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老大会找上陈鹤年,还是因为圈子里的富商朋友,之前他朋友买下的一块地不干净,天天闹邪门的事儿导致开不了工,他请了陈鹤年的师父,只用了一个晚上就彻底解决。
汪老大也不是没请过别的玄学师父,可那些看着白胡子花花的老头子们,只在他家里待过一晚就跑路了,走的时候什么也不说,别的不敢顾怕得不行!汪家人更慌了,陈鹤年尽管看着年轻不老道,也只得将他当做救命稻草。
况且他方才露了一手,汪老大更加赞同自己把陈鹤年找来的决定,他笑脸相对,“小师父,只要是我能办到的,要求尽管提。”
陈鹤年回:“米饭和菜,有肉有素,咸的辣的清淡的我都要,还要有一碗蒸熟的糯米。”
汪媳妇问:“就是用来吃的?”
陈鹤年说:“我没说明白么?”
汪媳妇恍惚地应了应,“懂,我听懂了,我这叫司机去买点新鲜的菜回来,”她儿子睡了过去,她腾不出手便喊人:“老三,你去给司机打电话。”
老三不情不愿地动了,经过时,他横了陈鹤年一眼,“你最好真有点本事。”
和汪家老大夫妇不同,老二和老三不像老大那样殷勤,只是一直沉默地盯着陈鹤年,目光阴沉的,都带着点自己的小心思。
汪老大这时主动走到陈鹤年的跟前:“还有个要紧事需要小师父你来处理,是关于我爸的。”
汪老大细细和陈鹤年讲了经过,老爷子是两周前意外过世的,他被吊灯砸中了脑袋,发现得晚,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他们这里有个规矩,意外死的人第二天就得下葬,他们忌讳时间一长,没入土为安就会有怨气,闹得屋子不安宁,汪家人也照惯例做了,他们没有对外发丧,可老爷子头七还没过的时候,全家人都梦见老爷子在哭。
老爷子只是在哭,问他也不回话。
他们本来没当回事,以为是老人家舍不得走,请人做了一场法事,把能烧的东西都烧了去,结果,头七那天,大晚上的,轮值的保安在大门口瞧见一个人影一动不动的,走过去一看,竟然是已经下葬的老爷子。
老爷子的尸体不明不白地从土里冒了出来,汪老二觉得是人在搞鬼,没准是生意上的对头刨了他爸的坟,汪家人没时间查,白天就赶紧将老爷子重新入殓下葬,还专门叫人守着他爸的坟,可第二天晚上,老爷子的尸体又出现在了别墅的大厅外。
看坟的人亲眼目睹,老爷子是自己从坟里爬出来了的,尤其,老爷子的尸体和下葬前一模一样,诡异的没有腐化,玄乎得让汪家人都不得不信了。
现在老爷子的尸体就放在花园的木屋里,前前后后都是封死的,可还是挡不住老爷子往外爬,昨晚,他直接出现在客厅里,谁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呢?汪老大实在没办法,他儿子还染上怪病,找到陈鹤年的时候已经火烧眉毛。
陈鹤年听了,没啥表情:“你家死人挺多。”
“多?这是哪里的话?”汪老大立即否定,“我们现在可听不得这晦气的,家里去世的就我爸一个人。”
“谎话连篇。”陈鹤年见怪不怪。寻常人家是遇不到脏东西的,要么怨鬼报复,要么是当地存在没有投胎的地缚灵,而阔佬手底下总是不干净。
“我进屋的时候就看见了,六个活人,八道影子。”陈鹤年连连发问:“附身在你儿子身上的女鬼不就是其中一个么?”
“那个死掉的女人和你家是什么关系?”
“哪里来的女人?”汪老大急忙摇头:“这我真不知道。”
陈鹤年换了个问题:“这房子,你们住多久了?”
汪老大回:“从我爸那辈儿就在了,都该有……二十多年了吧。”
陈鹤年说:“房子没有问题,有问题的自然就是你们。”
汪媳妇听到了,立即质问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偷人了?”
汪老大被扣这狗屎帽子,睁大眼睛说:“我哪敢?关我什么事。”
汪媳妇瞪了他一眼:“你最好不敢,我现在不管你给没给我戴绿帽子,但你要是害了咱儿子,我叫你好看!”
“媳妇,你讲讲理啊!”汪老大辩解,“我有什么时间到外面偷人,我在哪儿你还不清楚么?”
汪老二跟着说了一嘴:“嫂子,老大干不出这样的事,就刚才那眨眼的功夫,他说是女人就是女人么?毛都没长齐,倒先给自己穿上大人衣裳了。”
汪老二这后面两句明显是针对陈鹤年的,“老二!事没弄明白,你客气点!”而汪老大明显还不想得罪陈鹤年。
陈鹤年听了这话,头一转,看向汪家老二,他手指摆正墨镜,没人能瞧见他眼里是什么情绪,就连嘴唇也没有弧度,他淡淡说出一连串:“你眼底乌青,眼球发红,脚下虚浮,你夜间应该很忙碌,这样下去只怕精气亏空,你该吃点枸杞,肉苁蓉补精血。”
汪家人愣了愣,汪媳妇问:“小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们听懂了,所以汪老大显得纳闷,询问道,“老二,你半夜出去找女人了?”
