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风看向那条往右拐的山坡路,大巴车喇叭声震天响,右边路上确实没看到行尸钻出来。
右侧道路旁边小区靠近十字路口一侧的行尸,其实早就发现大巴,但一个个挤在小区铁栅栏围墙上,就像集中营里的犯人一样,张着血盆大嘴要饭,从栅栏缝里向大巴方向伸出手臂乱舞,就是出不来。
“啊哦…..”易风扫扫脑袋上的头发茬子,悟了。
不愧是地头蛇,这些老头既熟悉道路,又会动脑子,甚至略通古兵法。
先是声东击西。
把主干道大部分行尸吸引过来,尽量减少目的地的行尸数量,争取把电脑城一片行尸最大化的空出来,然后行动。
同时金蝉脱壳。
行尸群被调过来十字路口,大巴从相对安静的山坡路上绕过去。等车在电脑城一停,招牌拆下来装上大巴,再次按喇叭,涌来十字路口的行尸群又会掉头往回赶,这样天桥下的十字路口又被调空了。
大巴再从山路返回到现在停车的地方,一踩油门,任务就算完成了。
当然,这个计划的核心是王崇、老董对市区布局的充分了解,关键是控制节奏,把握速度。
以行尸和大巴的行动速度差,换行尸集结的赶路时间差,用时间差来摘招牌和完成撤退。
原本想给01小队一个雪中送碳形象的易风,忽然有一种锦上添花的感觉。
其实锦上添花只是易风的错觉,01小队自始至终都对易风四个坚持同行的举动心怀感激。
因为他们都是普通东华人,他们突然经历丧尸爆发、亲朋惨死的打击后,心中满是对自己存活的庆幸和别人搭救的感激。
当这次任务要再一次直面死亡的致命危险时,他们为了能互助求存而团结一心。内心由衷感激一切不惜性命、愿意帮一把的人。
与易风四人众相遇,也是他们的缘分。
主干道上,行尸前锋部队开始接近天桥。距离大巴约20米的时候,大巴车开始缓慢移动。
“注意四周,都坐稳了。”
随着王崇一声吆喝,大巴车方向盘往右一搂,整个车身在变异体前锋伸出来的爪子面前,画了一个优美的曲线,冒着一屁股黑烟窜上了右边的山坡车道。
大巴像一只攒足了劲的公牛,拐上右边的上坡路就逐渐提速。
紧抓着金属护栏的易风,随着车轻轻摇晃。目光盯紧大巴车前进的方向,大巴车瞬间加速度确实不怎么样,从发动机的轰鸣声里,易风甚至感觉到一股股油液正前赴后继的耗费在无谓的轰鸣声中。
巨大的车体难免为行进增加些许不便。
像现在,易风就十分讨厌山坡上不断探出来的树木枝叶,拍打在右侧的车身车窗上,拍打在车顶上,发出恼人的声响。
但好在大巴屁股后面尾随的行尸群很快就不见了。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像绕了一个半圆,路尽头就在电脑城对面。”王崇告诉易风。
话未说完,乱草中一个身影突然站起来,猛地扑到大巴车上,在大巴车右侧留下一连串指痕和刺耳的抓挠声后,像一个大号陀螺,原地旋转了几圈,摔在地上。
但马上又冲着大巴车的背影爬起身来。
叶天语从车窗里看了一眼,看似一个生前习惯在山路上晨练的老者。
“注意居民楼!”董名义适时提醒车里的人。
就像接到老董头的指令一样,听到大巴发动机声响的变异体纷纷从小区楼上伸长脖子向外张望。然后不约而同纵身向着下方活动的猎物扑过去。
大巴车顶上随之响起了玻璃渣碰撞的声音,如雨滴又如冰雹。
好在变异体脑袋不灵光,知道从楼上撞出来,却不知道往前助跑跳两步,一个个撞出来,碎玻璃偶尔落在车顶上,但尸体都砸在楼宇就近的位置。
运气好的落在树上,一阵枝叶横飞之后,如麻袋一样掉在地上;运气背的像糖葫芦一样插在小区金属护栏的箭头杆上。
头下脚上还好,扎穿脑袋落个清净,头上脚下的,就会出现一两个被箭头扎进下体,四肢手舞足蹈,像马戏团独轮车上的小丑。
大巴车很快行驶到了半圆路线的中段,这里地势最高,一路上变异体没遇到几个,但车上众人四处观望,一刻不敢松懈。
周围短暂的宁静之后,一段直行路,大巴车噪音还是让沿途游荡的孤魂野鬼活跃起来。
“小心撞击!”王崇一声招呼,所有人都抓紧了把手。
“彭”一声,车身一顿之后,继续向前,车头右前方,多了一团黑红血迹,粘稠的液体很快就沿着原有裂痕向四周扩散开来,风一吹染成了一朵黑菊。
大巴车头焊接的金属挡板估计又新添了一处凹陷。
又经历了两次类似撞击,五次车两侧的抓挠声后,大巴车车头下沉,开始下坡。
所有人都意识到,电脑城快要到了,坡下等待大家的可能是成群结队的变异体,也可能是暂时空旷的大道,后者是大家期盼的。
“抓住!”
