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他
    “我不想瞒先生,我从小就有个毛病,就是一到夜里啊,这头就疼,三岁那年有一个癞头和尚经过我家,他说我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热病,每天夜晚用天然的湖水泡一泡便能缓解。”

    她笑了下,露出两颗虎牙,发尾的水中落入湖泊,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晕,

    青年:“哦?那位和尚可有说根治之法?”

    千晓思索着歪头道:“有,但很难,它要春天的白牡丹花蕊,夏天的白荷花蕊,秋天的白芙蓉蕊,冬天的白梅花蕊,各十二两,在春分那天晒干,再要雨水那天的雨水,掺在一起做成药丸,”

    千晓紧靠着石壁,抱着胸口,尽量让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更像个男孩,“它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你知道吗?”

    青年摇头。

    “冷香丸,是不是很好听!”

    “嗯,以冷香对热毒,巧妙,只我未听懂何为春夏?何为春分,何为,”青年停顿片刻,“雨水日?”

    千晓手暗戳戳地玩着水,提瓦特的璃月虽然和她原先的世界语言相通,民风相似,但自然规律上有很大的不同,于是解释,“那是我家那边的说法,但是这样做的太麻烦了,还是泡澡来的方便。”

    青年若有所思点头,信了她的鬼话,

    “既如此,我便离开,不扰你休养。”

    “好。”千晓笑着说,心底松了口气。

    可男人刚欲转身时,他忽然注意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轻轻皱眉,

    他慢慢弯下腰,逐渐向水中人靠近,

    “别过来!”千晓被男人的回马枪打得措手不及,忍不住缩肩,一时忘了自己现在旁人眼里是个男儿,

    青年手停顿在半空,叹了口气:“落花。”

    “啊?”千晓像是中了魔咒,僵硬不能动,反应一会明白是自己身上落了花瓣,支吾着“哦”了声,

    男人面色平静,他微微点头,停顿在空中的手动了起来,缓慢靠近,

    轻得像落下的羽毛,

    温凉的皮革触碰到千晓的肩膀,她长睫微颤,再抬起头时,男人已然起身,

    她看见青年的指尖夹着的落花,刚刚落在她肩头的那片,

    是木槿,

    可夜色寂寂,山影寥寥,何处飘来的木槿?

    *

    千晓盯着男人离开的方向,不可察觉的,心脏颤了下,

    “糟糕糟糕,一定是泡久了的缘故,都心悸了。”

    她果断爬上岸,带起一阵哗啦的水声,她匆忙擦身子、换衣服,

    动作利索且不协调,差点上演左脚踩右脚,自己绊自己,

    换好衣服,凉爽的夜风顺着衣领钻进去,晴朗的夜晚,舒适度刚刚好,,

    千晓跑到崖边,捞起一只史莱姆抵着下巴,

    望着荻花洲的方向,周围的一切都凉津津的,

    难怪之前在山里野猪每次下完水后都要一边抖水一边嚎几嗓子,

    她把衣服挂在肩上,慢悠悠地往山下走,

    璃月的夜晚很安静,不知道有没有哪个倒霉蛋在加班,

    千晓回到往生堂,推开门,扑面而来都是上了年份的实木家具的味道,

    千晓摸到柜台,将折叠的木椅摊开,像昨晚那样窝在一角,很快困意袭来,她陷入了梦乡,

    久居琥牢山时,可能因为没有时间表来刻意规定她的作息,导致她一度很没有时间观念,

    因而,很少做梦。

    今夜,她却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千晓一袭白衣坐在河边,黑发青年站在她的左侧,垂眸微笑,

    千晓抬头,看清了他的脸,青年的眼神中似有秋霜落叶,落下的视线如凫雁回塘,

    让她又想家了,

    “先生,我们是不是认识?”

    问出这句话她就后悔了,好一个老套的搭讪方式,

    青年没有回她,只是蹲下来,他的背挺直,半蹲在这里,便俊美如雕像般,他像凌厉的神明,却又带着点温柔。

    只见他手腕轻轻一转,在千晓面前摊开手掌,黑色的皮质手套上是一朵白色的木槿花,

    千晓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幅手套,看上去质感很好,触摸起来生凉,若手掌整日被护在其中,又是一种怎样柔软的触感。

    千晓拿起花,指尖擦过青年的手掌,花香清雅,让沉睡中的千晓猛然惊醒,

    苏醒的瞬间,千晓忘了梦中人的模样,片刻,忘记了梦中所有的内容,

    木椅嘎吱一声,她茫然地看着摊开的手掌

    只剩下一颗心在疯狂跳动,提醒着她,又折磨着怎么都想不起来的她,

    她揉着头,往生堂的折椅是桦木的,没有垫子,甚至连条毯子都没有,很硬,

    千晓从折椅上坐起来,木板又嘎吱两声,她看着窗外的夜空发呆,

    月光与星光交映,银河璀璨,

    这么呆下去不是个办法,

    千晓捶着腰,她再是石头也受不了在木板上连睡几天,

    吹了会夜风清醒片刻,她翻出还没做完的账单,学着炔星研墨,涮了下毛笔,继续开始工作,

    胡桃和以前的扒皮老板不同,胡桃是个好老板,千晓用力握了下笔杆,在纸上留下几个饱含真诚的丑字,

    破天荒地闪过为了老板要好好工作的念头,

    千晓想着熬完这个月,就去璃月港租房子,纵享单身独居生活。

    不过这在之前,千晓看着账单上的‘钟离’两个大字,明晃晃地像是挑衅,

    “客卿是吧,咱们来日方长。”

