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
刘总助有点摸不着头脑:“秦总你想养鸟?”
“……算了”
秦景道。
车停到了鹿怀市城西的一座精美装潢的咖啡馆前,秦景下了车。
随着咖啡厅门口“叮当——”的风铃声,他推门进去。
——在窗外就能看见一位金发碧眼穿着深V衬衫的性感男士,朝他疯狂挥舞胳膊,想不注意都难。
“给你点了个拿铁,他们家拉花拉得可好看了,对了你想吃点什么?他们家轻食做的都挺好吃,金枪鱼三明治味道很好,甜品也可以,是那种厚重口感的黄油曲奇,你应该不用考虑热量吧?你是不是又健身了最近,怎么穿着衬衫还感觉臂围这么宽?”
看上去一脸异域风情的男人中文说得倒是流利。
秦景从走到桌边到坐下,耳边就没停过。
他今天结束了分公司工作来的,身上的深色西装脱下来搭在胳膊上,露出里面的黑色衬衫来,领口和袖口挺括有型,衬衫袖口各有一枚精致的银色袖扣。短发被简单往后梳,碎发垂在额前,面容清俊,五官立体而带着些锋利感。
——和金发男当年在学校时见到的秦景相比,身上增添了些成熟感。
“可以,刚吃完饭不用吃东西,每周都会健身。什么时候回国的?”秦景一个个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一开口,周晴竹就又体会到了上学时秦景那种井井有条的“呆劲儿”。
——金发男,也就是周晴竹。
他是秦景的大学同学,也是室友。中法混血,中文名叫周晴竹。
这人小时候在国外长大的,要上初中时对自己的故乡中国非常感兴趣,十二岁的孩子拿了主意回国上学,这一上就上到大学毕业。
是一位说干就干的主。
秦景上周收到他的消息,说他博士学业暂时中止,打算回国休养生息时一点儿没感到意外。
“刚回来三天。”
周晴竹朝他Wink道:“够意思吧?刚回国就跟你见面。回国了就是舒服——一会儿我带你回去看一下我爷爷留下的老房子吧?被我这两天紧急改造成了一幢花房,虽然好多种类的花草刚到,花还没开,但是已经很漂亮了。”
“好。”秦景没拒绝:“你打算在鹿怀市呆多久?”
“没想好。”周晴竹抱着手里的玻璃杯,靠在背后的沙发座上,嘴里叼着吸管:“嘿嘿,先呆一阵再说吧,学校那边我提交的是gap一年,到处呆呆找找灵感。还是国内好啊——香的辣的地道的都符合我的口味,还没有敲一下门就来无影去无踪让你再等一周的神秘快递员。”
“看来你有很多抱怨的话。”
“当然了!你硕士不是也在法国念的么?要是国外那么好你怎么不接着读书?是不是吃不惯住不惯了?”
“国外”这个词,周晴竹说得理所当然,尽管他父亲母亲目前都是法国国籍。
“不是,当时回来是因为我爸身体不好,我提前回来熟悉公司。”
“额……好吧。”周晴竹摊了摊手,又找到新话题:“你看我这个包,好不好看?”他指着自己身侧的一个小荷包蛋形状的装饰道。
“?”
不仔细看,秦景还以为那是周晴竹身上的一个装饰。那是包?
感觉小到一个手机都放不下。
“铛铛铛——”周晴竹从里面掏出来一枚钥匙给秦景展示:“家门钥匙!贴身保管,非常实用!”
“。”
“好看吧,我直播间买的,只要九块九,就能买到如此设计新颖搭配舒服又实用的包包,关键是物流还快,不会等你听到敲门声立刻下楼开门时,发现快递员依旧留下一个‘收货人不在,请另外预约送达时间’的纸条然后逃之夭夭了!”
周晴竹显然对国外的物流系统非常不满,见面这点时间里已经开了第二波嘲讽。
“直播间?”秦景敏锐地察觉到了关键词。
“对啊,兜江,国内版。感觉比国际版好用啊……卖东西的多,花式pk直播也多,看着非常有意思。”周晴竹问:“怎么了?你不会不知道……哦,那也正常,毕竟你的网络知识匮乏到不如小学生。”
他边说,边习以为常地把手上的钥匙放回荷包蛋小包里,拉上拉链。
“那你对网络用语,对直播间的东西和名词都很了解?”秦景突然问。
“对啊,我5G冲浪达人好吧,半夜三点你还能看见我在高强度吸收网络新梗。”周晴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深V的衬衫下能看见隐约的胸肌轮廓。
和一边黑发黑眸,衬衫扣到最上面一颗的秦景形成鲜明对比。
两个大长腿往窗边一坐,本就很吸睛。
“我不能说我是最懂的那个,但你要有问题问我肯定比自己瞎琢磨强。”
“那你知不知道金丝雀是什么意思?”秦景诚恳发问。
周晴竹挑了挑眉:“你说什么金丝雀啊?脱离语境,我很难知道你问的是什么。”
秦景回想了一下那句让自己感到疑惑的话,几乎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被始乱终弃,落跑后的金丝雀要用赚钱养活自己。”
为了怕对方听不清,他还稍微加大了些音量,一字一句地说清楚。
“……”
咖啡厅里很安静,人声细微,客人们都用得体的音量交谈,还有蓝调作为背景乐,朦胧又惬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方才秦景开口的时候,店里的背景乐一曲放罢,正是中间空白的间隙。
秦景说完,附近几桌都安静了。
周晴竹揣着震惊,先抱歉地朝着周围几桌投过来的好奇目光微笑点头,然后一把拉过秦景的肩膀,迫使对方跟自己一样凑到桌面上低下头,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这种话不能随便在公共场合说啊!你什么时候开始看这种东西的?是谁把你带上了这条歧途?”
