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第 69 章
    许是第一次彻底释放自己的情绪,也可能是从昨夜到今天下午都没有好好睡上一觉。

    哭过的付演很快睡着了,生怕惊扰他的邢芝芝维持跪在床边的动作,双手在他的后背轻拍。

    不知过了多久,在双腿僵硬麻木的时候,禁锢她腰间的力道逐渐松懈下来。

    她蹑手蹑脚地将付演放倒在床上,给他盖上薄毯后又调高空调温度。

    看了眼时间,发现离五点还有一个小时,再看向睡着的付演,他眼下的两片青黑更显得脆弱不堪。

    想到他昨天一夜没睡,估计也没吃什么东西。

    邢芝芝准备下楼弄点吃的,她刚从床边起身,手腕忽然被拽住。

    “别走。”

    低沉暗哑的声音透着一丝迷蒙,邢芝芝回头,此时的付演正半抬起眼眸锁定她。

    透过室内光可以看到这双眼睛早已疲惫不堪,眼睑控制不住地合起又被撑开,直至最后合起的时间大于被撑开的时间。

    不想付演这般挣扎劳累,邢芝芝重新坐回床上。

    她回握住付演抓住她手腕的手侧躺下来,见他还是眼皮打架担心她会跑掉而不愿睡去的纠结模样,她凑了过去在他合起的眼睛上轻啄一下。

    “我不走,你安心睡吧,我保证你醒来睁开眼就看见我。”

    有了她的保证,合上的眼睛再未挣扎,绵长均匀的呼吸此起彼伏地响起。

    待付演彻底睡熟后,邢芝芝这才空出手从脖颈下掏出硌了她好一会儿的东西。

    这是一本粉色封面的日记本,厚厚一叠的纸张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回忆。

    她从床上悄悄起身,捧着日记缓步走到窗前的沙发上坐下。

    从纸张的磨损程度来看,这本日记被人翻阅过无数次,发散晕开的笔墨覆盖了不少的字迹。

    翻开日记的后半部分,纸面上被水痕浸湿皱起的印记越来越多,有时候整整一页都是蓝色笔墨与水渍纠缠渗透的皱巴巴模样。

    这本日记记录了夏琳婚后生活的经历以及心里变化,前期没有发现付勇彬的动机前,她的每一天都泛着粉色泡泡。

    后期父母双双殒命、爱人背叛、亲戚倒戈,她陷入□□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之中。

    翻阅后期每一张纸上对付勇彬的诅咒,可以强烈地感受到夏琳对他的恨意,令邢芝芝讶异的是日记的最后一句话。

    这一页,没有前面密密麻麻的诅咒与哀怨,浸透纸张的不再是颗颗泪水而是早已干涸红到发黑的血渍。

    “我好恨,我好恨自己还爱着他!”

    这一句话仿佛抽干了书写者全部的力气,每一个字都洞穿了日记本剩下的十几页纸张。

    书写者浓稠的血液染红它们,经过时间的流逝与空气的流动,这十几页纸张逐渐干枯、粘连、卷皱直至再也分不开。

    原来,夏琳自杀另一个原因是她接受不了自己还爱着害她家破人亡的仇人。

    从小到大事事顺遂的她,难以承受接二连三的打击,她也曾努力自救想要报仇。

    无奈重压之下,她的精神状态已然崩塌支撑不起她复仇的怨念。

    能在偶尔短暂的清明中为襁褓中的付演谋划好生存的保障,已经是她顽强抗争坍塌成粉尘的心理与生理最大的胜利。

    邢芝芝想起多年前有关她自杀的详细报道,夏琳先是割】腕,血液流失产生的剧烈疼痛令她难以招架,最后她为了减轻痛苦打开窗户一跃而下。

    夏琳直到死前的一秒都还深深爱着付勇彬,而她痛恨这样的自己,最终选择奔赴死亡。

    而这也说得通,为什么付勇彬拥有真正的“一往而深”这款香水。

    付勇彬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花费心思寻找的香水,万般期许能够敲开与莱伯特合作大门的钥匙其实就在他自己手中。

    他要是知道夏琳到死都爱着他,哪怕他对她机关算尽,没有一点真心,他会是怎样的感想。

    自责?悔恨?自我唾弃?

