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辞避而不答,但她没有像以前一样把这些抛之脑后,她开始仔细思考她和谢谙之间的关系。
好像他们两个之间,一直都是谢谙在做让步,他会包容她的脾气,许她犯上作乱,不管宁辞做错了什么,永远都有他在后面兜着。
所以谢谙喜欢她,她大抵是一早就知道,正因着这份喜欢,她做什么才都有恃无恐。
从青楼那日相见开始,谢谙便认出了她,只是没有揭穿她,紧接着两人大婚,成亲后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在冷战,只有极小部分时间里两个人能相安无事的坐在一起。
他们也不曾谈过心,这样的事情对于从前的他们而言很随意,但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可谓难上加难。
一个是位高权重的将军,身边虎狼环绕,每一步都走的小心谨慎,如履薄冰,一个是亡命天涯的剑客,背负血海深仇,每日都想着谋算人心,布局天下。
宁辞也是第一次意识到她一直在路上,她没有时间停留,也不肯为谁而停留,一直选择奔波于这样那样的事情中,竟然不曾好好的看谢谙一眼。
他的眉眼更加锋利,轮廓更加分明,身上的颓败早就消失在时间的尘埃里,他不再是那个跟在她身后默默无闻无欲无求的侍卫了。
他是一匹狼,眼睛里泛着幽绿的光,想咬住她的脖子,把她带回自己的巢穴。
宁辞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的神经总是紧绷着、想着快点找到真相,快点为父亲,弟弟和母亲报仇,却忽略了身边的人。
她是一个冷心肠的人,掌心都不温热,所以她的心也不是一般人能暖热的。
宁辞知道谢谙对自己有欲念,所以大婚那一日倒也成全了他,只为着能利用他做一些掩盖而已。
但当一切摊开来讲,两个人赤诚相对之时,她才发现谢谙的欲念来自于爱,她的放纵沉沦、有恃无恐亦来自于爱。
为什么身为俘虏,却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害怕?为什么敢毫不犹豫的刺穿他的肩膀?
在这一刻,她的心给出了答案,是的,她一直都知道,却选择了欺骗自己,可是,她连自己都骗过去了,却没骗过谢谙。
少年时期就相伴在她身边的人,显然比她更懂她。
懂她的口是心非,懂她的言不由衷。
木质香料的香气伴随着茶香沁人心脾,她倚在马车一隅,渐渐放松了下来。
没有什么比两情相悦更美好了。宁辞想她该和他好好谈一谈,告诉对方自己心中所想,但她脑袋有些昏沉,便靠着一隅闭上了眼睛。
来日方长,何惧去日苦多。
大军一路疾驰,没作任何停留,行至中途时还是没能幸免被敌军突袭,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拦在前路,为首那人端坐于马背之上,待到看清其面容时,谢谙感到一丝惊诧,原本返回与水师会合的孟宸居然在此刻出现在这里。
孟宸身后乌泱一片黑色甲胄,他带着三万大军,谢谙吃不准对方的用意,示意下属不要轻举妄动,他驱马向前几步,问道:“孟将军拦我去路是何用意?”
“谢谙,我不跟你兜圈子,宁辞留下,你们随意。”
他沉吟片刻,“将军是忘了贵国早已与大凉结为同盟了吗?是离王无信,还是孟将军你私下做出了决定?”
“这与你无关,谢谙,你只要把人留下就行,没必要因为一个外人搞得我们两败俱伤。”
谢谙反问道:“外人?”
孟宸只当宁辞是小殿下的救命恩人,并不知道她与谢谙的关系,此刻自然而言地应了出口:“不然呢?”
“孟将军真是日理万机,贵人多忘事。”谢谙哂笑道:“你应该知道我今年娶亲的事吧?”
孟宸怎么可能不知道,谢谙成亲在三国境内都称得上大事,尤其是他娶的那位还是昭国送去和亲的郡主,据闻还是宁无鸣的千金,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简直就是一桩孽缘!
