觑着康熙的神色,她试探着提出自己的需求:“臣妾在城郊有个陪嫁庄子,突然有些想吃那边的菜蔬了,叫送进承乾宫小厨房来,您觉得如何?”
她眼巴巴地看着他,担心他不应,坏了她的好事,还探过身子来,小心翼翼地给他捏肩。
“万岁爷~”
佟时荔看着康熙沉吟,没忍住晃了晃他,眼神中流露出哀求。
[再不答应,我就要当狂徒了,掐着他的某处狠狠亲!]
康熙听罢她的心声,耳根子都红透了,指尖蜷缩,伸出大掌将她压到怀里,声音从头顶传来,听着有些闷闷的:“好。”
他原是不允的,若宫里头仗着恩宠,开了小厨房不算,还要从自家庄子上送瓜果进来,那违背宫规,日日往宫里递东西,往后还怎么管理别人。
可她难得提要求,又是这么一桩小事,非常容易操作,他便允了。
“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康熙低声道。
佟时荔目的达成,瞬间从男人滚烫的怀抱里钻出来,自顾自地躺下。她不喜欢肌肤相贴的感觉,甚至床上睡了别人,她都有些睡不着。
他为什么不回乾清宫睡觉。
要来霸占她香香被窝。
临睡前,佟时荔打开游戏,上线巡视自己的农庄,先是给水稻浇水,再把番茄摘了,又去摘了一篮子樱桃,一篮子草莓,她看着背包渐渐满了,愈加心满意足。
把农田拾掇好了,又去河边甩上杆子等着自动钓鱼,把鸡窝里的蛋收回来。
熬半晌的夜,钓上几条鱼,忍痛卖掉,拿着产出的金币买两只羊、两只牛,都是分了公母,盼着能生小羊羔、小牛犊出来。
第二日鼓过三更,佟时荔睡得正香,就听见窸窸窣窣地声音响起,她熬夜肝游戏,这会儿困得更厉害,顿时烦闷地捶床:“不许吵!”
殿中安静下来,她又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再次醒来,天光大亮,就见书录小脸煞白地看着她,压低声音道:“贵妃娘娘,今日万岁爷起身,您斥责他不许吵,奴婢的心都吓得不跳了。”
佟时荔:qaq
她也有点害怕了。
片刻后,稳了稳心神,压低声音道:“无妨。”
要真是想发作,当时就把她打起来了。
书录小脸苍白地点头。
她的脑袋差点就和脖子分开了。
等洗漱过,她这才精神了些许。用过膳后,就让人把后宫档案拿过来给她看。
她想了解一下陈年规则。
谁知——
“有两个小格格被放出宫另行婚配?”
“郭络罗贵人是宜嫔的亲姐姐,成寡妇后递牌子入宫参加小选?”
“乾清宫小格格?”
把彤史和后宫档案来回看了好几遍,她这才满脸若有所思。
上过彤史的小格格还能放出去嫁人令她意想不到,郭络罗贵人是寡妇再嫁康熙,再生一个公主,也令她意想不到。
[古人:你们现代人也太封建了。]
[康熙:朕没那么小气。]
脑中一想,把自己都给逗笑了。
“贵额娘,抱。”奶乎乎的小声音在身旁响起。
佟时荔伸手捏捏那果冻一样软弹的小脸蛋,没忍住又亲了亲:“小胤禛真乖啊。”
看着跟个糯米团子一样。
“嘿嘿嘿……”胤禛被亲得小脸微红,自己坐在一旁嘿嘿嘿地偷笑。
佟时荔噗嗤一声笑出来,小孩真是可爱极了。
让书录把档案收起来,陪着胤禛玩一会儿,他现在软软乖乖,最是可爱不过。
佟时荔把护甲摘掉,捏着胤禛的小嘴巴逗他,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身后的宫女:“近来宫中可有什么事来报。”
“回娘娘的话,八阿哥刚出月子,今日辰时吐奶了,惠嫔慌得请了皇上去。”
“慌?”
