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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当晚,林向晚第一次打开了新家的电视机。不用换台,大部分频道都被“征用”,春晚刚开始。
她抱着熊猫玩偶缩在沙发一角,面前的茶几上是一排姿势不一的熊猫小摆件,还是上次沈嘉禾带来的。最开始放在卧室的窗台上,但她又觉得那样不够突出她的重视。
寒冷的夜风从阳台玻璃门的缝隙里挤进来,林向晚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把玩偶抱得更紧了些。却没想拉上窗帘,偏头看了眼门外,盛大而欢腾的绮丽烟花恰好出现在目光中,然而她的眼神却是空洞的。
身侧的手机“噔噔”震动了几下,林向晚回过神来,拿起来点开。
沈嘉禾给她发了年夜饭照片,大圆桌上摆满了热菜冷盘,林向晚笑称她们家真是人口大户。
没过一会儿,那头发来了语音。
“新年快乐哦,我最最亲爱的宝贝!全世界最好看的美女!特别特别开心我们又一起过了一个新年,虽然只能隔着屏幕,但是!我对你的爱永远不变……”
还没听完,对话框里又多了条转账消息。
“?9999.00”——伴随着后半句语音:“一定一定要收下我的新年红包,不然送你拉黑删除套餐一份!”
林向晚僵硬地扯起嘴角,下半张脸是笑的,可是镜头转向上半张脸,潮湿朦胧的一双眼。
可恶!干嘛搞得这么煽情。
她先是打了字【新年快乐!】
而后,又屏住呼吸,尽力压住喉咙里的哭腔,回了条语音:“新年快乐!那我就不客气了哦,不用担心我的声音,最近两天有一点点着凉,已经吃过药了。另外,我也特别特别爱你!”
“哦~我还以为你是被我感动哭了。记得开空调开地暖,不要舍不得,你的电费已经被本小姐承包!”
林向晚没忍住笑了声,眼泪也崩了出来,她抽了张纸巾擦擦脸,犹犹豫豫把红包领了,回了个鞠躬的表情:【谢谢大小姐!】
客厅里电视开着,权当背景音。她起身到厨房,从冰箱里拿了包速冻饺子,沈嘉禾陪她去超市买的,还没吃完。幸而上次买了不少,后来她去超市都没再看到同款。
水刚烧上,趁着空隙,她垂头点亮手机,才一会儿功夫,微信里又多了许多消息,大部分都是群发,她一一回复。
翻到下面,才发现两个小时前“最爱吃年糕”也给她发了消息,被其他消息顶了下去。
林向晚点开。
最爱吃年糕:[/图片]
她又把图片点开,放大。
看起来是年夜饭,也很丰盛,但比沈嘉禾给她发的朴素了许多。林向晚想着要不要给她也回一个,回个水饺?好像有点磕碜。
她思考着,视线忽地定向窗外,前面的小广场上有一对夫妇正带着孩子在放烟花,一簇簇升起,到高点时炸开,像一颗开着银白鲜花的小树。
她往窗户旁靠了靠,等待时机,抓排到了烟花绽放的那一瞬间。林向晚莫名觉得,没准她还有点摄影的天赋?
至少这照片看着是真的很温馨。
她把照片发给“最爱吃年糕”。
然后又加了句:【新年快乐。】
水开始沸腾,林向晚把提前接好的凉水倒进锅里,拿漏勺搅拌两下。一直重复了三次,看着饺子差不多熟了,她拿了个盘子盛出来,又拿了个小碟子简单调了个蘸料,出了厨房。
她把饺子放在餐桌上,再点开手机,“最爱吃年糕”没再回复,全家团聚的时刻,应该也没空看手机。电视上正在放小品,林向晚没什么兴趣,刷起微博来。
热搜上一如既往的“春晚难看”被顶到了高位,好像已经成了每年的惯例。
屏幕最上方周放也发来了新年祝福,她点开微信礼貌回了句。又漫无目的般将微信页面划上划下,重复好几次后才停留在最底下,看到江·惜字如金·问号大师·叙。
打开聊天框。
就当是群发,这也很正常,毕竟现在是新年,他总不会自作多情地想多吧。自我安慰一番后,林向晚放下筷子,输入【新年快乐。】,还没发出去,玄关处传来不合时宜地开门声。
霎那间,林向晚感觉心脏“砰砰”直跳,呼吸一滞,猛然间大脑暂停工作几秒。她看多了入户抢劫的案例,那些鲜活的例子像被尘封已久的病毒重见天日,在她心里蹦哒个不停。
她不怕鬼,但是怕人。
当时想着这房子应该很安全,她又一直忙于别的事情,久而久之就忘了换密码。
大脑一时间充血,她下意识冲进厨房,看了眼流理台角落的刀具,拿了把最大的菜刀,双手紧握高举在面前,眼睛一闭。
等再出来时,她看到江叙手里提了一大袋东西。
四目相对。
这场面不能说怪,应该是十分怪!