王崇一声喊,车厢里的人不由自主往前冲。是踩了急刹。
众人伸脖子往前面看,常飞和赵盾更是站起身来。
大巴正下坡,前方约50米处,6米宽的水泥路上,几个路政警示筒,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周围聚集了一堆变异体,数量足有30多人。
其中一半身着黄色市政工作服,有手里拿着镐的,有提着冲击钻的,有拎着铁铲的,还有一半白衬衣安全帽,有脖子上挂着相机的,挂手机的,手里拿着文件夹的,扛着小彩旗的。
这是在道路施工?有干的,有看的。
这帮变异体可能一直呆在这个山间辅道上,距离天桥又远,隔着高楼大厦,刚才大巴车鸣喇叭,招呼他们聚餐,可能这些都没感应到正确方位。
“能过去吗?”站在车头的易风问王崇。
“不行,你看路面左右,之前已被他们挖出了深沟,又经过这么久山洪、雨水冲刷,路面下肯定有被掏空的。这一群数量不少,车撞上稍微车身一偏,怕滑到沟里去。”
王崇看了一眼不远处已经露出电脑城楼顶的方向,眉头紧皱。
易风打开车门,探出身子去仔细观察一番。
确实,那一段施工路面的上下两侧,原本厚实的泥土和山石已经被淘空了,道路两边各挖成了一个人字形的深沟,最高的地方落差已接近2米。
看样子市政部门原本想在这段路面的上面一个倒立“人”字渠,收集山中细流;下面一个正“人”字渠,把水分流引进小区原有的市政主排水系统。
路面底下埋一条粗管道,连通上下。路面还没正式开挖,所以环山路两侧均未限行,但这段路面有效载荷面积也就满足大巴车通行。
在这角落里窝了很久的变异体,终于等来一顿大餐,浑浊的眼神像在呼朋唤友,一个个蹒跚着、摇摆着向着大巴车聚拢来,一个个张着大嘴,露出黑红白相间的牙齿。
“要快拿主意,发动机不熄火一直会有声响。”董明义拿手指了指远处下坡路,又有三五成群的变异体向坡道这边张望,有的也开始行动。
“枪动静更大,弹药也不足,后面还有大阵仗,不能浪费,只好人工清理。”王崇与董明义对视了一眼,后者点点头,他们不知道有消音器。
“孙明、孙朋、老赖、老何,抄长家伙跟我下车,侯东,你看住我们身后。”被老董头点到名的人都站起来,从座位下面抽出一条条2米左右的自来水钢管,跟着提着撬棍的老董头集合到后车门,车门一开,六个人迅速下车,少年侯东跑向大巴车后,而剩下5人则奔向车前。
对于易风四个,初来乍到,王崇和董明义都不好意思支派,那有刚让别人上车就派出去送死的道理。
易风四个理解01小队的善意,但眼前只有30多个行尸,属于力所能及的范畴。
不用谁指派,叶天语下车,闪到大巴车后,而常飞、赵盾则拣起两根水管加入董明义一伙,易风在车上与王崇值守。
饿疯了的变异体一看鲜活的血食,正一字排开,等着自己去用餐,咧着嘴就兴高采烈加快步伐。
“动手!”两米长的钢管对着蜂拥而来的变异体就戳过去。
被磨得锋利的钢管,带着空腔里簌簌的风声,狠狠地冲进最前面一排变异体的脑袋。那已经不再是一条自来水管,是一支投枪、一柄长矛。
攻击头部,这是无数海珠市民以生命换来的宝贵的经验,当然也多亏了前期直升机、无人机、市政警报系统不停的反复宣传。
“噗、噗、噗…”几声利器穿透的声响,此起彼伏,最前排的7个市政工人身上瞬间多了7个窟窿,或许由于腐烂多日的原因,他们的皮肤根本没有增加太大阻力。
三个被穿透了眼睛,贯脑而入;三个被刺穿了喉咙;还有一个刺中了脸颊,刃口在后槽牙的位置撕开一个破洞后滑过后脑,蹭掉了一只耳朵。
眼睛被穿透的便直接扑倒在地,而那三个被刺穿了喉咙的,血洞出现在脖颈之上,残破的血管、气管被撕烂,如同破抹布的烂布条,从血洞里随着血水喷涌出来。
尽管钢管抽出后,露出来5、6公分左右的贯通伤很是狰狞,但与刺中脸颊的一样,效果不佳,那四个麻木的变异体仍不知死活的向着双胞胎兄弟、老赖和何阿姨扑过来。
最左边的常飞,一言不发刺出第一枪后,迅速收枪斜扎,一个脖子上带洞的家伙像枯叶一样跌落在地上,钢管的刃口处带出一团红白脑浆和惨白的骨头碎屑。
常飞平静的一抖钢管,长条形的血肉从钢管里滑落出来,最后是两个惨白的眼珠滚落在地,被随后赶上的变异体一脚踏上,鞋底迸出一地汁水。
赵盾和老董头也轻松的又干掉了一个。最后一个被补枪的孙明抵住了胸膛,配合默契的孙朋一蹲身,手中钢管从下巴直贯颅脑,趁黑血还未沿着钢管流下来,快速起身抖管,奔下一个目标。