佟时荔笑了笑,没说话。
心慌孩子是假,心慌争宠是真。
她甚至有些好奇,想看看八八幼时长什么模样,到底没去。幼儿实在太过脆弱,稍有不慎,便养不住。
但心里还在挂念着,叫书录去北五所看看,胤禔独自在头所住着,难免孤单。
若是被嬷嬷、太监给欺负了,到最后会落在她头上,治一个监管不力。
佟时荔提着水壶给自己的麦田浇水,看着那绿油油的麦苗冒出来,她心里就高兴。
“禀贵妃娘娘,奴婢去头所看了,大阿哥一切都好,早间背书,下午练习骑射,房间内打扫得干净整洁,大阿哥叫奴婢给您问安,说是劳烦贵额娘惦记,他一切都好。”
书录回来后,一一禀报。
佟时荔点点头,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把水壶放下,珍惜地摸了摸麦子的秧苗。
她每天都要过来巡视两遍,看得比眼珠子还紧。
胤禛歪着小脑袋,奶里奶气问:“贵额娘,你为什么要种韭菜啊?”
他不认识麦苗,倒是觉得和韭菜很像,他早上还吃了韭菜鸡蛋的饽饽。
“这是麦苗,麦苗长大了,就会结种子,结的种子便是麦子,把麦子脱壳,磨碎后就成了面粉,你吃得饽饽皮就是面粉做的哦。”
佟时荔拍拍胤禛的小秃头,笑眯眯解释。
胤禛满脸惊叹:“哇哦~等胤禛长大了,给贵额娘一眼望不到边那么多的地,全种上麦子,天天给贵额娘做好吃的。”
可恶,这小子还给她画饼。
“贵额娘,你喜不喜欢宝石头冠?等儿臣长大了,就给你打很多很多金镶宝的首饰,把整个屋子都装满。”
可恶,她喜欢这个饼。
“那你快快长大,额娘等不及了。”小崽崽的语气很真诚,听得人心里暖暖的。
佟时荔满眼柔和地捏捏他的小脸蛋。
胤禛喜欢跟贵额娘贴贴,他抱着她的腿,昂着白生生的小脸,呲着小米牙笑。
佟时荔被他笑得也跟着笑,两人笑作一团,把软绵绵的胤禛抱起来,笑着道:“走,给你汗阿玛送温暖去。”
“什么是温暖?”胤禛小脸偷偷地去贴贵额娘的脸颊,得逞了就弯着眸子笑。
“咱俩去看看你汗阿玛,就是送温暖了。”佟时荔笑眯眯道。
胤禛:?
那他不想送。
贵额娘是他一个人哒!
刚走近乾清宫,门口的小太监看见两人来了,连忙笑着道:“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您稍等着,奴才这就去通报万岁爷。”
万岁爷已经连着三日翻承乾宫的牌子,大家都看在眼里。
佟时荔笑了笑,乾清宫一切如常,她扫了一眼两侧侍立的侍卫,顿时眉眼一凝:“隆科多?”
隆科多便上前打千请安:“奴才二等侍卫隆科多请贵妃娘娘金安。”
佟时荔:……
“小猴儿快起来。”她笑着用团扇抬起隆科多的胳膊,看着他黝黑的脸颊,和精瘦的样子,和印象中一模一样。
“谢姐姐。”隆科多呲着大白牙笑。
他又压低声音道:“姐姐,家里头在给弟弟议亲,是赫舍里家的姑娘,前年参加的大选,您可曾注意过她?”
他话语中带着期盼,有些羞赧道:“也不知她是什么性子,可还好相处。”
看着他的模样,佟时荔便想起来历史上关于隆科多妻子的描述‘致元配若人彘’,这是他和爱妾将人欺负成这样。
她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你是男人,娶了谁,便要负起一辈子的责任,若是想追求真爱,那便再等等。”
隆科多:?
