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国将军与镇北侯府往来密切,该怎么招待,大厨房都有章程,沈昭嬑安排了菜色,就直接吩下去了。
慢慢又想到了齐宴然。
前世,齐晏然北伐立下军功,加了昭武将军,在京中斩露头角,第二年春日,就补了贵州都指挥使司经历一职,秩正五品,去了贵州。
经历司掌地方的文移之事,是十分紧要的官职,世家子弟补这个空缺,为了历练军功,了解军务事宜,很少在这个位置上久待。
后来成王谋反,各地藩王也都蠢蠢欲动,等着成王打进京城后,他们就顺势揭竿而起,打着“乱臣贼子,人人得尔诛之”的名义诛叛逆,名正言顺地入主皇城,齐雍带兵进京勤王,恰逢贵州土司暴动,成王想要利用外族入侵,绊住齐雍进京勤王的步伐。
齐雍颁了征讨的檄文,整个大周朝却无一人援助贵州。
齐雍孤立无援。
是年仅二十一岁的齐晏然,杀了贵州总兵,整合了贵州一带的卫所兵力,平定了这场暴乱。
事后,齐晏然被幼帝齐长佑封为宣威大将军,秩正一品的武将。
镇北侯府被夺爵后,齐晏然对沈家很关照,那时父母相继离世,沈昭嬑曾在私底下拜托齐晏然帮忙调查父亲的案子。
不久之后,她就进了摄政王府。
齐晏然往来摄政王府时,私下与她见了几次,说了父亲的案子。
后来他们私下见面的事被齐雍知道。
齐雍大发雷霆。
不久之后,齐晏然远调贵州总兵,总领贵州卫所和地方土司。
虽然是明贬,但明眼人都就知道,齐晏然是在熬资历,在地方三年期满,回京述职,就会留京,升入五军都督府任都督。
她再也没有见过齐晏然。
……
沈昭嬑让红药装了一盘酸枣糕,带着红药要回梧秋院。
路过假山处,一道人影突然从假山后面窜出来,沈昭嬑吓了一跳,身子连连后退,险些踩到裙摆,还是红药扶了她一把,她才站稳了身子,定了定神,抬眼一瞧,原来是齐宴然。
二十岁的齐晏然,让沈昭嬑有些陌生,难怪之前在大街上,连齐若姮都不敢认了,他面如冠玉,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生得十分隽秀,一身象牙色直裰,加了大袖的天青色披风,袖袍与垂带在风中飘舞,广袖宽裳,清俊通脱,显得十分出尘。
任何人瞧了,都要忍不住赞一声,好一个“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翩翩公子。
但是!
哪个风采神秀的公子会躲在假山后面吓人的?
沈昭嬑没好气地瞪他:“好玩吗?”
齐晏然看着她,没说话,两年多没见,她变了许多,身上穿了朱红色的莲纹斗篷,颈间系了一条灰貂毛围脖,粉糯的小圆脸,长成了鹅蛋脸,眉目间夺目的光艳,就像洒在湖面上的粼粼波光,水光潋滟。
熟悉又陌生。
“沈昭嬑。”他突然叫了她一声,似要确认什么。
“嗯?”沈昭嬑应了一声。
“长大了呀!”齐晏然笑了起来,他长了一双明亮纯粹的桃花眼,笑起来时,目光流转,转盼多情,眼底的卧蚕,天然带了一段情思,显得尤为惊艳。
沈昭嬑看着他。
“你记不记得小时候,”齐晏然看着她清淙的双眼,目光明亮又透彻,同小时候一模一样,“有一次,你就躲在这处假山上,我经过的时候,你一下从假山上冒头出来,大叫着,冲我做鬼脸……”
沈昭嬑大窘,小时候齐晏然总叫她小胖妞,她实在气不过,就故意爬到假山上,躲在假山后面吓他……
齐晏然满脸笑容:“后来没把我吓着,倒是你自己没站稳,不小心从假山上摔了下来……我还给你做了垫背。”
好在假山也不高,下面铺了草坪,他那时已经学了一些拳脚,冲过去一把接住了小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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嬑,借势往地上一滚,小昭嬑长得小小一只,穿着一身粉衣百蝶衣,跟个粉团子似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噙着眼泪,愣是不敢往下掉。
“你当时都吓哭了。”
沈昭嬑瞪他:“分明是你故意吓我,躺在地上不起来,问你是不是摔伤了,你也不说话,我以为你摔伤了,当时又着急又害怕……”这才哭的。
“你干嘛说这个!”
她不要面子的吗?
齐晏然收敛了笑意:“怕你忘记我啊,”他顿了一下话,以玩笑的口吻,又说,“我故意躲在假山后面,帮你回忆一遍小时候的事。”
沈昭嬑有些无语了,齐晏然还跟小时候一样幼稚,又想到那时,齐晏然为了救她,不小心崴了脚。
辅国将军问齐晏然,怎么扭了脚,齐晏然就说,是他自己贪玩,爬到假山上吓人,不慎踩空了脚,这才跌了下来。
辅国将军气都不打一处来,狠狠骂了齐晏然一通。
这件事,就成了她和齐晏然之间的秘密。
也因为这事,小昭嬑总觉得对不起齐晏然,就亲手绣了一个荷包送给齐晏然。
齐晏然收到荷包后,看着荷包上黑色的一坨,凑近了仔细地辨认:“这只胖鸭子绣得特别灵动!”
小昭
嬑气瞪了眼睛:“那是鹰,我绣的是鹰击长空……”
齐晏然原本是想夸她的,没想到弄巧成拙了……他沉默了半晌,憋了半天,憋了一句:“是鹰啊!还真没看出来。”
好像在嘲讽她一般,小昭嬑气得直跺脚:“不送你了,还给我……”
一边说着,就伸手去夺荷包。
齐晏然一把将荷包塞进袖子里:“送出去的东西,岂有要回去的道理。”
想到小时候送出去的那个荷包,齐晏然当时还能勉强看出她绣的是鸭子,真是抬举她了!
沈昭嬑更窘了,从红药手里接过食盒,塞进齐晏然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