第一波攻击,老董头看的明白,常飞和赵盾俩人心理素质极佳,眼准手稳。
不管对面变异体长成啥样,如何狰狞恐怖,都是一击必中、抽枪、摔尸、抖管,再刺,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们只击刺对方的眼睛和嘴巴,然后随手一挑,被刺中贯穿的变异体就摔到路旁沟里。
几个人中,唯一能做到他们这一点的只有老董自己,老渔民出身,乘风破浪,有一股子狠劲,把惯了舵的手很是沉稳。
“要快,又有丧尸围过来了。”车上的王崇尽量压低声音提醒,大巴车位置高,看得远。
这一提醒,孙明兄弟,何阿姨和老赖,有点慌神儿,小腿有些微微颤抖。
人真正面对近在咫尺的变异体,鼻子里充斥着尸体腐臭味,眼中全是它们残缺的肢体、黑红血斑和伸向自己咽喉的利爪,乃至乌黑腥臭的指甲带起的腥风就从自己鼻尖上掠过时,不慌,何其难得。
生命脆弱如纸、似冰,能以之与死人搏杀,“镇定”已是超脱常人、锤炼升华的特质。
不镇定,一时慌张,才是正常的。
7人狙杀线上,常飞、赵盾、老董手中的长矛有准头,也相对稳定,不停的收割着变异体的脑浆。但变异体是一拥而上的,剩下20几个一起冲上来,就只能被动防御,一字形的防御线逐步后移以便拉开安全距离,但战线开始绷成一条即将断裂的弓弦。
随着下坡路其他零散行尸陆续抵达的压力增大,眼瞅着老赖和何阿姨手里的钢管开始失了章法。
要么戳在变异体脸上,要么戳脖子,戳不死又扑过来,就随便戳个地方先把对方顶开,以保持距离。
忽然,一个瘦高个变异体被何阿姨直接贯穿了胸膛,眼睛里插着一条眼镜腿的家伙,借着水管戳成的孔洞就滑向了何阿姨,吓得何阿姨慌忙丢了水管,后退两步却被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在两旁的双胞胎兄弟,眼疾手快,一左一右同时将手中的钢管顶住了变异体的左右肩胛骨位置。这才抵住瘦高个张牙舞爪扑下来的身体。
临近的老赖鼓起全身力气,狠狠地将手中钢管砸瘦高个的脑门上,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后,头骨凹陷的瘦高个只是很无辜的晃了晃脑袋,那根眼镜腿插着眼球掉在地上。
而老赖看着自己手中弯曲的钢管,顿时傻眼。
实践证明,水管这东西在面对变异体时,可能是不错的长矛,但未必是合适的棍棒。
当然,就当时的老赖而言,即便他意识到这一点,第一反应也未必就是戳脑袋,毕竟人们打群架习惯用钢管抽、砸,鲜有戳、刺的,否则牢狱之灾,会变成生死之劫。
总之,那一刻,五个高大市政工人,趁几人僵持破绽,瞬间就把鬼爪子和腥臭的嘴凑到了几人面前。
“不要!”还没爬起来的何阿姨感觉眼前一暗,三条身影已经从上而下,遮天蔽日扑击下来。
“噗、噗、噗、噗”四声低沉的穿刺声过后,何阿姨的整个身子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提了起来,眼前的三条身影连同被孙明两个架着的瘦高个都已经仰面朝天被踹倒在地。
最后一个扑下来而被踹飞的变异体胸膛上还压着一只碎布四溢、牛皮包尖的运动鞋。
何阿姨看到常飞闪过来干掉两个,另两个从头顶刺矛,扭头看提自己起身的人正是七星瓢虫,易风。
“快,不然真来不及了。”易风说着松开抓着何阿姨的手,带消音器的自动步枪往身后一甩,随后拄着手里的钢管像瘸腿的云兔一样单脚蹦了一步。
一脚踩在变异体的胸膛上,这才把踹飞的鞋穿上。
本想当一次“救人危难及时雨”的易风,有些愤恨不已,又狠狠把水管插进了扑上来的下一个行尸。
易风加入,四个手稳的人旁边配一个不太稳的人,终于了结这批市政工程人员,但敌人下坡段的援兵也顶上来了。
这时赵盾忽然打了个招呼转身上车,易风和常飞立刻分摊了他的对手,加快了击刺的频率。
好在看到易风身后的自动步枪,原本心神动摇的老赖他们安全感增加。就像小孩子打架,只要身旁有老爸看着,即便对方比自己个高、劲大、年龄长,也胆气暴涨,这就是易风所谓的“老爸效应”。
赵盾这一走,其实易风和常飞跟其他人一样不明所以,但神态淡然看似在按商量好的计划行事,以免乱了军心。
赵盾是不会溜的,除非蔚蓝星是方的,或者他憋了其他大招。
果不其然,赵盾声音很快从身后传来,口气不容置疑。
“大家都让开。”
“后退。”易风扭头一瞅赵盾手里的东西,迅速响应。
防爆盾!
