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卿卿,是宋卿伊的曾用名。
她的父亲姓尹,一家祖祖辈辈都是阳城人。
进一步来说,她们那一片,方圆十里全都姓尹。
尹家的女孩儿取名全都是叠字,宋卿伊刚刚出生的时候,她的爷爷就要给她取名字叫“尹艳艳”。
但是她妈妈宋聆歌坚决不同意。
本来就不喜欢女孩子叫叠字,叠的还是“莺莺燕燕”的谐音,这对宋聆歌这种高知女性来讲,简直无法接受。
类似于这样的不妥协,在她过去15年的人生里,都由宋聆歌在坚持。
她父亲是万万不会吭声,一心向着家族的。
当时在宋歌聆的坚持下,双方通过拉锯,她爷爷勉强同意了名字由她妈妈来取,宋聆歌也勉强接受了名字需要是叠字的起名规则。
于是“尹卿卿”从诞生开始,便拉开了在家族里面不被待见的序幕。
“尹卿卿”这个名字,代表的是宋卿伊不愿回忆的过去。
她顶着这个名字,在家族被打压,在学校被欺负,度过着自我厌弃的青春期。
直到有一天,宋聆歌得知了尹卿卿过着怎么样的生活,毅然决定离婚,带着女儿回到自己的故乡生活。
离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尹卿卿改名字。
她变成了随母姓,保留了一个卿字。
最后的“伊”,是宋聆歌女士希望“尹”家能做个人,于是给尹字加了个单人旁,放到了宋卿伊的名字里。
对此她毫无异议。
而现在,这个名字再一次被提及,就像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一样。
宋卿伊有预感,她的生活将变得支离破碎。
宋卿伊的双眸已经覆上了一层浓重的水雾,蹙紧眉心,双手一用力,推开了凌曜。
她抖着哭腔问他:
“你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了。”
“是吗?”
她以为经过了过敏药那一次,已经给自己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
可当事情真的发生之后,她却比想象中的更慌张一万倍。
下一步,凌曜的下一步将是——
毫不留情地告诉大家,他们以前是初中同学。
然后大家就会一阵哗然,津津有味地追问初中的时候两个人是怎么过的。
凌曜很有可能轻飘飘地来一句:“初中?没什么交集。只记得她可能就是很普通一女的吧。”
这还是好听的,万一他说的是:“她以前长得比较抽象,不太好形容。她每天都忙于给别人跑腿干活。”
“你们想看照片视频吗?我可以找以前的同学要。”
宋卿伊已经不敢想象之后的日子将要怎么过了。
想到这,她浑身发抖,脸上的薄汗变成了虚汗,她将指甲掐着掌心里,努力让自己变得清醒。
还有好多好多质问的话,她都说不出口。
比如,你就这样看着我犯傻。
你故意的。
看我出丑。
眼眶还是迅速地染上了猩红,宋卿伊将头撇到一边,对着布满墙面的爬山虎无声抽泣。
凌曜被推了一把,踉跄了两步,就没敢动了。
他第一次知道,红彤彤的眼圈杀伤力那么大。
奇了个怪,何乐苗哭的时候他无动于衷,甚至有点想笑。
怎么这个嘤嘤怪一皱眉,他就忍不住烦躁了呢?
“诶不是,你怎么委屈上了?”
“不应该是我哭吗?”
凌曜伸手去捏宋卿伊的背包上的玩偶,被她一个旋身躲开,百褶裙转出小半圈,又咻一下荡回原位。
她的身体明明白白地说明了“不要碰她”。
两个人拉拉扯扯之间,撞见了班主任苏绮下楼。
应该说,是苏绮撞见了他们。
半人高的小树丛,怎么着也遮不住两个身高腿长的学生,更何况这是她班上最blingbling的两个学生,惹眼得很,随便来个拉二胡的都能看得见。
苏绮走过去,一脸震惊:“这是干嘛呢?”
宋卿伊小小声地喊了一句“老师”,用手背草草地抹了抹眼眶。
凌曜暗自叹了一口气,微微侧身挡在前面。
“她考试没考好,心态崩了。”
凌曜替宋卿伊回答了,她便不再出声,继续默默擦泪。
苏绮的视线转到了凌曜身上。
宋卿伊没考好,难过得掉眼泪,这个她能理解,但是为什么凌曜也一副天要塌了的样子?
“那你呢?你也没考好?”
凌曜语塞,半天才憋出一句:“我陪一个。”
苏绮:……
现在的小男生,属于没苦硬吃,没崩硬陪啊?
苏绮:“别是骂人家了吧?没考好就骂啊?你是班主任还是我是班主任啊?”
凌曜肩膀都垮下来了。
“没骂她,她就是爱哭。”
“真没吵架?”苏绮半信半疑。
凌曜还没开口,宋卿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细碎地哽咽了一声。
“凌曜你动手了??”苏绮难以置信。
宋卿伊应景地又来了一下啜泣,然后报复心理极强地从凌曜身边又往开挪了两步。
凌曜:……
祖宗能别在这时候演他么?
他压抑着把人抓回来的冲动,耐着性子解释:“没,没吵架,也没打架。”
苏绮的目光中写满了不赞同,不管怎么样——
“赶紧哄一下啊。”
凌曜僵着身体,对着宋卿伊的方向:“……别哭了。”
作为早恋节目长达十年的VIP席嘉宾,苏绮对本期节目简直恨铁不成钢。
“哦?哄人就光用嘴??”
