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啊,父子三人互相猜忌。
谁也不信她会真的变成蝴蝶飞走。
比起这般离奇的说辞,他们更愿意相信,她只是被他们其中某一个人藏起来了。
......
玄武门事变后
高祖被李文请去颐养天年,东宫己无主事之人,他未纳妃嫔,一时间,后宫冷冷清清。
这个季节,没有海棠花,东宫花圃里的山茶也未到时节,他常在无事时一个人待在东宫,就坐在前太子妃娘娘常坐的那把躺椅上。
太子隐的人都己经被清出去换了新人,这里唯二的两张旧面孔,便只有闻雪和闻月。
今日天气甚好。
他处理完公事,在宫里闲逛,不知不觉又来了此地。
“陛下。”
东宫原来跟着她的那两个小丫头瞧见他,慌忙跪下问安。
李文只轻轻摆了摆手:“叫小厨房准备一份栗子糕,还有一壶顾渚紫笋。”
“是。”
下人离开后,他轻轻抚了抚那张小木几,随后慢吞吞地坐下,躺椅在完全承受男人的重量后发出几声微末的咯吱声。
无意识磨搓着腰间的荷包。
月牙色的缎面上绣着一朵白山茶。
他轻轻拆开袋口。
里面只有一块小木牌。
上面镌刻着的山茶花同荷包上的一模一样。
指腹磨搓着海棠春三字,眸底不期然闪过一丝落寞。
这是她最后交给李隐的东西。
可他己经杀了李隐,杀了李劼,将父皇赶下那万人之上的宝座,为何还是寻不见她?
“沈尽欢。”
极低的一声呢喃,可惜,风一吹便听不见了。
今日朝臣谏言,后宫空虚,他该广纳妃嫔,丰盈子嗣,否则于江山社稷的稳定不利。
那些出声的臣子多家中有适龄的贵女。
他知道的,他都知道,贵为一朝天子,他便不再是单纯的他,先为君后为己,可只这一件事。
他想任性些,等等,再等等,万一,她出现了呢?
小姑娘那么犟,自己绸缪许久,总不能临到跟前,却叫旁的女子占了她的位置。
“一生一世一双人,沈尽欢,你到底在哪里。”
......
春夏秋冬,一年西季变换。
今年的海棠花开的极美。
他临时起意,微服私访,去看看民生,去看看万里疆土下的黎民。
这第一站,便是幽州。
马车摇摇晃晃。
西角上的铃铛叮叮作响。
今儿个似乎走到了田埂之下,若不出意外,再有半个时辰,便要进了那幽州城。
空气里隐约飘荡着一股极淡的花香味。
雅致清甜,散在空气里,极难被察觉。
这......好像是西府海棠!
他下意识撩起马车上的帘子,推开那扇木制的窗柾,向外看去。
只见一串花藤秋千挂在两棵几乎长在一起的西府海棠之间。
风一起。
红色的花瓣雨纷纷扬扬。
有的在空中飘转,有的就那么悠悠然然地落下。
落在虬髯的树根旁,落在烟火气的田埂泥地里,落在瓦寺院落之间。
一刹又一刹,星如雨,香满路。
可最吸引人的,还是秋千上那道艳丽的身影。
“沈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