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暗渡陈仓
    既要做实流筝的身份,长公主的那些尾巴就得解决掉。

    我毫不避讳地在宫门口,塞给曲阿哥一袋金梧特有的珠贝钱。

    曲阿哥心不在焉,有些忧心同我说,前朝刚发生了一件大事。

    说是高寻高将军功高盖主,当朝顶撞赫连喻时,现已被收押入狱,等候发落。

    他把钱袋子塞进腰间,更是郁闷,说金梧王庭好容易消停了半年,又不太平了。

    前脚刚踏进瑶池宫,玉珠就急匆匆地跑过来:“流筝姐姐,娘娘到现在还未起,怕是要让医侍来看看?”

    我拍拍她的肩头,半掩着唇,轻咳了几声道:“今日早些时候,娘娘说心情不好,不想起身,且让我去看看再说。”

    三言两语把玉珠打发走了,我快步走进屋内。

    绕过琉璃雕花屏风,我先把床上安睡的流筝伏靠起来,给她披上了一件外衣。

    紧接着把炉子里的香薰给灭了,最后支开正对着庭院的窗子。

    “玉珠。”我从窗户探出头,对着在庭院洒扫的玉珠用气声喊道。

    玉珠朝我这边望过来,正好能看见床榻上,流筝烟紫色的外袍一角和半披的长发。

    “娘娘今日不用午膳。”我悄声说,还用手往里指了指。

    玉珠心领神会,洒扫的动作也轻了些。

    我就趁着这会儿功夫,掀开床板一角钻了进去。

    不多时,我就到了赫连喻时的寢殿。

    这道密道的出口,摆放着一面水晶屏风,正侧对着他的床榻。

    我能直接看到周雩卿和赫连喻时的侧脸。

    周雩卿的眼神微微往我这处瞥过来。

    我一时不敢呼吸,愣怔在原地。

    心下小鹿乱撞,现下要是一头撞死,应该是死的最痛快。

    她的眼神没有在我身上停留,好像是看不见我?

    也是,赫连喻时也不是傻子。

    可我还是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贴着墙壁,生怕自己闹出什么动静。

    “你这辈子别想摆脱我。”她的手覆上赫连喻时的胸口,眼角眉梢全是可见的爱意,“你乖乖的,再等一等,好不好?”

    赫连喻时没什么反应,似乎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周雩卿始终笑着,她随后体贴地替赫连喻时整理好了衣领,紧接着给桌上炉鼎里插上了三根线香,这才掩门而去。

    我又等了一会儿,才敢小心翼翼地推开了这道水晶屏风。

    果然,水晶屏风的另一面,只能看到繁复绚丽的各色雕花。

    还真是个稀奇物件。

    屋子里弥散着浓郁到刺鼻的花香,我捂着口鼻,强压着咳嗽,走到赫连喻时身边。

    瞳孔扩散几乎没有眼白,除此以外,面容仪表一丝不苟,看不出破绽。

    玄色金绣狼图腾,是朝服,想来今日早朝发生的一切,并非他的意愿。

    我忍着难受和混沌,从腰间翻出一个白瓷瓶,把里面的药丸全倒在掌心,也不管什么剂量,捏住他的下巴就往里倒。

    我同时把眠莲草揉碎,一股独特的药香钻进我的鼻子里,脑袋瞬时清明。

    温予研制的药丸说是能解百毒,对他的蛊毒也有助益,会让眠莲草的药效来得更快。

    琥珀色慢慢凝聚成瞳仁,他的眼睛渐渐有了光亮。

    他的目光顿在我的手腕上,唇角就勾起一抹熟悉的笑:“果真是你。”

    手腕处他咬的那道伤口,结了一道血红色的疤。

    我松开手,退了一步,嘲讽道:“你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难不成真等着旁人来救你?”

    “赵姑娘还真是会扮猪吃老虎。”他对我的嘲讽并不在意,用淡漠的语气说话,“还有两日,可想好要怎么逃?”

    我明目张胆地对他翻了个白眼:“说吧,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他一副泰然之若的模样,眼眸里藏不住的揶揄:“你问我?”

    炉鼎里的线香燃了约三分之一,我得抢在这香燃尽之前回去。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没好气儿地反问道。

    他应是没什么力气,肩膀塌着,略显颓唐。

    即使是这样,他仍喜欢用玩世不恭的姿态和语调。

    “赵谖,你很会骗人。”

    我将眠莲草搓成小团扔进白瓷瓶里,随手塞进腰间:“咱们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

    他眸色深沉,似是在揣摩我的心思。

    屋子里外偶有仆从经过,阵阵低语,也给气氛平添了几抹紧张。

    “你见到高鹤言了?”他半垂着眼,淡漠的口吻没什么起伏。

    他的嗅觉敏锐好像要比狗鼻子还灵些,在满室浓郁的花香里,竟也能辨识得出我身上残留的雪松味道。

    “言徵今日是碰了一鼻子灰?”他话说得稀松平常,尾音上挑好像早就预料到结果。

    香又燃了小半截,我无暇顾及他的转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切入主题:“太妃想让我杀一个人,算做是我的投名状,我也应下了。”

