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晓礼貌性地回以一个微笑,她白净瘦弱,黑发高束,因而她的这个笑又多夹杂了几分书生气的感觉,
身旁的男人点了下头后指了指两人中间的地方,
千晓低下头,她和男人坐的并不是独立的板凳,而是双人的长凳,刚刚因为人多,声音杂乱,闹哄哄的,她坐下时无意压到了男人的长辫,
千晓脸一热,她说着“对不起”,往旁边挪了挪,结果挪大了劲,身下一轻,坐了个空,眼看着将要摔倒,男人及时拉住了她,
她手腕纤细,而男人手掌又偏大,稍微一紧,便握得她吃痛,男人用力一提,千晓又坐了回去,并且再次压到了男人的辫子,
压得绷直笔直钢铁直……
“额,啊,先生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请原谅我。”
只听那人说,“无碍。”
这下她彻底没脸了,自感丢人丢大发,赶紧站起来书也不听了,匆匆跟男人道了别后离开,仓促之间她还注意到了男人腰间挂着一个会发光的橙色石头物件,很像野猪兄弟跟她说的神之眼。
千晓飞快地跑在路上,手臂依旧残留着男人留下的余温,
脉搏每一下的跳动都能带起当时的力度,那人的手掌真大,戴着一副黑色皮质手套,是温凉的。
能抚平尴尬的只有周末和一顿美餐,这是千晓上学时总结出来的道理,但也不知为啥,自从她发现了这个道理,每个周五总能遇到点尴尬事,等着用周末来抚平,
她来到万民堂,卯师傅记得她,
“你不是昨天来应聘的小伙子吗?”
千晓有些惊讶,这是她求职多年第一次被HR记住,这种被重视的温暖,简直如沐春风,让她想誓死效忠。
“卯师傅还记得我呢。”
“是啊,你炒的那道最后的晚餐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
千晓刚烧起来的温暖被一盆冷水浇灭,
她讪讪笑了几下,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来,边翻菜单边嘀咕:
“几千年没做过饭的石头能做出什么好吃的,就算是前世的我也只会泡泡面和点有五块钱红包的外卖,”她把菜单翻了一页,“还有,那道菜明明叫美味的晚餐。”
她将腊肉窝窝头圈起来准备递到前台时瞥见了上面的价钱,
三千摩拉,
千晓果断把菜单合上,一定是看错了,这是什么新恐怖故事,她揉揉眼睛,不确定,再看一下,
三千摩拉!
没看错,真的没看错,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她好像也没准备的那么充分,
按照现实,一份腊肉窝窝头也就三十块,她翻到后面,看到一个煎蛋一百八十摩拉,按照食堂两块一个,
换算一下,一百比一,
她六十万摩拉大概是前世的六千元,
呜呜呜,虽然但是,六千也好多,胡桃老板果然是个好老板,
千晓在心里赞叹胡桃的时候还不忘骂一波她的前任老板,
她现在只有七万摩拉,不敢多点,把菜单递上去后坐回桌子边,
今天人真多,她坐下后发现万民堂已经没空位置了,
想到黑心老板,她又想不知爸妈拿到补偿金了吗?
在等菜的间隙千晓偶然听到隔壁桌说今天当值的是名为香菱的大厨,
“香菱做出的菜比卯师傅的还要好吃。”
“是啊是啊,我上次吃了一次之后一直等着能再吃到一次。”
“看来今天真是走运啊,哎,不过如果香菱当值的话,那位先生也会来?”
“或许能见到吧,对了,听说香菱这次游历还带回了急冻树,不知道咱能尝到不?”
“必须能!来,跟我一起唱,急冻树,急冻树,好吃的急冻树——”
“急冻树,急冻树,好吃的急冻树——”
千晓托脸听着,怀疑自己走了错台,说着说着就唱起来,这里难道是表演歌剧?
而她也不是穿越了,只是客串了一把石头,等舞台剧结束,跟同学告别就能回家了。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一个稳重的男声自上而下,打破了她片刻的发呆,
“这位小友,我可否坐于你对面?”
她抬头,琥珀色的眸子温润如玉,含着浅浅的笑意,像是装满了星辰,
若有若无的檀香在鼻息间清晰起来,
千晓认出了这是不久前在三碗不过港被她压到头发的那位先生,
还真是巧,不久前的记忆回想起来仍旧尴尬,手腕上快要消失的温度再次随着脉搏的加速热了起来,
“可以的,先生。”千晓强装着从容,让自己到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奇怪。
“多谢。”
“你可以叫我千晓的。”
“嗯,比起直呼全名的话,小千如何?”黑发男人微笑问。
“也可以。”千晓托着脸,只要不叫她狗蛋,称呼什么倒无所谓,
大学时她是学号21号,
毕业后她叫应届生,
工作时老板喊她财务会计,
重生后,陌生的青年叫她小千,
千晓并不想知道面前的青年叫什么,一面之缘的人,严谨一点他们是两面之缘的人,
世界那么大,有的人一辈子都见不上,今天的两面应该将他们这一生能见到的机会都用光了,
所以知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又如何?