    邢芝芝摇摇头,很快否认这些猜测。

    从新闻爆出水泥藏尸案牵扯到他和范文棉,再到今天午后范文棉和她哥哥正式被定为犯罪主谋被抓走,他付勇彬又一次没有任何破绽的逃脱来看,他这个人只爱他自己。

    当时付演在警局,结合刚才他说水泥封存的女尸给了他助力来看,在法国隐姓埋名的小吴父母被快速扒出到引渡回国这期间,付演用他“夏先生”的人脉偷偷出了不少力。

    范文棉和她哥哥两个主谋落网,其余参与到杀人藏尸案件中的人被绳之以法也只是时间问题。

    亲手将仇人送进监狱,这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为什么付演还是纠结又痛苦?

    邢芝芝撑着下巴冥思苦想,直到视线落在摊开在沙发上的日记本上。

    “看完了?”

    因为哭过而显得沙哑的声音骤然响起,邢芝芝抬头看去。

    醒来的付演面朝她的方向侧躺着,此刻他眼底的疲惫与困乏早已消散,清明重新占据他的双眸。

    邢芝芝点点头,她合上日记本送回付演的枕边。

    付演坐起身将坐在床沿的邢芝芝捞进怀里,下巴自然地在邢芝芝颈窝处蹭了蹭。

    厚实的胸膛带着灼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布料紧紧贴在后背,邢芝芝只觉浑身发烫,为了缓解这份难言的热度,她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器。

    “我来。”看出她窘迫的付演一伸手,轻而易举地拿到遥控器调低了温度,接着凑到她耳边问道,“这个温度可以吗?”

    “太......太近了。”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上,引得邢芝芝全身泛起一阵酥麻的轻颤,她满面绯红地别开脸躲避付演热浪般的呼吸,“你让开点。”

    看着邢芝芝因为自己的靠近而迅速蹿红的耳朵、脸颊和脖颈,付演第一次没有听从她的话,他收紧手臂,下巴再次回到红得发烫的颈窝。

    “你一定好奇,我早就可以击垮弗洛文,击垮付家,为什么迟迟不动手。”

    付演一边说一边埋头在邢芝芝颈窝处轻嗅,沐浴乳自带的小苍兰香气随着邢芝芝体温的攀升愈发芳香沁人,他迷醉地眯起眼睛。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邢芝芝咬了咬唇,刻意忽略在颈侧作祟的脑袋,但一出口便带上喘息的声调还是让她羞得闭上眼。

    颈窝处作祟的酥麻触感突然消失,邢芝芝疑惑地睁开眼,发现付演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是她说错了吗?

    “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对上这双仰视自己正升腾薄薄水雾的眸子,付演只觉呼吸一滞,他缓缓压下身与邢芝芝额头贴着额头轻声问道。

    如果说,刚才邢芝芝对于自己的猜想带着三分不确定,现在付演的问话实实在在地肯定了她的猜测。

    付演狠不下心给付勇彬致命的重击,很大的原因是他知道了母亲夏琳对付勇彬至死不渝的爱,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源于他自己对父爱的渴求。

    邢芝芝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伸手环上他的脖颈与他对视。

    “母亲清醒状态下为我安排好生路时,还给我留下一封信,她要我搞垮付家,重振夏家的同时要给付勇彬一次机会。”

    这也就能解释从弗洛文走下坡路开始,每次遭遇危机又能得到一些小助力缓和一下,接着遭遇更大危机又得到助力缓和,以此循环直至现在全面崩盘无人可依。

    每一次出现的危机和助力都是付演在给付勇彬机会去忏悔自己的罪孽,可惜无情无义之人根本不会有良心发现的一刻。

    邢芝芝无法感同身受夏琳的这份痴情,换成是自己,她定要与付勇彬这帮人鱼死网破。

    即使干不掉一帮人,她死也要拉付勇彬这个罪魁祸首一起消失。

    “这个机会的截止期限是我二十七岁的生日,如果在此之前他幡然悔悟,亲自到母亲和外公外婆坟前忏悔,我会留他一个安稳晚年。”

    “只可惜,他再没机会忏悔,我的二十七岁生日已经过了四个月。”

    付演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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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浓烈的戾气掺杂着狩猎者的捕杀欲望交织成一片黑纱蒙住他的双眼,细闪的眸光被悄然隐去。

    四个月之前,不正是伊琳娜·夏着手将总部迁移回国的日子?

