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刘陵离开,馆陶大长公主开始教训陈阿娇。
陈阿娇抱着她的腰撒娇,“阿母,你消气好吗?我知道错了!”
“你知道错了?”馆陶大长公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若不是我找过来,你怕是一直都不打算告诉我吧!”
“怎么可能……”陈阿娇不敢对上她的眼,目光有些游移,“我也知道刘陵可能不安好心,所以让人仔细检查了药,也让人试过了无事,才敢吃的。”
而且她吃了药,夜间也睡得香了,肤色也越发好。
“丹药那种东西不稳定,原先我不愿意答应她,就是担心他们暗地里下黑手,你居然还上赶着。”馆陶大长公主真想将她好好打一顿,好好让她清醒一番。
“有那么严重吗?我看刘陵与淮南王都挺老实的。”陈阿娇搂住她的腰,依偎在馆陶公主的怀里,装作不解道:“我与她约定好了,若是有了孩子,满长安的男子都任由她挑,我身为皇后,还是有点脑子的。”
“有脑子?我看看。”馆陶大长公主捧着自家女儿的脑袋,目光直视道:“你是不是忘了我刚才与刘陵说的话,淮南王有异心,你是大汉的皇后,你若是有了儿子,就是大汉的储君,陛下现在没有儿子,地位还不算稳固,你觉得他会帮着你吗?”
“……刘陵她想留在长安,与淮南王无关。”陈阿娇努力解释,可是看她有些发愣的眼神,估计现下心中也忐忑。
馆陶大长公主幽幽道:“阿娇,你这个样子,让我有些后悔将你嫁给陛下了。”
她的女儿生来就是要享福的,可是嫁给刘彻后,现在反而患得患失,现在连脑子都快没了。
太皇太后眼看着撑不了多久,等到太皇太后魂归地下,刘彻对阿娇恐怕没有现在的耐心了。
也许与淮南王接触一下也可以,就算出了事,也可以将淮安王交给刘彻,给她与阿娇也能挣一份功劳。
“阿母,你干嘛说这些。”陈阿娇当即娇嗔道,“我都嫁给陛下快十年了,这话让陛下听到,我丢脸死了。”
“哼,我看你现在没脸。”馆陶大长公主用力点了点她的眉心,忽而想起另外一个主意,“阿娇,你若是真的忌惮卫子夫,不如阿母给你寻个貌美的良家子,先将陛下从卫子夫那里抢过来行不行?”
卫子夫才生产不久,刘彻身边正是虚空的时候,此时派人顶上正好。
“阿母!”陈阿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也要伤我?”
本来宫里多了其他女人,她就已经很伤心了,阿母现在居然还劝她要给陛下纳良家子,将她当什么了。
见女儿真的伤心了,馆陶大长公主也不敢刺激她,连忙搂住她,柔声致歉,“你别乱想,阿母也是被你与刘陵刺激了,那种丹药还不清楚到底有何作用,你别乱吃。”
“阿母当真不给陛下选良家子?”陈阿娇仍然有些不信。
先帝时期,阿母就时常送些良家子给先帝。
刘彻要纳其他人她管不住,但是阿母不能伤她。
“只要你好好的,我干嘛折腾你。”馆陶大长公主心生无奈。
她怎么生出个痴情种。
见她不似说谎,陈阿娇重新展露笑颜。
母女俩又抱着说了一会儿体己话,晌午时分,馆陶大长公主离开椒房殿,赶往长乐宫去看太皇太后。
陈阿娇目送她的御辇离开,转身瞬间笑容减淡,“袁梅,你待会儿出宫给刘陵送些伤药,替我哄她几句,让她再多送些丹药。”
袁梅怔住,担忧道:“可是大长公主……”
“你是我的人还是阿母的人?”陈阿娇笑容顿收,冷冷地看着她。
“喏!”袁梅骤然变色,慌忙垂首应下。
不过平复心绪后,她还是心疼陈阿娇,“主人,丹药要不先停一段时间,看看刘陵那边的情况,大长公主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这药一时半伙不吃,也影响不了多少。”
陈阿娇闻言,眼眶渐渐翻红,“若是阿母送了良家子进宫,我怕是会成长安的笑话。”
袁梅苦着脸解释道:“主人,我觉得之前大长公主只是故意吓唬你,你不必这般担心。”
陈阿娇烦躁道:“卫子夫已经生了两个孩子,现在正是盛宠时候,说不定很快就有第三个,我当然急。”
袁梅:“……不急,只是两个公主。”
等她从宫外回来,要查查椒房殿是谁走漏了风声,馆陶大长公主也是冲动,这一作为不仅没将皇后拉回去,反而弄得越发偏执了。
陈阿娇苦笑:“下一次可能就是皇子了。”
袁梅:……
……
昭阳殿中,刘瑶趴在摇篮旁,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里面的小婴儿。
“阿母,妹妹叫什么名字?”刘瑶伸出小手,摸了摸婴儿的小手,嘿嘿乐道:“好小。”
真的好小,她这么大的孩子都能一手包住。
“刘玥!你可以叫她阿玥。”卫子夫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软发。
“阿玥,你好啊!”刘瑶轻轻挠了挠对方的小手。
摇篮里的婴儿似有所感,将头歪向刘瑶这边,吧唧着小嘴,含糊咿呀了两声,似是在打招呼。
刘瑶歪头看了看卫子夫。
卫子夫环抱着她,“阿瑶当阿姊了,以后可不能欺负妹妹。”
“阿母放心,没人敢欺负阿玥,我罩着!”刘瑶拍了拍小胸脯,字正腔圆道。
小家伙一副正色的模样,惹得卫子夫心中又好笑又感动,将她抱起,笑道:“阿瑶也放心,有陛下与阿母,没人敢欺负阿瑶。”
刘瑶与她脸贴着脸,奶乎乎撒娇:“阿母!我也罩着你!”
