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姜寒星起床推开窗,地上两尺厚一片白,云还是阴沉沉往下压,不过雪倒是停了。
刚打开,冷风灌一脖子凉意,她赶紧给关了。
姜寒星慢悠悠下床,穿衣服时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低头一看,整个右手都肿了起来,手背一按一个坑,发面馒头似的,是昨天晚上给冻的。她又伸手去摸耳朵,耳廓上也是一串的冻伤疙瘩,有的已经有要烂的迹象了。
这等到天热起来,怕是要痒得什么事都做不成。
姜寒星叹了口气。
一想去年春天的情形,她再心疼再不舍,还是摸索着打开了床头枕头下那个暗格,掏出来了一块儿碎银,直奔院门走去。
开门,往后退。下一刻预料之中的咕咚一声,一个人一头栽了进来,因着她很有先见之明的往后退了,那一身都硬得起痂的夹袄才没碰到她裙子。
门外的人是方明。
看样子方才应该是还睡着呢,是栽进来才给栽醒了。他迷迷瞪瞪的四处张望:“啊?干什么,我昨儿个没偷东西……”
“出去。”
姜寒星眼神往他栽进来的上半身上掠。
“这么冷的天,”他看见了姜寒星才彻底清醒过来了,嘻嘻地笑,像个年纪不大的街上混混——其实要看长相的话也确实没很大年纪,只是他胡子头发成日里一块儿缠,连带脸上三尺厚的泥,谁也看不见他长相,“破例让我进去暖和暖和呗。”
“李夫人就在后边那条街上住,你且去问问她让不让你进她房子……”姜寒星一伸脚,要勾他要饭那只破碗往外甩,“哎呦!”
她脚踝有旧伤,不过平日里通常并不妨事的,但今日不知怎的,大约是昨日在房顶上蹲太久了?反正她脚踝刚一翻转便觉得疼,这疼又来的突然,她便没忍住叫出了声。方明的破碗也应声掉了下来。
因为她平日里就经常这举动,是真已经摔坏了方明好几个碗了,所以就算这次姜寒星其实并没把他碗甩出去,方明还是下意识的就护着碗往外扑了。
只是略微疼了那么一下,姜寒星并没怎么在意,注意力还在方明身上,看见他往外扑便紧跟着往前,反应极快,刚好把他卡在了门槛外。
“还担心你哎呦一声是怎的了,”方明把那只碗往他随身带着的同样脏兮兮的袋子里边放,啧啧地感叹,“看来是白担心了,哎,寒星妹子,当初我对你好歹也算是救命之恩,你便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的?”
当初她刚一个人过活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差点活不下去。确实是方明收留了她,也教会了她一些技艺——比如人流中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钱袋摸走诸如此类的。但当时也是他欺负她什么都不懂,她那么拼着命九死一生偷回来的东西,被他哄着骗着二八分。
要不是后来遇上师父,她可能早就偷东西被人抓住打死了。
“恩确实有,我也在报,不然你以为我愿意让个乞丐天天睡我家门口?”姜寒星不肯同他扯皮,“救命之恩倒真不必了——起来,有事找你。”
她说着一扬手,银子甩进了方明怀里。
看见银子,方明才算是稍微正经了起来。他放在手心里掂一掂,本来还想咬一咬的,看见了姜寒星的眼神才住了嘴:“话不能这么说,你肯让我住你家门口不是有求于我吗?”
他这么一提醒,姜寒星才想起来了:“所以你一走这么多天,是我让你查的事终于有什么线索了吗?”
方明双手往袖子里一拢:“这哪儿是一时半会儿能有结果的事,你又不是不清楚,哎,突然给我银子干嘛?赏我的?”
听见方明这个回答,姜寒星也并没什么失望流露出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说旁的事:“想得美。百草堂,找张大夫……”
方明看向她的脚:“真受伤了?”
他总想占她些便宜是真的,关心也是真的,好歹同一屋檐下快两年了,还曾是一起偷东西差点被人打死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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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寒星都明白,所以也很坦然:“没,昨晚出去做事时手有些冻伤了,要你找张大夫拿些冻疮膏。”
“早同你说了,”他又是那副事后诸葛亮的样子,“姑娘家家快些嫁人安安稳稳的多好,当年就非要同那什么苏俞习武,现在还干这样出死力又万人骂的营生,深更半夜好好在被窝里睡着,哪里还会年年冻伤……”
“难道一直同你偷东西就有人娶吗?还是你能找来个人,娶我这个无父无母身份不明的孤女?”站久了本来脚脖子就容易疼,更别说她还带着伤。
姜寒星关了门,不肯同他再废话了:“快去快回,剩下的是你的。”
他们大明朝的衙门,二品尚书都没有旬休,更别说他们这些品级都没的小吏了。除了冬至过年,都要到衙门去的。不过他们东厂衙门向来宽松,只要没什么要紧事,迟到早退都不妨事。于是姜寒星也不着急,一边拿了扫帚扫门前院子里的雪,一边等方明回来。
方明倒还挺快,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叩门声便响起来了。
“给,大雪封了路,药材难运进来,比平日里贵三四钱呢,”药贵了三四钱他便少了三四钱,方明唏嘘得很,从破袋子里掏东西的动作
都依依不舍了起来,“哦对,还有,路上有人给了我这个东西。”
掏了许久方明才掏出了药,还有一个小盒子,一块儿递给了姜寒星。
寻常的木质方盒,上面有个小搭扣,是扣着的。姜寒星翻过来覆过去,没看见盒子有什么特殊的,便打开了。
里面是一只翡翠镯子。
首饰这种东西,她平日里不怎么用,便也不怎么关心。但就她这么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出来这镯子极好的成色,一晃有水在里边流似的,雪光映衬下盈盈一汪碧绿。
“少说五十两银子呢,”方明在旁边艳羡的眼神,“哎呀,你看这成色……”
姜寒星合上了盒子,她大约知晓是谁,但问一问还是必须的:“谁?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