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其实就是修心,修心就需要动静结合,不能只顾着冥想打坐,要学习的知识可不少,包括现代科学知识。
谁知道哪片云彩有雨啊,要做到旁类旁通,举一反三。
洞玄观早就看到了这些,近几代观主,洪玄七的学历最差,才硕士毕业,有几位都是博士毕业。如果不是老观主前几年刚仙逝,他很可能读完博士,还要云游世界一番。
学习知识与行路一样,站得高才看得远,只有在一座知识高峰上,才有更广阔的视野与思维,接触到前人不可及的想法。
所以,洪玄七道长没事喜欢看新闻,刷视频,发表自己的看法与见解,时常也会骂街,这叫真性情。
今天是正月十五,洪家村一派祥和,街道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彩灯,来这里旅游的人还真不少,每个人脸上带着洋溢的笑容。
凡是洪姓村民,都是不自觉维护洪家村的秩序,乡里乡亲也比较和睦,虽有争执,一般都由家族中长者出面进行调解,而不是村委会。
在这里,家族的势力更大,管的更多,村民也更信服。
虽然洪家村有种种传说,但只有洪氏家族核心层才知道其中的原委,旁人就听一乐,不是所有人都相信。核心层的人并不多,包括洪叔公、洪玄七与久居海外的一位家族长者,据说那位长者与洪玄七平辈。
作为洞玄观管理者,洪玄七不会插手世俗的事物,历任观主基本都不管,他的最大职责就是守护好家族墓地,还包括大殿的常坐蒲团的位置,这个秘密只有观主知道。
视频与广告发上去之后,王浩又去睡觉了,他有拼劲,但注定这辈子不会太富有,只是洪玄七没好意思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吧。
当然,不富有并不意味着不能赚钱。在世俗意义上,洪玄七同样不富有,洪寿望给他一笔不菲的佣金,他没有要,而是让洪寿望捐了。
上午,洪家村来了很多人,聚集在白云观,这是一年一度祭祖的地方,事先要演练彩排。洞玄观的人不会去管,也不参与,到了正日子,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
今天,洪玄七还有个重要的任务,晚上去查一查洪家村“八门金锁阵”的阵眼是否需要修补,倒不是每年都查,隔几年才会查一次。
记得小时候,每年正月十五,老观主带着他在洪家村转悠,告诉他如何养护阵眼,这可是保护洪家村的重要手段。
历史上有几十次阵法全开,基本都处于各时期的动荡时刻,让洪家村的人得以保全性命。
如果他有了弟子,也会每年带着弟子去转悠,让弟子熟悉这一切之后,就没必要每年都去了。
“道长,道长。”屋外传来两声叫声,就没了声音。
洪玄七收起《灵异笔记》,他正在记录多罗那他鬼首领的故事,走出屋,就看到王浩在门口呼呼大睡。如果没人叫醒,他会睡死过去,变成一具干尸,这就是阵法的神奇之处。
走上去把王浩拉出阵法范围,又踢了几脚,他才幽幽醒来。
“我刚才怎么了?好像突然晕倒了吧?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不知真相的王浩,发起神经来。
“忘了跟你说,我房间附近不可接近,这是一种防御机制,你着了道。”
王浩站起身,还有些范迷糊,“不是我得了绝症吗?”
“你得个屁,没看开山与福田都不会接近我的房间吗?只有你们这些鲁莽的人,才不知死活。”
“吓死我了。”王浩拍着胸脯,转眼他就凑近小声问道“这是阵法吗?迷魂阵?我们可以开发个功能啊,专治各种失眠。”
“滚一边去,你懂得怀璧之罪的道理吗?如果被人知道,不得被有心人抓起来研究啊?”
“那你就不怕我说出去?”
“你说吧,有人信吗?就靠你那几万粉丝?”
王浩点点头,“这倒也是,人微言轻啊。”
“这个世界总有些事情说不清道不明,你知道就行了,不足为外人道也。”
“我知道了。
我睡醒之后上网查了查,视频没几个人看,留言主要就是昨天看直播的那几个人,推广广告看的人倒是很多,吸引了不少动漫爱好者,他们建议做个动画片,名字就叫《鉴鬼实录》。”
洪玄七
歪着脑袋想了想,“建议倒是不错,可我们没有动漫人才啊,再说制作成动画,需要团队的支持,你有钱吗?”
