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童面上的挣扎、紧张不似作假,他站在远处,仿佛失去方向的人,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若不说,我们便走了。”青梅也觉察出不对,紧紧护住崔妙珠,在她身前如临大敌。
“二小姐!”书童脸上全是汗,站在原处有些局促不安。
这时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墨羽你先下去。”
裴钰从暗处走了出来,身上穿着一身秀有青竹的长袍,外面则是一件黑色大氅,明暗交织,气势也于先前看有着几分不同。
墨羽得令后如蒙大赦,下去时顺带拖着青梅也走了,离开了原处。
崔妙珠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裴钰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好久不见!”
裴钰也不在乎此刻崔妙珠眼中的害怕,他没动,只是站在远处看着她,目光温柔透着缱绻。
崔妙珠被这一句话,瞬间吓出一身汗毛。
她观裴钰的脸色也还好,不似裴老夫人说的那样,茶不思饭不想的憔悴样,只是于先前有些不同了。
“裴公子可还好,我听裴老夫人说你最近状态不是很好。”崔妙珠转开话题,裴钰那话她不知如何接。
“让你挂心了,我很好,前所未有的好。”裴钰说着上前了一步,看她的目光,让崔妙珠有些害怕。
她退后;“裴公子无大碍便好,省得让裴老夫人担忧你。不知我嫡姐裴公子可有见到,她来找你了。”
崔妙珠握着手中银针,小心防备着。
裴钰的目光,甚至是感觉都让崔妙珠感到了恐惧。
那是一种侵略,占有的目光,太过赤裸裸。
裴钰顿住了步子,像是想到什么,脸色一下变得阴沉无比,他盯着崔妙珠的眼睛,蹙眉仿佛不解;“崔妹妹,你在害怕我?为什么?”
“怎会。”崔妙珠错开与他对视的目光,嘴角勉强掀了掀;“裴公子你多想了,我只是有些担忧嫡姐,去了这么久了还不回来。”
“况且大哥还在前院等着我们,去晚了不好。”
崔妙珠嘴上如此说,心中仍旧没有半丝感觉到安全。
“崔妹妹不防先坐下,我们喝口茶,吃吃茶点。我让人去找你嫡姐,如何?”裴钰指着不远处的亭子,盛情邀约。
【不,不想去,我不渴,这人怎么回事?】
崔妙珠低眸,看着鞋面,脑中在想如何脱身。
就在这时,谢砚尘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我说这探花郎哪里去了,原来是在这里与本世子未婚妻说闲话呢。”他话落的同时,一件银白的斗篷披在了崔妙珠身上。
眼眸带笑转头在崔妙珠耳边轻语;“小狐狸,你的斗篷不见了,你都不知道吗?”
崔妙珠一惊,脚步有些不稳的后退了几步,方才是过于紧绷,此刻被谢砚尘的举动吓了一跳。
谢砚尘轻松地搂着她的腰肢,唇边笑容扩大;“你可真不经吓。”
“小三爷,你如何来了裴家?”裴钰看不过,皱眉问谢砚尘,双手握拳,一副恨极了他的模样。
“裴探花,你这称呼我喜欢,小三爷,还从未有人如此喊过我。”谢砚尘扶稳崔妙珠后才看着裴钰。
他错身站在了崔妙珠的前面,气场丝毫不输给对面的裴钰。
两人眼神在空中撞击,周遭安静了一瞬。
青梅跑了过来;“小姐,大公子和大小姐来了。”
崔妙珠回身一瞧,果然,两人从后面缓缓而来。
她明明是看着崔珍珠入的文宣阁,这难不成是崔珍珠又设的一个局?
临到近前,崔妙珠才发现,崔珍珠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走吧,二妹妹,府中有事,祖母让我们回去。”崔君尧对谢砚尘颔首,看了眼不远处好好的裴钰。
这趟来裴府,他是知道为了什么。
可如今这人好好的,也不像裴老夫人说得那般严重,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怒气。
崔妙珠对谢砚尘福了福身,走向崔君尧,低声;“好。”
她又回到了乖巧的模样,谢砚尘只觉好笑,心道【这女子真是会装小白兔。】
裴钰上前先行了礼后方道;“崔大哥不妨留在裴府吃了饭再回去?”
这时的裴钰恢复了神色,与方才判若两人,崔妙珠低着头,也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了她头上。
她并未抬头,心中疑云密布。
“不必,裴家的饭我们可吃不起。况且家中祖母出事,我们急着赶回去,这饭便不用了。”崔君尧的语气冷了几分,不在对裴钰客气。
先前崔珍珠哭着来找他时,他就没了对裴钰的好感。
崔君尧对谢砚尘拱手;“多谢世子,先前来时,我见谢大小姐正在找你,似乎有事跟你说。”
谢砚尘颔首,他不经意看了眼依旧低着头的人,似乎有些明白了她的处境。
一时间,无人在理裴钰。
崔君尧带着两人上了马车,离开了裴府。
待她们走后,裴钰问谢砚尘;“不知何时崔妹妹成了小三爷的未婚妻了?”
“今日便是,裴探花你的消息未免太过闭塞了些。”谢砚尘冷笑,他本可以不用来裴府,对他来说,这样的门庭,他来算是替裴家撑场子了。
裴钰唤那小狐狸还一口一个崔妹妹,听的让人恶心。
这已经是两次被他撞见了,谢砚尘心中不爽,一时面色不佳,脸黑了黑。
那么容易就放过了那只小狐狸算是便宜她了。
“小三爷,崔家是与我裴家议婚,何时崔妹妹成了你的未婚妻。小三爷如此行径,未免太过霸道了些。”裴钰眼中有怒火,甚至是妒忌。
谢砚尘蹙眉;“裴探花,我看你是还没睡醒!”
扔下这话后,谢砚尘头也不回得走了,只觉这探花莫不是花钱买的,这人脑子一看就有病!
他走后,墨羽上前,语气有些低迷;“公子,裴老夫人已经替你求娶崔家大姑娘了,方才小的听说,谢家也定了崔二姑娘,就在前不久。”
他话才落,裴钰一脚踢了过去,正中小书童的心窝,怒喝;“为何不早与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