    这句话几乎是被她咬着牙说出来的。

    *

    “哎呀呀,炔星,你看千小哥虽然字丑,但这账记得好清楚,一目了然啊。”

    “是这样的堂主,不过我在想为了咱们能在税收处检查时留个好印象,要不要给小哥买本字帖练练。”

    “买啥字帖啊,客卿字多好看了,让他跟着客卿学几天就差不多了,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现成的麻花不用编。”

    “客卿博古通今,如果可以的话,请堂主准许我也跟着客卿学。”

    胡桃诧异:“欸?”

    笠日清晨,趴在案板上熟睡的千晓被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

    她揉了揉眼,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压麻了,腿也麻了,趴久了胃也不是很舒服,

    头脑酸酸的,眼前朦胧一片,她晃了晃头,逐渐清晰的视线中忽然多出两个硕大的人脸盯着她看,

    “啊啊啊啊啊,鬼啊!”千晓后仰,撞到墙上,距离拉开才看清是炔星和胡桃,

    “堂主?炔星?你们……”千晓挠了下乱七八糟的头发,组织语言,“早……早上好?”

    炔星和胡桃互相看看,哈哈哈哈哈笑了起来,

    千晓一脸疑惑。

    “小哥别动,”炔星边笑边拿起湿毛巾朝着千晓走来,

    “喂喂喂,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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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千晓双手格挡,没一点用,炔星的湿毛巾兜头而来,擦了千晓一个措手不及,

    盘核桃般地被炔星擦了个脸,屋外的风一吹,带走水渍凉凉的,

    “你晚上没走啊,胆子够大的,”炔星收起毛巾,拿出镜子,“你看,是不是睡觉的时候脸栽墨汁里去了。”

    先别说脸上有没有墨汁,千晓有个更大的疑惑,

    “你为什么能随时随地掏出毛巾?还是湿的那种?”

    她伸头看了眼炔星的口袋,那里干干的,

    炔星,“因为我有神之眼啊。”

    “神之眼还有这功能?”她之前只听野猪说过神之眼可以控制对应的元素力,没想到还有多啦某梦口袋的功能,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也想有一个。

    “你这个是什么元素的?”

    “水元素。”炔星把腰间的神之眼拿起来给千晓看,

    像一块浑然天成的蓝色宝石,千晓感觉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见过,但她想不起来了,

    “我能摸摸吗?”

    “当然不行。”

    “为什么?”

    “神之眼能调动元素力,你现在是普通人,我怕会伤到你。”

    “好吧。”千晓眼看着炔星将神之眼放回了腰间,有些惋惜,其实石头不算人吧,她为自己找补,

    可是,她敢说自己是一块石珀,也没人敢信啊。

    胡桃问他们要不要去吃早餐,

    “反正现在天还早,小哥一起?”

    晚上做了梦后又加了会班,千晓确实饿了,但再饿她也是有原则的,

    既然是胡桃发出的邀请,千晓问了一个真诚的问题:“能报销吗?”

    如果能省下早餐钱的话,这次的账她是不介意做的,顺手的事。

    “不用不用,本堂主请你们。”

    胡桃的大方让千晓心里一热,她果断拿起外套,“堂主,我吃三个包子和一碗辣汤。”

    “可以可以,再给你泡根油条。”

    “堂主你也太好了吧。”

    *

    从早餐店出来后,吃饱喝足的千晓满意地微笑,

    空气中充满着清晨特有的泥和草的味道,这代表着昨晚下了露水,

    璃月白天温暖,夜晚凉爽,

    阳光如轻柔的羽衣穿过层层树叶,将细腻的光打在千晓的头发上,萦绕在她雪白的颈间,

    她仍旧只拿着一根木棒将头发随意竖起,碎发落在额前被风吹起的一瞬间,炔星有些恍了神,他开口:

    “小哥。”

    千晓:“怎么了?”

    胡桃闻言停住脚步,原地看着他俩,

    炔星犹豫片刻,还是没忍住:“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说起来我们只认识了两天,就说这件事实在是不太礼貌,但是我想如果现在不说或许以后……”

    “停——”千晓和胡桃同时开口,“有话直说。”

    “好,那我就说了!”炔星像是下定了某种极大的决心:“千小哥,你能不能将头发梳好,总是有几根落在一旁,看着太难受了!”

    一口气说完,炔星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千晓愣了一下,

    胡桃愣了一下,

    风吹着一片落叶从他们之间划过,

    千晓忽然明白为什么炔星大早上会给她擦脸了,

    没看出来,

    这还是个强迫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