    邢芝芝一下子反应过来,为什么付明泽按捺不住对付演下手,因为付演过了二十七岁,之前夏琳和付勇彬签署的合约失效。

    过了二十七岁的付演无论是伤残还是意外死亡,夏琳的那10%的股份都不会被捐出,并且可以被弗洛文公司股东们重新分配。

    没有了制约,付演已经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早就恨他入骨的付家人便开始想方设法害他。

    锁住邢芝芝腰身的两只臂膀倏然勒紧似要将她腰斩,一阵强烈的痛楚袭来,邢芝芝嘤咛一声。

    她盯着付演,发现他面色阴沉,眼中的清明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她胆颤的寒光。

    察觉到付演情绪不稳,暴戾一触即发。

    邢芝芝将脸贴在他因为情绪高涨而发热的脸颊上蹭了蹭,同时扣在他脖颈后的双手不停地轻抚他的脑袋和肩膀。

    “能在爱意枯竭、荆棘丛生的生死逆境中开出坚强灿烂的花,你完美地遵守了夏琳女士的遗愿,怎么会是没用?”

    在她温柔的安抚下,情绪失控的付演逐渐缓和。

    “抱歉,弄疼你了。”付演立即松开钳制邢芝芝的双臂跳下床,他懊恼地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差一点他就弄伤邢芝芝。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付演步步后退唯恐再会伤害她的模样,令邢芝芝心疼。

    他和自己同样有着不被人喜爱的童年,相较之下,自己比他幸运太多。

    虽然自己没有他有钱,爷爷奶奶和父母都重男轻女排挤她,但她至少没有四面楚歌的生命危险。

    而付演还在襁褓中便坠入狼窝,不敢想,没有夏琳掌控的那些股份,他不会活着,不会长大,也不会和自己相遇。

    自己穿书而来,或许真如付演所说,是为他来的。

    她走下床,一步一步靠近面对她步步后退的付演。

    “别靠近我,你会受伤。”直到背后贴上墙面退无可退,还在后怕中的付演这才堪堪停下。

    邢芝芝将他的双手拉起环上自己的腰,然后踮起脚揽住他的脖颈说道:“你轻一点,我就不会疼了。”

    他垂眸凝视手掌下不盈一握的腰身,仿佛他稍微用力便能折断。

    有了刚才的失控,他还是不敢加深力道,两只手臂极轻地搭着她腰间的衣料。

    “离五点钟没多少时间,你不抱,那我走了。”邢芝芝推开他作势要走。

    意料之内,她才转身跨出一步,付演伸手拉住了她。

    “不要走。”付演从背后拥了上去阻止她离开的步伐,忽然间他想到什么,低头搭在邢芝芝的肩窝处轻声呢喃,“我们夏家人是天生的恋爱脑,我的感情不会随时间变化而变质,所以,不管别人的情感经历以及结果如何,都不要对我失去信心。”

    邢芝芝怎会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和郁元思拍摄MV,他肯定去了解过。

    “郁元思和他前妻感情崩裂的真实原因他没告诉你,婚后他偶然得知他以为的救命之恩其实是他前妻蹲点一个月计划好的,受不了欺骗的他选择离婚,念在相恋过他选择了体面的说法。”

    邢芝芝不免惊讶,郁元思相处起来总是一副油嘴滑舌的不正经模样,没想到做事沉稳又内敛,即使知道妻子骗了自己还会顾全她的脸面。

    “那我给不了你名分,你也无怨无悔吗?”

    付演洞察了她的顾虑并且打破这份不安,邢芝芝做不到不心动。

    踏进门的那一刻,她已做好一辈子与他只谈恋爱不结婚的打算。

    只是,她还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和我结婚会让你变成狗狗的话,我宁愿什么名分都不要。”付演侧头在邢芝芝的脖颈上轻轻一吻,“如果上天注定我们相爱没有名分,那我们就谈一辈子不分手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