秦景被控住的脑袋稍微侧了侧,一脸疑惑:“什么歧途?”
“你……啊?”周晴竹问:“你认真的?这是别人跟你说的?还是从网上看的?”
秦景思考。
秦景点头,秦景摇头,秦景点头。
周晴竹松了一口气,暂时放开秦景:“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有什么奇怪的人骚扰你了。”
他看着一脸探究的秦景欲言又止,又看了看刚才投过来目光的客人们,朝秦景摆了摆手:“来,我告诉你什么意思。”
要是别人,问这个问题真有可能是在耍他。
这都什么年代了,但凡上社交网络的年轻人谁对这种网络文学能完全免疫?就算不感兴趣,稍微搜搜应该也能找到正确答案吧。
但这是秦景,作为同窗四年的好友,周晴竹太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秦景附耳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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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周晴竹小声跟他解释。
他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探究变得迷茫,之后又逐渐转变为震惊,夹杂着不明显的愤怒。
……
“叮铃铃铃铃铃——”
骨感纤细的手指摸了两下,定位到手机的位置,从侧面摁了一下锁屏键,然后手机被推到了一边的被罩里。
铃声暂时停了。
五分钟后,铃声又不眠不休地响起来。
那只手又朝刚才的位置摸过去,左摸右摸没有摸到自己想找的东西,孟乐中午无奈地坐起身来——眼睛都没睁开。
好困。
闹钟持续不断的声音像蒙在什么东西里,孟乐坐起来还是没有找到闹钟声的来源在哪。他不得不把眼睛眯开一条缝,最后在旁边当做被子、却在半夜被踢到一边的被罩下头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他摁掉了闹钟,保持原状坐在床上迷瞪了一会儿。
太困了。
昨晚上播嗨了,卖了一会儿货后莫名其妙胜负欲就起来了……也可能是因为吃了新样品里头的酒心巧克力?反正很上头,非要教直播间里的观众们跳舞。
前天晚上直播的时候直播间被提示了两次,他还特地下了次播重新上播,就为了不违规,也为了能成功在直播间里开展“教学”。
一个舞蹈一边分解一边教上观众了,后来放着音乐越玩越上瘾,播到天大亮,直播间没剩下几个人时才下播。
……所以没睡够。
今天还是孟乐给家里大扫除的日子,每周一次,他得预留出时间来搞卫生、下楼吃饭和准备直播,不能再像昨天一样迟到了。
他从床上艰难地爬起来,整个人的动作摇摇晃晃,像个没彻底感染还保有人形的丧尸。
洗漱完,才算是清醒了些。
把厕所里的拖把桶扯到水龙头下接水的空隙,孟乐打了个哈欠,摸出兜里的手机打发时间。
兜江的后台私信不少,孟乐一一点开看了看。
有给他发昨晚上跳舞截图的,有反馈买到的鸭脖好吃又便宜的,还有莫名其妙骂他博眼球没下限的。
孟乐打完嘴里这个哈欠,敲字回复反馈商品好吃的:“谢谢,感谢支持和关注。”
回跳舞截图:“我谢谢你/微笑”
他还点开那几张截图看了看……怎么说呢,只能说截图者水平有限,把他曼妙的舞姿截得像大型人类返祖现场。
孟乐包袱放下得快,昨晚上对着直播间跳舞的时候,因为过于抽象,直播间莫名其妙上到五百多人,堪称流量之最。
要不他还是继续走这条赛道吧。
骂人的不用管,顺手拉黑——自从直播后孟乐就见识过各路黑子了,无论直播间有人没人观众多观众少你在干什么,总有人找茬。
不用给眼神就行。
等红点都回完了,他刚准备锁屏,就看见又一条私信过来了。
时间显示“刚刚”。
给他发消息的人名字还很熟悉——【AAA建材秦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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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乐:“?”
这是什么新型索要主播联系方式的抽象话术吗?
神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