两面武警用强光防爆盾。但尺寸显然比制式盾牌大了不少,可能是最新款式,超过1.5米高,60多公分宽,盾面光可照人,下部和中间散布着几排突出的钉角,看不出厚度。
只见赵盾强有力的双臂上,一边固定了一个巨大的防爆盾。自从上车,赵盾就觉得这护头又遮腿的东西好,回了趟大巴全拿出来。
董明义几个一看易风和常飞已经退后,防线破了,不能逞强,也马上退到赵盾身后。
晃晃悠悠的变异体们顿时压力骤减,终于能轻松向前多迈几步,但没等用爪子从面前壮小伙身上撕条有嚼头的腱子肉下来,就一个个像被保龄球撞飞的瓶体一样,东倒西歪,扑棱棱掉进了沟里。
老董头使劲挤挤眼睛,差一点没忍住用手揉眼睛。揉眼有风险,病毒需谨慎。
外观看来略显魁梧结实的小赵,就像忽然变身成了深海巨蚌或冥灵巨鹰,防爆盾被他抓在手上就像两扇翅膀,又像两片巨大贝壳。
向左边一挥,推到左边沟里一大片,往右边一拍,又掉右边沟里一大片。
这少年还算普通的身躯里究竟储存了多少力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九牛二虎之力!
老董感觉像在做梦,又像是评书故事照进现实。
老渔民还是信神的,莫非真是生逢浩劫、神人转世?
老人听他的长辈讲过,在古籍里有个叫李逵的家伙,拎两把大板斧,一遇到打仗就把斧子左右一抡,像个陀螺一样冲进敌阵,斩腰断头如入无人之境,虽然这个小赵没夸张到凌空旋转的地步,但这蛮横的力道都快赶上推土机了,山路上绝大多数的变异体都被他横冲直撞扫到两旁挖出的深沟里。
“别干看着,要痛打落水狗。”易风一见老赖他们一个个站在那儿看着赵盾的神勇直发楞,顿感无语。
自己先与常飞一左一右,举起钢管就向沟里坠落的变异体脑袋上戳。
赵盾这么一冲,一扫,易风一提醒,老董众人立刻觉悟,纷纷行动。
变异体都被扫到坑里,收拾它们,跟在河岸上挺着鱼叉来叉鱼差不多,只要不被它们抓住脚丫子、脚裸给拖到沟里去,对付一群昂着头、咧着嘴、乱抓乱挠的家伙,居高临下对准了扎脸就行了。
原本僵持的局面,被赵盾的两面盾牌、一身蛮力,瞬间消解。
如果不是考虑回来还要走这条路,这时候一脚油门大巴车就过去了。
坡下姗姗来迟的个别变异体被冲下坡的赵盾撞个正着,一个矮胖子变异体脚还没踏上坡道,被赵盾左盾牌抽过去,竟像一个水缸咕噜噜滚到沟里去。
一个拖着一只断脚的瘦弱女孩变异体,佝偻着的身子被抽得飞起来,像一段肉肠一样落在小区护栏箭杆上,成了人肉串。
靠山体一侧的僵尸,被盾牌像破麻袋一样拍在罩了铁丝网的防滑坡石墙上,平整的墙面上喷出一团脑浆,尸体面条一样萎顿在地。
“上车!”王崇声音传来,在一阵颠簸中,尽管大巴小心翼翼的驶过了刚才的激战区,但继续下坡还是难免碾轧到一些断臂腐肉上。
易风一行人纷纷抖抖钢管上的血迹,呼啦啦从低速行驶的两个车门里钻上去,举着两面盾牌断后的赵盾等叶天语和侯东上车,才在石上顿一顿、拍一拍盾牌钉角上拖挂的碎肉和污血,紧追两步也上了车。
大巴车借着下坡,油门一踩,带着腥风就向坡下蹿了过去,必须要考虑速度差换来的时间窗口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