长一张俊脸还不会用?
亏得她还站在他那边的呢。
凌曜:。
他缓缓地抬起手,做了个“您先请离开”的手势。
苏绮自讨没趣,挺直了腰板,扔下一句:“戴主任再过十分钟就下班了啊,看着点时间。”
凌曜的手举得笔直,目送她龟速走出了二里地。
收回了眼神,他才低声对着宋卿伊开口。
“我说公主,你真的,别哭了啊。”
“多大事儿啊?”
宋卿伊心里堵得很,带着浓重的鼻音说:
“说了别叫我公主了,我有名字!”
凌曜用一副求求你了的语气:“尹卿卿,别哭了。”
宋卿伊一口气没吸上来,呜得更大声了。
“那你想我怎么叫你?”
宋卿伊想了想。
确实从转学过来到现在,凌曜从来都没有叫过她的名字。
没有“宋卿伊”,也没有“尹卿卿”。
只有“喂”。
路边的狗都有名字叫“嘬嘬”,她就只是个“同理可证”的“喂”。
跟流浪狗一个地位。
呜呜呜呜。
凌曜认命地递出纸巾。
“行吧,哭吧。”
“待会儿戴狗下来,我就说我把你弄哭了。”
“就因为没喊对你名字。”
“整得跟小学鸡一样,没喊对名字就哭了。”
“我没哭!”宋卿伊倔强地要跟他划清界限,拒绝了他的纸。
但她的手像个挖掘机一样在包里挖了一大轮也没找到纸。
凌曜抖抖纸巾,摊开后一整张按在她的脸上。
他也不敢用力,就轻轻地顺着她凹陷的眼眶一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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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卿伊又吸了吸鼻子。
tempo的纸巾质量特别好,沾湿了也不容易破。
她终于屈服了,乖乖地接过纸巾擦脸。
凌曜也松了手,请示她:“那还去吃甜品吗?”
宋卿伊从纸巾露出一双红通通的大眼睛。
糟糕了,何乐苗他们还等着呢。
-
何乐苗的信息就没停过。
【hello猫:卿伊,你们再不来,我就快他将他俩的卷子都赢过来了。[图片]】
【hello猫:他们两个好菜啊】
【SQY:一模一样的卷子为什么要做三遍?】
【hello猫:……我靠,原来他们是这个意思!!】
天色渐渐变暗,两个人才紧赶慢赶到了甜品店。
宋卿伊说:“我先进去,你……等两分钟再进来。”
她可不想让何乐苗他们看出点什么来。
凌曜不以为然,却也还是点头。
他默读着秒,数到99就推门而进。
风铃作响,店员礼貌地打招呼,他微微颔首后,看到宋卿伊的背影在角落里头。
颇具诗情画意的欧式屏风挡住了她大半张脸。
“喂,尹——”
宋卿伊听见凌曜的声音,耳朵一竖,从笑意盈盈秒变怒发冲冠,绷着一张脸瞪他。
一个字让校花为我变脸。
精彩。
凌曜走进了屏风的范围,一转脸,发现这圆桌居然这么大。
大得桌子对面能够凭空长出来三张的脸。
三张熟悉的脸笑嘻嘻地看他。
“曜子哥,你终于来啦!好慢啊,是去练跑步了吗?”
“我们都吃饱了。”
“你刚说,饮什么?”
凌曜紧急撤回了一句“尹卿卿”,改为“饮……品还不错这家店的”。
硬生生给南方人逼成了山东倒装人。
说完,凌曜忍气吞声地坐在了宋卿伊旁边。
宋卿伊扭曲着面孔接话:“是吗,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柠檬番石榴汁呢。”
何乐苗给宋卿伊递了个菜单后,继续攒着扑克牌哭丧着脸喊道:“我怎么又赢了啊?”
她面前整整齐齐码着三沓卷子,柯达亚和沈亦骁面似遗憾实则喜悦地为她鼓掌。
宋卿伊还没点单,店员就从后厨端上来一碗嫩白色的杏仁茶莲子雪泥羹。
碗是瓷白镶金丝的碗,同系列的汤匙柄顶端嵌了一小颗玫瑰金的心心。
碗的中央是蒸得恰到好处的蛋白,刚从心形的模具脱模而出,淡淡的杏仁香气沿着碗边细细密密地飘出。
蛋白之上还有两颗精挑细选的饱满莲子,发出莹莹的白光。
甚至店员小姐姐小心翼翼地将甜品放在桌面上的时候,还抖出了微微的波澜。
小姐姐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轻声细语地对宋卿伊说道:“你好,这个要趁热吃哦!”
宋卿伊的注意力马上就被精致的甜品吸引过去了。
她捏着骨碟轻巧地转了个角度,拍下了颤嘟嘟的照片。
“禾苗你帮我点的吗?这个好漂亮啊!”
与此同时,何乐苗一双猫眼瞪得圆滚滚,一根手指怼着碗也在颤嘟嘟。
“刚刚……我点单的时候……不是说这是限量的吗……不是说今天已经售罄了吗……?”
“为什么现在猝不及防地又有了??”
店员站在旁边但笑不语。
凌曜听见了何乐苗的话后,脸上写满了疲惫与嘲讽。
“呵。”
“是啊,真是猝不及防啊。”
他啪一下合上了菜单,还给了店员。”
“这些不该出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