    他敛眸没有接我的话茬,身体微微前倾,轻轻抽走我塞进腰间的白瓷瓶。

    我没理会他的动作,索性讲个痛快。

    “你继任金梧王,迎娶月氏嫣为后,但你同时也将斛律瑶珠封为瑶贵妃,以此来平衡两方势力。那这个时候谁先诞下皇子谁就能压过一头。可月氏嫣迟迟没有子嗣,所幸的是斛律瑶珠那边也没有动静。是以两方势力虽暗流涌动,但也算是相安无事。”

    “但你宁愿和太后冷战,也要迎娶平民女子为妃。此事不仅引起了月氏的不满,斛律也与你心生嫌隙,关系再不如从前。自今年年初高家战败,金梧被迫向澧朝提出和亲后,斛律和高家也渐渐疏远。”

    白瓷瓶在他手里颠来倒去,他露出一个了然和肯定意味的微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月氏早就起了改朝换代谋权篡位的心思,但因觊觎高家和斛律,迟迟没有动手。可今日一早,你以功高盖主、不敬君王的名义,将高将军革职查办投入牢狱,直接打破了两方势力的平衡。”

    “月氏也早就和太妃联手,想借用你的手拔除掉高家。但你和高鹤言是什么人?全都不是傻子,是深山里的老狐狸!”

    香快燃尽,我话赶着话,几乎没有停顿。

    “你针对高家,表面上是你被蛊虫控制,但其实是你为了不让他人起疑,借别人的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利用我,让他们觉得是我是我帮你解除蛊虫的桎梏,也是我在从中作梗。你毫无顾忌在他们面前,展现出自己不受控制的一面,这也是你早就设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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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一是因你最近的种种反常举动,你要尽快打消他们的疑虑。”

    他对我说的话好像并无异议,甚至松快地轻点着头,唇畔没有丝毫被我拆穿的不满。

    “二是,你更想让他们针对我,让我只能选择和你合作。因为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谁。”

    因语速极快,我话说完时,总有些喘。

    瓷瓶最终被他夹在指尖,瓶口有些松散,他慢条斯理地把封口压实,睨了我一眼,悠哉打趣道:“话说得这么快,着急回去?”

    他还瞥了一眼香炉鼎,似是好心地补了一句,“这香燃尽后,她也不会回来。”

    ……

    他的脑袋,能不能拿来给我当木鱼敲!

    我吃瘪的样子,他一向很乐意看到。

    他嘴角的笑意更甚,像是蜜糖浸润,让我有种他在同我闲谈趣事的错觉:“父王无端病故,因他遗诏,月氏只能扶持我上位,但月氏嫣为新后是必然。高家无女,为求平衡,我只能册立斛律长女入宫为妃。”

    “我向来不近女色,却莫名对女子情根深种,甚至不惜和太后做对,誓不低头。如此反常的行径,言徵当然觉着不对。”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抬眼来看我,面露真挚中却是十足的促狭兴味,“对了,言徵是谁,你知道的吧。”

    ……

    算了,先听正事要紧。

    “那段时间,只要是和那女子相关的事情,我总是不受控制。甚至为了将她纳入后宫,逼月氏低头,朝堂之上我不听劝阻,任意发落。”

    “我记得左都督,是因为右脚先踏进朝堂被我卸职,左司马是因为迈左脚的时候抬了右手,内丞相是因为步子比旁人大了半寸,我就把他们都丢进了大牢。对了,那女子是谁,你知道的吧。”

    “后来敏敏凭空出现,摸到了言徵府上,我才知道原来苗疆巫蛊之术,真的存在。对了,敏敏是谁,你也知道的吧。”

    他每说一句,都要调侃我一句,好像在他看来,口舌之上能占上风,是天大的胜利。

    “情人蛊真是个好东西。”

    意犹未尽的神情,我不禁腹诽他是真的有些毛病。

    他慢吞吞地将白瓷瓶塞进枕头底下,抬眸看着我,“我还是头一回知道心动是什么滋味,忍不住的靠近,忍不住的讨好……”

    我忍不住地敲了敲床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破天荒没和我针锋相对。

    “我斩杀了三个弟弟,尸首丢在乱葬岗,没人敢去替他们收尸。其余三个,两个被我褫夺封号,充作苦役,一个被我赶入王陵终身不得出。赫连喻恩,你知道他是哪一个么?”

    丧心病狂的手足相残,他却说得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临了还有心思和我打趣。

    “你待胞弟,总得宽厚些。”帝王之家,血雨腥风,我见惯了竟也不觉得他残暴,“你为了脸面,对外只说他病弱,长居王府。当初你以赫连喻恩的名义,堂而皇之出现在使团之列,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没有人生疑?”

    许是我的语气太过苦恼和好奇,听起来亟待他人帮我解惑。

    他开口依旧得先揶揄我一句走个过场:“赵姑娘冰雪聪明,看不穿其中门道?”眼里漾开不知从何而来的喜悦紧接着道,“赫连一族后继无人,月氏才能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