有皇帝,仍是处变不惊,从容地坐在旁。
“你往那碗甜羹中放了山楂片子?”
柳如蓁忙道:“是,无意间听九殿下提到过,从前圣上有在甜羹里放山楂片子这习性。”
皇帝听后并无怒意,嘴角竟微勾起,露出笑意:“难得他还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