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反客为主
    第二日,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起来的时候,就看见流筝和其他的宫人都在忙活。

    流筝见了我,先指挥宫人把箱子搬走,后同我说,金梧王给我换了座宫殿,要比这座更大更宽敞。

    她笑眯眯地同我说,金梧王是在意我呢。

    在意?

    在意到能三个月对我不闻不问?

    我倒也不敢出口轻慢,只能在心里腹诽。

    而后我趁着流筝不注意,偷偷把床底下那坛秋月白塞进了箱子里。

    步辇极尽奢华,四周皆用皮革裹就,金银打造了繁复的图样用作装饰。

    财大气粗,甚是外露。

    途中,流筝也同我说,金梧王令人给我缝制的服饰,也已经送到了瑶池宫。

    她一路念念叨叨说金梧王对我情意深重,说整个金梧王庭除了他自己住的那座殿叫王宫之外,其他屋房都没有名字。

    恩,看她眉飞色舞的样子,我差点儿以为那是金梧王特意为我建的呢。

    瑶池宫处在金梧王庭的西侧,四周皆是中部菱形镂空的石制花窗。圆形穹顶是用宝蓝色花纹的砖瓦修砌而成,淡黄色的琉璃瓦檐在日光的映衬上熠熠生辉,比黄金还要炫目。

    门窗嵌以珠玉,推门而入,更是华贵。檀木做梁,梁柱上的灯盏也皆是金银雕花装饰,更不必谈空顶悬挂着一盏硕大的水晶灯,阳光挥洒进来,流转波光,仿若置身瑶池仙境。

    恩,好像是真的蛮情意深重的。

    午间时候,王后遣人过来,邀我去用膳,说是姐妹相聚让我不要推拒。

    流筝挡在我面前道:“娘娘身体还未好全,今日已劳心费神,怕是要辜负王后心意。”

    那侍女没理会流筝的说辞,对着我笑盈盈道:“辰妃娘娘意下如何?我家王妃是备了上好的美酒,恭候着您呢。”

    我思忖片刻,上前拍了拍流筝的肩膀:“一上午未曾消停,我梳洗打扮一会儿过去,恐怕会耽误些时间,还请王后多担待些。”

    流筝看样子不太喜欢那位王后娘娘,气鼓鼓地对着那侍女的背影踢了一脚。

    随着相处时间越来越长,我近来越发觉得她可爱。

    我换上藕荷色的对襟短褂,腰间是软缨络式样的珍珠串宝石流苏,长及脚踝,走起路来伶仃作响。孔雀石和银片做成的额饰悬在空中眉心,一片冰凉。

    流筝这才展开笑颜:“娘娘,你穿我们金梧的服饰,还是照样好看。”

    流筝在去赴宴的路上,一刻未停地同我说着王庭里三位娘娘的来历。

    王后月氏嫣,是太后母家兄长,也就是当朝国公兼外大相的嫡长女,是金梧王庭里最尊贵的女人。斛律瑶珠是金梧第二大武将斛律颉平的小女儿,与王后同一天进宫,封为德惠妃。

    另一个珍妃周雩卿,是金梧王一意孤行,同太后冷战了大半年,也非要纳进宫的女子。

    我点点头,附和道看来珍妃是金梧王最喜欢的女人。

    流筝忙摇头说,这三个金梧王都不喜欢。

    我没再深究,因为王后宫里那个侍女迎到了眼前。

    确实是去的晚了,我一进门,就弯腰致歉。

    上首那女子仪容华贵,浅金色绣狼图腾的交领窄衫,发饰更是繁复,打眼一瞧,整个人好比一座金山。

    她左右两侧各坐着一位女子,一人着远山蓝苎麻长褂,头戴镶红宝石点翠发冠,看那样式,倒像是澧朝的工艺,看着温柔,该是珍妃。

    另一人着嫩粉色对襟长褂,发上并无其他装饰,只不过胸前挂着一串成色极好的珠链,尤其是中间那颗粉色珍珠。她的眼眸炯炯有神,就算是穿着粉色的衣裙也难掩盖她身上的傲气。

    “辰妃妹妹真是让人好生难等。”斛律瑶珠抢先开了口,话里的不善不容作假。

    “是吾邀得晚了,怪不得妹妹。”

    月氏嫣低眉浅笑一声,随后拿帕子朝侍从挥了挥,“起菜吧。”

    我也并未言语,就站在那里。

    等到席面摆完,月氏嫣这才惊呼道:“哎呀,妹妹怎么不落座?”

    哼,哪里来的凳子让我坐?

    我环顾四周,慨叹一声:“许是王后姐姐邀约得晚了,仆从怕是还没来得及准备我的席位。”

    月氏嫣脸上的笑瞬间僵住,许是没料到我如此不给面子。

    斛律瑶珠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甩着帕子,声音抖颤:“辰妃妹妹还真是个妙人,如此这般就不麻烦王后姐姐了,妹妹你与我同坐一席如何?”