一提到钱,王浩立刻蔫了,现在他兜比脸还干净,彻彻底底的无产阶级。
“要不?”他灵光乍现,“要不找洪贵,我看他模拟水平挺高的,关键不用花钱。”
洪玄七指着他的脑袋,“你真是瞎了心啊,让鬼打工,不过这个建议我喜欢。”
转身回到房间,他拿出笔墨纸砚,拉着王浩来到石桌前,说起多罗那他首领的故事。洪玄七脑洞大开,故事要改变一些内容,增添点爱恨情仇,现代人就愿意看这玩意。
把仁增设计成女人,且她为丹巴尊者挡了刀,死之前表达浓浓的爱意,至于多罗那他首领就不参与了。主要讲述哲布尊丹巴尊者要坚持自己的信仰,被黄教追杀,仆人仁增为丹巴尊者挡刀,他们死在一起的故事。
然后,洪玄七介入了那场战斗,救下来丹巴尊者与仁增,丹巴尊者得知自己是个鬼,选择与仁增合二为一,执念化为乌有,变成两只蝙蝠,成双成对飞走了,蝙蝠在佛教中寓意“福”。
有没有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影子,他们最后合体在一起,来自尸陀林主的形象,只不过尸陀林主是一对枯骨夫妇,换成丹巴尊者与仁增。
至于是不是亵渎首领,多罗那他鬼首领还在当教师呢,住的不远,还怕个鸟鬼,大不了隐去教派名称。
洪玄七有绘画功底,从小就被老观主教育,琴棋书画样样悉松,他又不太喜欢这些,估计这些技艺以后可能要失传了。
他最拿手的古琴曲目就是弹棉花,不是说他弹古琴的声音难听,而是可以用古琴声音去模仿弹棉花的声音,把老观主气的半死。
好在老观主仙逝之前,留下了影像资料,有愿意学习这些技艺的后代,按照资料自己学去吧。
他画得是丹巴尊者与仁增原本的样子,这需要二次元加工,形成卡通图案,让洪贵模拟出来,就算完事。
故事完全为了迎合现代人口味,其实在当时,阶层割裂明显,即便仁增是女人,爱着丹巴尊者,也不可能说出来,他们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阶级鸿沟。
洪开山与洪福田回来之后,加入到讨论之中,不少细节都由他们提出,并加以完善,这才是团队的力量。
在动画里,每个人都给自己设计了形象,他们四人将作为动画的常驻嘉宾,每期有不同鬼物来客串,讲述不同的鬼故事。
四个人将组成一个小队,吵闹了半天,起了一个高大上的名字“鬼见俱乐吧”,“见”与现同音,“俱乐吧”字面解释为都高兴吧,整体意思是鬼出现了,都高兴吧?
天黑之后,三个人还在研究故事内容,洪玄七带着宝儿,骑着小电驴,驶向洪家村。
夜晚的洪家村灯火通明,街上到处是人,大家忙着闹元宵。
晚上七点半,洪家村中心广场开山释放烟花,夜空被照亮,与地面上流光溢彩的花灯相映成趣,显得美轮美奂。
“你看烟花多漂亮。”洪福璐像个孩子,指着天空说道。
在一旁的李家恒满脸带笑,眼神中却带着些许阴霾,“是啊,烟花虽短暂,却绽放了美丽。”
不远处,于娜和何岩正抬头看着天空,两人谁都没说话,两只手却紧紧握在一起。
半个小时后,曲终人散,一次烟花盛宴消耗掉几百万块,美丽背后要付出高昂的代价。
洪福璐对着于娜两人喊道“我们俩在附近转转,你们随意。”
于娜点点头,“我们玩一会就回宾馆了,你们别玩的太晚。”
“我知道了。”说完,洪福璐与李家恒就你侬我侬的腻歪着,向远处走去。
“我们毕业以后,在大城市卷几年,有了孩子,我想回到洪家村,还是这里适合生活,大城市活着累。”她说着以后的打算。
李家恒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好啊,听你的。”
“怎么感觉你有点不愿意。”她嘟起嘴来。
“没有,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有些事等过了今年再说吧。对了,今天洞玄观那个洪什么来着,找你什么事?”
“嗨,忘了跟你说,我只顾着告诉于娜了。玄七道长答应了,四月十四日会去我们大学,
看看有什么问题。但洪福田说,道长原话是未必能解决这件事,但他要直播,像昨天我们看到那样直播。”
“玄七道长真的会法术吗?昨天我看的一头雾水,现在想想,怎么感觉不太真实,是不是什么骗术?”
“不可能,你当时也在场。按辈分来说,玄七道长可是我的老祖宗,我们差了六、七代,他不会骗我们,更不会骗洪寿望。
我听家里老人说,修这个道观就是为了保佑洪家世代平安的,所以这里基本上没什么天灾人祸。”看来洪福璐十分信任家族成员。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说过江湖吧,很多江湖术士其实都是骗子,而骗子的最高境界,先拍骗自己,再骗别人。”
洪福璐拉下脸,十分不高兴,“行了,收起你那套理论,它不适合我们洪家。从唐朝有记载,传了五十多代,我们家族经历过兵荒马乱,天灾人祸,还能兴旺发达至今,少不了古老传承的保护。”
李家恒耸了耸肩,“我不是那个意思。”
“哼,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但你不能污蔑我的家族,更不能污蔑我的长辈。”
洪福璐负气,快步向前走去。
李家恒尴尬笑了笑,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