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巷出来,方才还有几个行人的道上现在一个人也没了。齐恬也没心思管这个,拐过一弯,便往大街上去。
忽然一团毛茸茸青灰色的影子冲了过来,齐恬只看那东西目露凶光还带着獠牙,吓得“嗷唠”一嗓子就往边上飞跑。头还没来得及转过去,就听一阵尖叫,“咣当”一下不晓得撞了什么东西,只听得边上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它又不会咬人!你怕什么!看你干的好事!!”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齐恬被撞得晕里乎的,心里直喊晦气,忽然听了这话,不由得怒从心起;正要破口大骂,忽然看清眼前这一半耷拉到地上一半还半悬空的东西似乎哪里见过……
——仙驾?得偿所愿,这下可真是“近距离”看了。
“她把仙驾撞坏了!”
“造孽啊!神仙息怒!”
“神仙会不会一气之下把天门给关了呀?!”
“简直祸国殃民啊!”
齐恬听在耳里,都快被这些人的脑洞气笑了。
事儿是不小,但是这人都得讲理吧。齐恬揉一揉自己的肩,转转脑袋,看着方才说话的那人道:“这也不能都怪我吧?那小畜生忽然跑出来吓人,我还是受害者呢!”
“嘶……”众人都倒抽一口凉气,——这个人管天灵鼠叫“小畜生”……
果然那车上下来的姑娘气得脸色都发青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齐恬皱眉:“这不是个畜生,难道还跟你一样,是个人?”
姑娘气怔了:“好,好!说一千道一万,你今天这仙驾你给撞坏了,等着抵命吧!”
齐恬笑了:“神仙原来都这么不讲理的么?我只听过欠债还钱,还没听过欠债偿命的。”
姑娘冷笑一声:“那你该听听欠债难偿,一命抵账的!”
齐恬道:“你说吧,怎么个偿法?你都没问我,怎么知道我赔不起?”
姑娘笑了:“你赔得起?这是仙驾,你当是用破铜烂铁能赔的么?能做这个的东西,我说出来你听都没听过,——灵珠!知道吗?灵珠!这车毁了,起码要三颗灵珠才能赔得起!那是仙界的东西,你见过吗?还有你刚才看不上的小畜生,单凭它是仙界来的这一点,就比你这个装模作样的‘人’强!”
齐恬起先听说“灵珠”俩字,差点没乐出来。——这东西别人或者不知道,你小爷我可清楚得很呐!忽然又听她狮子大开口说“三颗”,把方才要出口的话咽了回来,冷笑一声道:“你真是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三颗?你回去问问你们家大人,你们……”说着看了看那仙驾上的标识,“你们东方家归一块儿,趁这三颗灵珠吗?上回天门开的时候,费劲巴拉地才弄了几粒回来?一颗,还是两颗?你这破车要三颗灵珠,真当谁都跟你一样没见识么?!”
她俩来言去语的,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们已经有点看不懂这个热闹了。灵珠是什么东西?天门开的时候弄回来?还有,这撞车的人什么来历,怎么这么大口气?
齐恬再看一眼窝在那姑娘怀里还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的“小畜生”,更气了,又道:“带畜生出来牵着点儿那是人遛畜生;带畜生出来散放着不管,那是畜生遛畜生!别跟我说什么咬不咬人的话,你生的它你知道它脾性,旁人谁知道?!你说我撞坏你东西,我倒要说你存心纵畜伤人,意图讹诈呢!”
那姑娘听了这话面上一寒,齐恬也顾不上得罪不得罪人了,直瞪着她。
你说她这一口吃食,都惦记到跨界了,都快成了心魔了!好容易今儿能到手,偏偏一路上就没个顺利的时候。要归起来,也有一半在眼前这个装模作样的“仙驾”和半仙身上。她能不生气?
她又有真神那里得来的通识,晓得根本就没有半仙这个说法,再听司徒佳所言,她也早认定了半仙这东西就是几大家族弄虚作假拿来欺骗天下维持遮天之势的噱头。她心里对他们可没有丁点儿敬意,想借这个讹她更是没门儿。
两人争持,边上过来一个随侍模样的人物,过来冲那姑娘行礼道:“仙子问此处何事阻滞。”
那姑娘赶紧回了一礼道:“此人行路莽撞,撞坏了姑姑要换乘的仙驾,正与她说理。只她满口胡言,不止不肯认罪受罚,还口出狂言,不敬仙灵。大人来了正好,烦请帮我查一查此人的来历。——闯下如此大祸,总要有个交代的。”
边上那人听了便从身上掏出一个银色的小板子来,朝着齐恬从头到尾地照。
齐恬听了这姑娘的话先笑起来:“倒没想到半仙驾前都是这样说谎成精之人。什么我行路莽撞,明明是你养的东西忽然蹿出来扑咬吓到了我,我一时慌了神,才会碰到你的车驾。怎么叫你一说都成了我的错,全没有你的事儿?”
那姑娘冷哼一声,伸手轻抚自己怀里的宠物,轻蔑道:“满城谁不晓得这天灵鼠是来自天界的神物,自来只吃丹丸净水,何曾伤过人。说什么扑咬,全是狡辩之词!”
