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雍抬眼看她,她有些困倦,一连打了几个哈欠,却强撑着睡意,他刚才把她吵醒了……
镇北侯府的巡逻,每晚到了亥时末,才会换班,他只有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才能钻到空子,机会稍纵即逝……每次都来得很晚,前些日子,沈昭嬑大病初愈,有些嗜睡,白天睡得多,晚上觉浅一些,他每次过来,沈昭嬑都没睡,现在沈昭嬑身体恢复过来,作息也慢慢在调整,也不好每天这么晚过来扰她睡眠。
看来以后不能经常看到她了。
齐雍目光黯了黯:“也好,我们来日方长。”
沈昭嬑弯了弯嘴角,笑容温婉。
她晚上才洗了头,乌艳的长发在明亮的烛光下十分柔润,像缎面子一样铺在迎枕上,衬得她温静又美好。
齐雍坐到榻上,突然探身上去。
沈昭嬑吓了一跳,双手抵在他的肩膀上,颤声唤了一声:“殿、殿下……”
“叫名字。”
齐雍看着她,面容显得有些疲惫,眼底有些泛青,眼里布满了血丝,他两手一左一右地撑在她两侧,将她圈在臂弯与胸口之间。
齐雍的身影罩在身上,挡住了明亮的光线,沈昭嬑陷入到晦涩的暗影里,她突然有些慌乱。
“殿……”想到齐雍要她喊他的名字,沈昭嬑又改了口,“齐雍,你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齐雍看着她:“两天。”
沈昭嬑有些不相信,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泛黑的眼底,卧蚕都不漂亮了。
齐雍只好说:“没骗你,昨天晚上待在大理寺审问犯人,”还对犯人用了刑。
大理寺监牢,是大周朝最可怕的牢狱了,像一座阴森的鬼蜮囚笼,狭窄逼仄,常年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犯人用刑时,凄厉的惨叫声,充入耳中,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久了,精神会显得十分疲惫。
沈昭嬑知道他忙,没办法让他放下繁重的公务。
他同显国公府,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局面,齐雍现在做多一些,对付显国公的把握,许是会更大一些。
她轻声说:“回头戴一个镂空的熏球,外出的时候,在熏球里烧一丸安心神,送你的通髓香珠也别舍不得用,我又新做了一些,觉着头疼不适的时候就熏一丸,或者直接碾碎了,和水一起服用……”她顿了一下话,又继续说,“多备些药膳点心,实在太忙了,顾不得吃饭,便用些药膳点心垫一垫肚腹……”
她拉拉杂杂说了许多话。
齐雍认真听着,她嗓音娇莺咽婉,宛如天籁一般充入耳中,说话时,语气不疾不徐,不紧不慢,显得从容不迫,显得十分宁静,轻易就卸下了他的心防,令他心情放松,整个人都松懈了。
“好,听你的。”齐雍鼻息闻到了一股幽淡的馨香,淡雅又怡人。
他忍不住凑近了沈昭嬑,呼吸落在她的鬓角,闻到这股清香,是从她的发间散发出来,细碎的吻,一下一下地落在她的发间。
沈昭嬑僵着身子不敢动。
齐雍叹了叹气:“以后不能这样随心所欲地过来见你,妱妱,”他低声唤她,又向她凑近了一些,鼻尖轻轻蹭到她的鼻子,好像在同她撒娇一般,“妱妱,你给我一点补偿好不好?”
沈昭嬑一时想不到,要给他什么奖励,她最擅长的就是香药,回头仔细再想想,还有什么香药,适合他用……
正想着,齐雍的呼吸渐渐有些急促,浑浊的呼吸,带着灼人的温度,有些烫人,齐雍突然亲了亲她的鼻尖,沈昭嬑一下屏住了呼吸,双手推了推她的肩膀,没有推动……就被齐雍吻住了唇。
她这才恍然意识到,齐雍说的补偿是什么。
自从后罩厢房那次后,齐雍后来便一直十分克制,也是因此,她渐渐不怕他了,对他也没之前那样抗拒。
齐雍含着她一瓣唇,吮了吮,又放开,眼底的幽色,宛如黄昏时沉落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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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涌动着汹涌的暗色,铺天盖地一般将她罩住。
他嗓音低沉,在喉咙里滚了又滚:“可以吗?”
沈昭嬑张了嘴,想说不可以。
这个狡诈的家伙,在她启唇的一瞬间,辗上她的双唇,长舌席卷而入,沈昭嬑喉咙里发出“唔唔”的抗议声,却被他更霸道的索吻给吞没了。
似是担心吓到了她,齐雍双臂撑在她两侧,身体悬空着,与她保持着距离,除两唇相吻,身体其他部位,都没有碰到她,霸道中带着克制。
两唇厮磨交缠,沈昭嬑被他磨去了力气,浑身软绵绵地陷在迎枕里,抵着他肩膀的手臂渐渐有些酸了,手指忍不住扣住了的他肩膀……
齐雍吻了许久,直到她有些透不过气来,他才稍稍放开,双唇分离,他声嘶喑哑:“妱妱。”
沈昭嬑被他吻得有些迷朦,双眼含着一汪水光,灯影渗进眼底,光色迷离。
此时她的眉眼显得格外妩媚。
齐雍吻了吻她的眉眼,声音温柔:“我没忍住,”他似有些无奈,也有懊恼,“我想在你面前做一个君子,发乎情止乎礼,免得吓到了你,只是,”他额上青筋跳了跳,又有些头疼地说,“我做不到!”
沈昭嬑眨了眨眼睛,眼底朦胧的水色,变得清澈:“你先起来。”
难得这样同她亲近,舍不得放开她,齐雍没起来,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在认识你之前,我没有同其他女子相处过,我如果做的不好,你就告诉我,不要生我的气。”
沈昭嬑突然问他:“如果我生气了怎么办?”
齐雍目光一深,便想到:“之前在静云寺挥我大耳巴子时,不是挥得挺利索的吗?还问我怎么办!”
沈昭嬑满眼无辜,目光闪烁得厉害,心虚都写在脸上了:“我那是刚睡醒,思绪还在梦里,没醒过神来……”
“所以你连做梦都在煽我大耳巴子?”齐雍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