但好在不是什么坏人,林向晚暗自松了口气。
她正想问江叙怎么知道她家密码,没想到对面反倒先开了口。
“你怎么在这?”江叙把东西放在餐桌上,拉出椅子,坐了上去,看上去轻车熟路。
这话难道不应该是……她问吗?
林向晚余光看到那袋子里装了各式各样的食材,肉类蔬菜水果,很齐全。
怎么?他是要来这过年?
她把刀放在餐桌上,和江叙保持了一段距离,试图宣示主权:“这是我租的房子。”
但江叙丝毫没有客人的模样,只是问:“这租出去了?”默了几秒,他又慢悠悠地说:“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姐姐家,我们以前经常来这玩。”
陈辞确实说过这是他姐姐的房子,这么说来,江叙的朋友就是陈辞?
林向晚问:“你认识陈辞?”
他从袋子拿出瓶酸奶,插上,吸了一口:“他是我大学室友。”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陈辞和江叙以前读大学的时候经常来这里玩。陈辞把房子租给她了,但是并没有告诉江叙。
搞清了状况,林向晚安下心来,坐到她先前的位置上,桌上的饺子还冒着热气,其中一个她才咬了一半,没来得及吃完。
余光不动声色扫了眼,察觉到江叙光着脚。玄关唯一一双拖鞋在她脚上,沈嘉禾走了之后她就把另一双放进鞋柜里了。
她问:“今天不是除夕吗,你怎么来这了?”
“你知道的。”江叙抬眼,神色显得格外沉重,“我和我爸妈关系不好。”
听到这话,林向晚了然般没再问下去。
江叙刚转来洛安一中的时候,身边没什么朋友。
倒不是大家不愿意和他交朋友,只是他对谁都很冷漠,如果你硬缠着他多说几句话,只会收获一个嫌弃的表情。起初,林向晚也很想和江叙交朋友,因为他数学成绩很好,她喜欢这么强劲有力的对手。
直到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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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身为数学课代表的她交完数学作业后从楼道路过。
正好碰到江叙也在走廊上,他对面站了个女生,那女生堵住了他的路。江叙眉头皱得厉害,表情十分不耐烦。
林向晚看不见女生的脸,也无从得知她的心情,只隐约看到她似乎是递了封信出去。
她猜测那可能是封情书。
她本来应该走过去,就像正常路过一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般地,她停在了走廊边,懒洋洋扶着栏杆,看着远方,状似不经意偷听。
江叙双手插在兜里,没有接信的打算,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起,飘飘落落。抬脚,准备从旁边绕开,不料,他一动,那女生也跟着动,严严实实挡住了整条路。
“走开。”
林向晚听到江叙说了句,语气很冷,像是哈尔滨零下二十度的产物。然后,她感到身后有一阵风,带着一鼓特有的气味。
等她回头时,只剩那个女生拿着信站在原地,肩膀一抽一抽的,看上去是哭了。
从那以后,林向晚就彻底断了主动向江叙示好的念头。她心想,这也太恐怖了,多么冷漠无情的人啊!
唯一和江叙关系好点的只有张时禹,他们是打游戏认识的。林向晚和张时禹从小到大都在一个学校,两人关系一直不错,所以她偶尔也会听张时禹提到江叙的事情。
再后来,张时禹问林向晚,江叙过生日要给他送什么生日礼物。林向晚表示她也不知道,她和江叙一点都不熟。
“那我自己再想想吧。你说也真是,江叙都要过生日了,他爸加班,他妈出差,没一个人留下来陪他。”张时禹忍不住吐槽。
“啊?他和他爸妈关系不好吗?”林向晚问。
在她的记忆里,每一次生日,不管多忙,爸爸妈妈都会陪她过。
“应该是,他好像很讨厌他爸妈。”
那是林向晚第一次觉得,江叙可能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
她从张时禹那知道了江叙生日的日期,之前江叙拒绝人的画面还屡屡在目,她没敢主动去找他。
于是。
她在江叙生日那天,利用自己广播台播音员的身份,自作主张在课间放了一首生日快乐。虽然不确定江叙能不能听到,她还是很认真地在广播里送出了祝福:“今天是一个数学成绩很好的人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你怎么不回家?”一直没等到林向晚再说话,江叙问她。
林向晚哦了声,回过神来,胡乱答:“我没买到票。”
江叙喝完手里的酸奶,眉梢微抬,没继续问,他站起来,眼神落到餐桌中央的水壶和杯子,忽地扬起了嘴角。一秒后,又沉静下来,说:“行了,那我走了。”
说完后,他站起身,停顿了一会,拿着空酸奶盒,转身,桌上的袋子没动。
过了两秒,林向晚也站起来。
她感觉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快要蹦出来,但她能明显感觉到,这跳动和刚刚的跳动是截然不同的。她的嘴巴不自然地开开合合,仿佛随时要从中蹦出几句话来。
江叙已经穿上鞋子,他的手轻触门把手,就要走出去。
“江叙。”林向晚喊。她的声音有些轻颤,镇定中又带着几分犹疑。
江叙停住手上的动作,整个人也定住。他听到后面传来一句不太勇敢的更像是请求的话语:
“我不会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