不等二人说完话,就见小太监出来复命,说是万岁爷传召她进去。
佟时荔这才用团扇拍拍他的肩膀,温和道:“姐姐走了,你在御前当差,且仔细些。”
他作为雍正朝重臣,想必有一身钻营的本事,最起码比她能活。
等进了宫室,就见康熙还在批折子,他好像总是很忙,没有什么空闲的时间。
就这也能生好几十个孩子,只能说精力旺盛。
“臣妾给……”
“起。”
还不等佟时荔从怀中掏出锦帕行抚鬓礼,康熙便头也不抬地叫起。
“今日怎的想起过来了?”他随口问。
佟时荔羞涩一笑:“早间臣妾多有不敬,想着来赔罪。”
[怎么赔罪呢?上前拽住他的衣领,蒙住他的眼睛,然后为所欲为,欺负的他掉眼泪。]
康熙:……
为所欲为朕看你脑袋不稳,朕掉眼泪你九族都得谢谢你一口气送走他们。
他抿了抿嘴,敲了敲桌子,神色冷厉:“过来磨墨。”
佟时荔:“哦。”
[他若是不情愿地挣扎,那便更好了,用绣带束住双臂,压在身下,岂不是更加为所欲为。]
康熙:……
他此刻好想自己是个聋子。
刚开始能听见贵妃的心音,他是有些惶恐的,子不语怪力乱神,他不知是自己有问题还是贵妃有问题。
但仔细观察下来,发现对方没有任何问题,他就知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他瞒得死死的。
甚至学会在听见贵妃心音时,掩盖自己的情绪。
不管心潮如何澎湃,面上仍旧淡淡的。
“你先前所说的玻璃,瓷窑已经烧出来了,但成品质量不太好,很脆,而且有气泡,还不会做成很平的玻璃片。”
康熙将小扎递给她看。
“臣妾猜测,瓷器上面的釉便和玻璃一样的性质,但实验出来略有区别,那是不是原材料的问题,比如我们用的土,若是换成石头、沙子、贝壳这些呢。”
佟时荔在高中时,学过玻璃的具体配方,但她现在不能说,就只能一一去引导。
“我们能做出来,就是成功,质量不好,再多次实验便成,我相信大清的匠人。”她笑着道。
康熙看着她神色笃定,眉眼灼灼,心中便是一动,贵妃的容色,越发出色了。
她以前身子骨弱,面色是脂粉也遮不住的蜡黄粗糙,动辄便细喘微微,在他面前也比较拘谨,他不想难为她,去的越发少了。
现在瞧着,却熠熠生辉。
“成,朕叫筹办处再试。”康熙温声道。
佟时荔点头,她这才恍然想起,胤禛呢!她带着胤禛出来的!
“胤禛呢!”她急得扭头就往外去。
康熙:?
书录连忙回:“四阿哥跟侍卫在玩骑马游戏呢。”
“哦,你弟弟今日当值。”康熙也想起来了。
“还是以前瘦瘦小小的猴样,瞧着倒是稳重多了。”佟时荔笑眯眯夸:“他小时候可皮了,整日里上房子揭瓦,下河摸……”
她望天,不敢说了。
康熙似笑非笑:“某人带的吧?朕儿时被舅舅接着去府上,瞧见个漂亮妹妹,正想着展现长兄风范,某人却揪着朕的小辫不撒手。”
世界上最快的就是小孩的手,又快又狠。
佟时荔:……
我没有,不是我,别瞎说。
但原主做的,就是她做的,只得含泪狡辩:“臣妾不记得了。”
那时候康熙都七岁了,她才一岁多。
“是,朕回去就病倒了,出了花,心里还有些愧疚,生着病还去抱你,你还那么小,要是染上天花就救不回来了。”康熙回忆起从前来,甚至感性地拉住佟时荔的手,满脸感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