“先生,对于在三碗不过港的事我很抱歉。”千晓趁这机会解释。
“当时人多场面混乱,小千不必介怀。”
男人三言两句为千晓解释了当时的处境,又抚平了她心中的局促,
千晓一时感动昏了头,对面前只见过两面的人大方执言:“先生大度,这顿饭就让我请。”
男人笑了笑说:“也好。”
千晓嘴角上扬,这样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她很喜欢,前世那套为人处事的学问可给她折磨得不轻。
黑发男子点了一份四方和平,
用餐的时候二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千晓还剩半块窝窝头没吃完就饱了,想到堂里估计又有业务了,便跟男人匆匆道了别,
千晓离开后,黑发男人仍端庄笔挺坐在原处,他拿起茶碗喝了一口,泡了很久的茶早已失了茶香,
他微微皱眉,放下杯盏,转而看向千晓离开的背影,
他很少回忆,却在此刻想到了某一年他为若坨点明双目时,依稀看到河对岸有一个女子,
但究竟有没有这回事,他记不清了,
数千年来,他遇见过许多人,经历过许多无足轻重的小事,缓慢磨损中,猛然回想,皆是遗忘。
他的目光落在那半块窝窝头上,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了嘴角,
甚是有趣。
*
万民堂离三碗不过岗很近,出了门左拐,回往生堂的路上,千晓再次听到了田铁嘴的声音,她速度慢了下来,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
她是在过桥的时候遇见了达达利亚,彼时的璃月刚刚经历过奥赛尔的危机,群玉阁砸入海中,不少的东西随着海水冲散在各处,
达达利亚正站在桥头,看着河水,平静的眼波里微微荡漾着笑意,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千晓经过时,他忽然转身,挡住了去路,
“喂,朋友,小心点,会撞上人的。”
千晓抬头,她确定这人在找茬,
来璃月港的第二天被陌生的年轻男人拦住挑事,要上演一场提瓦特black吗?
想想还挺期待。
“先生,”千晓无奈地看着达达利亚,“您这是在故意找茬。”
“哎呀呀,怎么能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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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误会一场,那就当交个朋友好了,我叫达达利亚,至冬人,你呢?”
好……生硬的转折,
千晓看向那双蓝色的眼睛,很容易让人想到北地的极光,
她赶着回往生堂,不想和奇怪的人多纠缠,
“我叫千晓,璃月人。”
“千百的千,破晓的晓吗?”男人笑着,
“嗯。”千晓点点头,在听到达达利亚说出破晓一词时她有些惊异,
很少有人会因为她的名字想到破晓,而破晓却又是父亲为她取名的本意,
‘曾以为,黎明之后太阳就会升起,就会有光,可后来才知道,原来黑夜和黎明之间还有一个时刻叫破晓,当第一缕日光铺满世界的时候,你知道你已经熬过了破晓,好像汇聚了全世界最美丽的橙色,这一刻一切都微不足道。’
破晓。
黑暗与光明的交织。
“好听的名字,有缘再见。”达达利亚笑眯眯地让出了道路,
眼前开阔起来,来往行人不断,
“以后再见。”她说,因为名字的原因,她对这个奇怪的挡路人有了些改观。
在她走后,达达利亚看向了万民堂的位置,不久前他经过那里,看到摩拉克斯居然和一陌生的少年吃饭,可刚才的试探却又看不出这少年有何特殊之处,
由此看着这两人只是在一起吃了顿饭,
“他这是真尘世闲游上了。”达达利亚摊了摊手。
*
千晓回到往生堂是傍晚,因为正赶上炔星抱着账单进来,所以千晓很快就将路上遇见至冬人达达利亚的事情放在了脑后,
“这都是今天的?”
“对。”炔星擦了擦头上的汗,
千晓坐在柜台前将账单拿来翻了翻,果不其然,十张有九张是客卿的,
千晓猛吸一口气,“炔星,怎样才能见到这位客卿先生。”
不管如何,千晓都觉得很有必要去和这位大人谈一谈,
“这倒不清楚。”
“为什么?”
“因为我们也不知道客卿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千晓糊涂了,“那他总有个活要干吧?”
知道他具体的工作内容,千晓相信自己能找到钟离本人,
“顾问?”炔星被问住了,关于客卿究竟是做什么的,这可真是个好问题,“众所周知,可以出现在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不就是顾问吗”
千晓无语凝噎,这个她可真众所周知不了,
“所以,换句话来说,”千晓叹了口气,“他跟个泥鳅似的,我是找不到了。”
“千晓!”炔星看着她,“怎么能说客卿是泥鳅呢!”
千晓立马捂住嘴。
*
往生堂在璃月港的一角,两层楼并不算大,千晓昨夜因为通宵整理账簿,在这睡了一晚,
但今晚她不需要加班,所以去哪住就成了问题,
这是她第一次来璃月港,人生地不熟,昨日胡桃预付给她一些摩拉用来吃饭,她要省着用到第二月,
自然是住不起旅馆的,
“不如再在这里凑活一晚?”
千晓自言自语,随即准备合衣睡下,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二楼窗户被打开的声音,
往生堂从事安魂送往,在夜晚的笼罩下,气氛下坠,换做旁人定会觉得害怕,
但千晓不同,她是石头,又有过死亡的经历,若真是只鬼,她敢拉它一起唠唠嗑,顺便问问它怎么死的,也是加班猝死的?如果是的话,说不定一人一鬼可以成为好闺蜜,一起痛骂黑心老板。
至少夜里不寂寞了,
如是这般想着,千晓走上了二楼,
一只猪头摔在她的面前,
只听这野猪说:“两天不洗澡,都发馊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