“呸!放屁!老子什么时候出去过!”汪老二顿时涨红了脸,“臭小子,你放你爹的狗屁!”
他骂骂咧咧的,猛地站起来可眼睛一花又摔回了沙发上,汪老二气急败坏,操起玻璃杯直接砸在地上。
啪——!
是玻璃砸碎的声音,可是被更大的响动盖过了,一个黑影突然从门外落下,砰的一下直接碎开了花。
看过去,是个人,一个女人,她摔在地上,骨头,脖子估计都摔断了,这样的程度,应当是从房顶上跳下来的。
流了一地的血,汪家人看傻了眼。
这个女人莫名其妙地出现,更诡异的是,她竟然又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没有脸,五官都砸歪了,四肢错位,脑袋咔嚓一下,朝陈鹤年望了一眼。
大概是看向他的,眨眼的工夫,她又不见了。
陈鹤年快步走过去,已经看不见那汪汪一滩的血水。
“小…小师父,这是怎么回事?”汪媳妇抱着自己的儿子,吓白了脸。
陈鹤年没回话,如果他脸上没戴着墨镜,就能看到他眼底燃起的兴奋意味儿,他唇角破天荒地向上弯了弯。
“现在有点意思了。”
陈鹤年甚至能对这家子人露出一个笑脸了。
这突然从房顶跳楼的女人正是那只女鬼,陈鹤年当时用红绳抽了她一鞭子,没有小鬼能从他手里逃走,可那女鬼不仅跑了,甚至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他面前。
陈鹤年确信,这屋子里还有一只鬼,它能隐藏自己的气息,是只有道行的鬼,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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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鬼才是周羡之的目的,也是陈鹤年要解决的对象。
大鬼掌控着小鬼,它应该正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寻常的术士要是见了刚刚那一幕,会把这当做是鬼的警告,惜命的自然就跑咯,但陈鹤年不会这么认为,他只会当成是挑衅,一封带血的宣战书。
汪家人有些看不懂陈鹤年的反应,而陈鹤年的声音都变得轻快了,他打开了自己随身的箱子,冲汪老大勾了勾手指,“过来。”
汪老大走过去,没怎么挨近,陈鹤年就迅速地抓住了他的手,接着,捏着一根银针直接戳穿了他的手指。
汪老大叫了一声,陈鹤年甩开他的手掌,转身拿起了一个罗盘,那是周羡之给他的宝器,阴阳罗盘这世上只有一对,他手里拿着的阴罗盘对阴气邪祟最为灵敏。
鬼一定盯上了这家人,当鬼气不知不觉缠身的时候,也会影响这些人的血液,汪老大的血刚刚好,陈鹤年手指捏着针,将挑出还未流掉的血飞快滴在了罗盘上。
血渗进了罗盘里,罗盘就开始转动了。
汪老大咬住自己的手,止了血,他看着陈鹤年手里得东西,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陈鹤年自然不会和外人讲解道上的事,他默默走过,顺着指针到了一间卧室门口,那门缝上还插着三根香。
汪老大说:“那是我爸生前睡过的屋子。”
陈鹤年直接把推开门走进去,屋子里很乱,纸钱撒了一地,点着蜡烛,桌上供着香和白花,还有一张老爷子的遗照。
罗盘的指针最后停留在那张遗像上,黑白照片上,老爷子的脸轻轻在微笑。
陈鹤年拿了起来,又随即放下。
这只是一张普通的遗照,他握在手里的时候没有感受到戾气。
出于一点微末的同理心,陈鹤年没有直接把遗像丢了,而是放到桌子的边角上,他举着罗盘,指针依然朝着面前的方向。
而陈鹤年抬头看过去,只有贴在墙面上的一面镜子。
“小师父,看出什么了么?”汪家人站在门口看,他们不敢进来。
“我知道了。”陈鹤年的语气变得愉悦。
“什么?”
“报酬。”陈鹤年回答,“你的活儿我接了,但我要的报酬就是这面镜子,吃你家的饭是付救你儿子的报酬,这面镜子,是救你全家的报酬。”
“不行!”
汪家三兄弟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为什么不行。”陈鹤年冷声说。
汪老大听见陈鹤年的语气变了,立马放缓了语气:“不成的,这镜子是取不下来的,之前找工人试过了,邪乎着呢!”
“是么。”陈鹤年不以为意:“我就喜欢邪的玩意,越邪我越喜欢。”
说完,他就伸出手,手指扣在镜子的边缘,他手臂猛地鼓起青筋,腕上的血管清晰可见,他用了很大的力气。
就这样,汪家人看着他徒手将工人们用电钻都取不下的镜子摘了下来。
这家人总有什么东西是能被他师父看上的,陈鹤年看到这镜子的时候就懂了,镜子的背后是个标准的八卦图,这该是道上的东西。
“我拿下来,就是我的了。”
陈鹤年面不改色,不容置疑的硬气:“两个选择,镜子归我,我帮你们做事,或者我现在直接拿着镜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