小家伙声音仿佛掺了蜜似的,甜的人嘴角弧度压根压不住。
“好!”卫子夫紧紧搂着她。
刘彻进殿时,就看到母女俩这副其乐融融的样子,诧异道:“这是怎么了?”
与母亲的温馨时间被打断,刘瑶面色顿时不满,“阿父,坏!”
“?”刘彻上前,从卫子夫怀里将她拎出来,高高扬起手,故作凶悍道:“再说一遍,谁坏!”
刘瑶抬头望着屋顶,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低头时换上笑脸,张开双手,“阿父,抱!”
“……”刘彻被小孩的变脸整的无语,还是将人抱在怀里,轻轻拧了拧她的鼻子,“小小年纪,跟谁学的。”
刘瑶闻言,澄澈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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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里写满“跟你啊!”
刘彻顿时一头黑线,他堂堂大汉皇帝就是脑子没了,也不会做出这副姿态。
玩闹结束后,刘瑶就识相跑到外殿看雪,将空间留给刘彻与卫子夫。
到了外殿,刘瑶见到站在门口火盆烤火的卫青,立马屁颠屁颠跑过去,“舅父!二姨母好吗?纸研究出来没有?”
卫青看到她,蹲下身,经不住露出笑颜,“我今日正想告诉你,二姐说,快要成功了,可惜树皮存的不多,材料都消耗光了,等到明年估计就有结果。”
刘瑶闻言,眼睛一亮,勾了勾小手,示意卫青低下头。
卫青依从将头凑到她的面前。
刘瑶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道:“舅父,你告诉二姨母,柳树皮没了,可以寻其他东西,其他树皮、麻绳、渔网都试试。我觉得也行哦!”
卫青诧异地看着她。
卫少儿在家中折腾这些东西时,他没事的时候也帮衬一下,对一些基础的材料处理也了解。
虽然卫少儿也有这种想法,但是没想过将他们混合在一起,因为不同东西处理的方式、时间不同,混在一起反而不好。
可是阿瑶小小年纪,为什么知道这些,他未曾听阿姊说过阿瑶在宫中折腾这些。
不过既然是小孩子的要求,而且听着似乎也是有益处的建议,卫青自然不会敷衍,当即点头道:“我回去就给二姐说。”
刘瑶满意地笑了,她知道卫青说话算数。
说完这事,一大一小两人坐在门口聊起天,主要是卫青给刘瑶说卫府的事情。
比如,霍去病在家中又闯了多少祸,挨了多少打……
卫长君马上要说亲了……
卫步前段时间与人喝酒,夜里回来时走错院子,因为没人开门,擅自翻墙,被主人家给揍了一顿……
再比如,长姐卫君孺最近与东方朔走的近,他曾经见她给东方朔缝补衣服……不过他虽然钦佩东方朔的才华,并不喜欢他与卫君孺走得近,因为对方花心,油嘴滑舌……
“等一下!”刘瑶小手一抬,“东方朔?”
她不解地挠了挠头。
上辈子看的电视剧、野史小说没听说东方朔与卫家还有姻亲关系啊。
她与卫君孺也见过几次,对方是一个温婉清秀的美人,怎么与东方朔扯上关系了。
说实话,她虽然佩服东方朔的口才与学识,也与卫青一样的想法,觉得对方不是良人之选。
卫青点头,眉心锁起,指了指内殿方向,小声道:“前两日,陛下得知长姐未曾婚配,所以想给她牵线,你觉得是让陛下选,还是直接去找东方朔?”
小孩子虽然不懂,可有时候最是通透,尤其他们家的阿瑶,所以他想问问阿瑶的意见。
刘瑶皱着眉:“不应该问大姨母吗?”
卫青:“我担心长姐她拒绝陛下的美意。”
刘瑶:……
直接说担心对方看上给东方朔就行。
刘瑶拍了拍他的肩膀,“拒绝就拒绝吧,又不是你与阿父嫁人!”
卫青嘴角抽搐,连忙瞅了瞅内殿方向,确定刘彻听不到,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