    话毕,她起身就往旁侧挪了挪,我也没有忸怩,抬步就走了过去。

    “该是仆从懈怠,吾定会好生教导,给妹妹一个交代。”月氏嫣正了脸色,言语却难掩怒意。

    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颔首道谢。

    席间开了一坛葡萄美酒,暗红色的酒液很是诱人。

    我饮了好几杯后,斛律瑶珠突然以手做盖,掩住了我的杯盏:“妹妹重伤未愈,酒还是少饮些好。”

    她接着推过来一盏梅子茶,“酸甜可口,还加了蜜,妹妹尝尝。”

    茶汤颜色透亮,杯底沉着一颗乌梅,只是闻着隐隐有些苦味。

    我见席间众人无一人喝茶,心里不免有些打鼓,佯装头晕便想离席。斛律瑶珠也没生气,把那盏茶推到一旁,好整以暇地往后靠了靠。

    流筝见状便来扶我,我的手刚搭上她的手臂,她就被人摁住后颈猛地往后一拽。

    “放肆!”

    月氏嫣拍案而起,怒斥一声,“主子不讲规矩暂且不论,你一个仆从竟也不把吾放在眼里!”

    “掌嘴!”

    她直勾勾地盯着我,把积攒已久的怒意全都发泄出来。

    一记耳光带来的凌厉掌风从我耳边擦过,流筝脸上骤然出现了一个五指印,嘴角也淌下一道血迹。

    我紧接着抬手就捏住那个凶神恶煞侍女的手腕,对着月氏嫣笑道:“王后娘娘好大的气性,一盏茶的事也值得如此大发雷霆?”

    许是我云淡风轻的样子更是刺激到了她,她发髻上的流苏发饰全都勾缠在一起,怕是心绪全都混作一团,一心只想惩治我出气。

    她伸手把那盏茶泼到我脸上,浓烈的梅子味和苦味钻进鼻腔里,很是难闻。

    “一盏茶?”

    她嗤笑,把杯子掷到我脑门上,砸得我头晕,“来人给我灌进去!”

    瞬间窜出几个人摁住我的肩头,一个人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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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头发迫使我仰起头。

    流筝急得拳打脚踢却也挣脱不开,只能扯着嗓子喊:“辰妃娘娘是澧朝前来和亲的郡主!你们……”

    拽着流筝的侍从一把捂住她的嘴巴:“郡主?区区一个郡主,就敢这般摆架子!”

    “今日到要让你主子看看,谁才是这王庭里最尊贵的女人!”

    话音刚落,鎏金的敞口茶壶就摁到我嘴边,甜腻到发苦的味道瞬间充斥整个口腔。我根本来不及咽下,大半全都顺着领口灌进衣服了,胸前背后全是凉意。

    早知道今日赴宴是这般下场,来时还梳妆打扮作甚?这下马威份量如此重,也不知道月氏嫣心里痛不痛快?

    不知道是不是这葡萄酒酒劲足的缘故,我此刻头昏得厉害。仆从拽着头发的手力道更是重,撕扯着头皮也疼得厉害。

    恍惚间,我从空顶的繁杂纹样里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接着是好多过去扑面而来。

    可我还来不及深究,架在我身上的力道突然撤去,我慌乱地撑住桌子,才没倒下去。

    流筝此刻也挣脱桎梏,朝我扑来。

    我略微平复了下心跳,微喘道:“王后娘娘,我现在可否离席了?”

    月氏嫣索性也不装了,斜倚着身子,轻蔑道:“看来是教训还不够,辰妃妹妹还惦记着离席呢?”

    我心里冷哼一声,还真是嚣张跋扈,不知世故。

    我虽是为和亲才被封的郡主,可也代表着澧朝的脸面。金梧王尚且不敢把我怎么样,她这个王后到是上赶着作死。

    既然不让我走,那我就且看看接下来她要如何收场。

    “自古以来,新人服侍旧人乃是常理。”

    月氏嫣随手指了指桌上的一道菜,“辰妃妹妹应该不是不懂规矩的人。”

    天杀的,她指的是,我看都不想看一眼的,炸蚕蛹。

    她要是最后让我吃,我就……

    衣裙湿透,嘀嗒的水声总是萦绕在耳际,像是催眠魔音,我强忍着不适,走到她身边。

    “王后姐姐最是宅心仁厚。”

    我拿起玉箸夹了一颗放进她碗里,“想来不会同我计较。”

    “现已入秋,怕是会着凉。”

    好温柔的声音,我不由多看了几眼。

    周雩卿面上挂着冷淡疏离的笑,她望着桌子上洒下的水渍,缓缓道,“王后最好是让她离席。”

    不是商量的口吻,竟是命令的语气。

    月氏嫣似乎想要开口解释什么,但最终还是梗住了脖子,几不可见地咽口唾沫。

    斛律瑶珠打着哈欠,抢先道:“澧朝女子身娇体弱,王后是该放她了,否则要是真出了差错,王上可是要生气的。”

    “就凭她?”

    月氏嫣本来缓和了些的神色又难看了些,“惯会装柔弱!一点小伤就躺了整整三个月。金贵的补药如流水往她那儿送,我就不信,这身子还没养好!”

    她见我不为所动,气得把盘子给摔在地上,金器掷地,嗡嗡作响久不能歇。

    我很有眼力见儿地把手里的玉箸也递了过去,她愣了愣,更是怒火中烧,直接伸手来拽我的头发。

    很好,就是现在。

    我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