方才那边上的人都跪一地恭候仙驾,齐恬是从小街拐出来的,哪有人注意她?加上那天灵鼠的动作又极快,等齐恬撞了东西,它已经回到真主身边了,虽事实是事实,可又有哪个能给她作证?
齐恬摇头:“人在做天在看,神仙无所不知,就不知你这事儿怕不怕他知道了。”
她不信他们嘴里的神仙,可这不耽误她拿他们信的这个神仙吓唬他们,齐恬见那姑娘面色一变,心里挺得意。
这时候,那举了半天照妖镜的人说话了:“少主,已经查明此人身份了。原是暮犸洲出身,来都中数月,长居于多罗巷……”说完又凑近了那姑娘不知道说了两句什么。
边上开始响起带着鄙夷的骂声,又有远地方没听到这里话的,一句句传了过去,没多久就达成了一致,——这撞坏仙驾的果然不是什么“好鸟”。
齐恬哼一声不说话了,心说你们就骂吧,活该你们被骗一辈子。
这里那姑娘拿腔说话了:“我说呢,小灵儿怎么好好的会扑人,原来是堕落巷的腌臜玩意儿……”
齐恬笑了:“刚还说不会扑咬人的,这会儿又说好好的会扑人了,你的话可有一句能信的?”
姑娘笑如春风:“我说小灵儿不会扑咬人,但是它是神物,最知善恶正邪的。你说是它吓着了你,你才碰坏了车,我倒要问问你,你身上有没有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邪物?!小灵儿怕是冲着那妖邪之气去的!如今天门正开,你一身邪气,故意在此冲撞要替众生祈福的仙驾,究竟意欲何为?!”
齐恬笑起来:“你也知道过天门要福气?那你听没听过祸因恶积福缘善庆?如此颠倒是非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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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世人,只怕生生世世都升不了仙!”
这话在这儿可比骂人家祖宗十八代更狠了,齐恬也是急了,那位显是冲着她怀里的羊腿来的,她岂可坐以待毙?!
却听得一声清冷之声传来:“升仙大事岂由你这小辈信口胡言?!”只见后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让开了一条路,又一乘仙驾飘飘而来。这个上头还挂着个幌子,齐恬想起之前司徒佳所言,晓得这里头有人。想必方才那话也是里头的人所说。
果然周围方才窃窃私语的人这会儿都满身虔诚磕头在地,只差山呼万岁了。
齐恬在那里站着,纹风不动。
一阵死一样的静默,齐恬觉得胸口似乎飘来羊腿的香气……
“仙驾何人所毁?”
齐恬冷笑了一声,这也叫“毁”,你怕是没见过正经的车祸。
打开始她就对这搞乱市场的半仙没什么好感,听了司徒佳的几次话,她更认准了这些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真有事儿碰上了,观其言行,何止不是好东西,简直是个王八蛋!
那姑娘一指齐恬:“就是她。叫她赔她还出言不逊。”
半仙在车里道:“毁车赔账,天经地义。”
齐恬失笑:“真是挂了个神仙的名儿就真当自己是真神仙了,世间黑白都由你们说了算了是吧?纵畜伤人的是你们,要人赔账的也是你们。嗬,这神仙可好当了,只把自家养的大小畜生往路上一撒,便直等着收钱吧,好买卖,好买卖,真是神仙买卖!”
半仙没答她的话,倒是周围的人都激愤起来:“这堕落巷挺尸的邪人,居然敢这么说仙子!抓她到问仙殿问罪!”
齐恬都不带搭理他们的。
想那东方萌自小做了仙根儿,何曾吃过这样的话,今儿叫齐恬左一个小畜生右一个小畜生地骂,都快气疯了,这会儿沉着脸咬牙道:“好,好,我看你也不必赔了,只拿命抵罪吧!”
齐恬不吃她这一套:“你怎么不把你方才说的话再说给你家长辈听听?这辆东西,三颗灵珠,你可真敢开牙啊……”忽然她脑子里灵光一现,想起自己今日一路行来的各样诡异之事,猛然醒悟道,“好,好,好,不知道你哪里得的消息,难怪如此胡搅蛮缠,唱这么一出大戏,就是为了要讹我的灵珠吧?!”
东方萌脸色一变,忽然听得半仙的声音:“灵珠?你是异界人?……交出灵珠,你便可以走人。”
齐恬笑了:“好么,我说怎么养出的小辈这般无耻,敢情是随根儿的!你怎么不明抢啊!今儿的话说明白,你们设圈套是你们自己不积德,我可不上你们的当。让开!”又说东方萌,“事儿都败露了,你还想怎么样?!”
东方萌咬了嘴唇不说话,却听那半仙决然道:“留下灵珠!”
齐恬一听她语带威胁,不由得又气又恨:“我来此地,你们家中长辈尽知的,我倒要问问他们为何泄露我身份还叫自家小辈前来暗算我!有求有要明打明说,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又算个什么!”
她却不知自己这句话正惹了大祸,忽然天灵鼠一动,扑向了她,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见那鼠儿自她怀里扒拉了一个布包出来,三两下撕开了往地上一丢,边上的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一堆破布烂纸上,躺着一条烤羊腿,上头还一个明晃晃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