谢谙扬起一抹笑容,望着一头雾水,满脸不解的孟宸一字一顿道:“您要谢某留下的人,正是谢某的夫人,所以孟将军,您这是强人所难啊!”
孟宸大吃一惊,面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层,最后只得横着眼道:“非在下横刀夺爱,宁姑娘对我国的小殿下有救命之恩,殿下就这一个请求,今日无论如何,我也要将人留下。”
“既然孟将军这样说,那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只能动手了。”
他一挥手,大军便一往无前的冲锋陷阵,双方陷入了混战之中。
虽是同盟,但双方军队早就积怨良久,得此机会,纷纷大展拳脚,一雪前仇。
马车内熏了安神的凝香,连日奔波,宁辞过于疲惫,她安静的躺在马车内睡着了,大抵是香料中安神药物的分量下重了些,外面打的如火如荼,里面却一片死寂。
谢谙与孟宸交上了手,他银枪如龙,孟宸大刀阔斧,两人旗鼓相当,打的难解难分。
恰逢此时,一伙人冲了出来,分不清到底从哪个方向来,就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般,一下子就混了进来。
他们穿的并不统一,不是士兵,目标明确,直奔宁辞所在的马车,周围的护卫奋力应对却忽略了马车顶部。
马车顶部上站一女子,是生人,谢谙不曾见过此人,他看着那女子一鞭子把马车顶部震碎,心头也跟着一震。
有人捷足先登,奈何孟宸不肯先退一步,谢谙拖不开身,眼睁睁的看着宁辞被女匪首带走。
最后还是他先退让了一步,但也因此不可避免的受了轻伤,等到他带人追那女匪首而去之时,那群匪首早已销声匿迹了。
他们对这里的地形很熟,四面环山,对谢谙他们很不利,孟宸也终于发觉那群人来路不对,跟着找了上来。
那女人左右翻不出这座山,他们细细勘察定能寻到踪迹。
天色将晚,宁辞才幽幽转醒,她醒来时,头又晕又涨,眼前景看不真切,等到不那么晕头转向时,一打量这房中摆设,忽然发觉此处已经不是马车内。
她刚撑着坐起身,一个女子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你醒了,没想到你睡的这么熟,那么大的动静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女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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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约莫四十来岁,头发挽成了垂云髻,眉眼锋利,纯不点而红,看起来英气十足,颇有些匪气。她着一身黑色束腰长裙,腰间还缠绕了一记软鞭。
宁辞开口询问:“这是哪儿?”
她想要下床,刚一挪动身体,女子立马上前用手阻止了她的下一步动作:“你先不要着急,我叫林汀芝,是这里的头领,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父亲曾对我有恩。”
她告诉宁辞,此处是黑水寨,琼瑶山的半山腰。早年宁无鸣带兵四处征战的时候,林汀芝还是个猎户家的小女儿。
当时她八岁山匪横行,官府忙着赋税征兵无暇顾及,那处匪寨坐落山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朝廷久攻不下,不了了之,这也就导致那些山匪更加猖狂,肆意妄为。
她的父母就是死在那群山匪手中,若不是宁老将军路过此地,救了她,她也会和父母死在一起。
听及此,宁辞不解道:“那你怎么会...”
“怎么会成了个女匪首?”林汀芝似乎是猜到了她想问什么,接道:“造化弄人,宁老将军虽然救了我,但我并没有选择跟他离开,因为我亲眼见到那群匪徒杀了我的父母,我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想起他们死不瞑目的样子,我不能走,我得留下来,替他们报仇。”
宁辞:“看来你成功了。”
林汀芝微微一笑:“他们的头领是好人,他说他和那些匪徒不一样,那些人欺上瞒下,做的事是背着他的。想不到吧,他收养了我,我在寨子里生活了八年,在我十六岁那年,我杀了他,那天是场庆功宴,我在他们的饭菜里下了毒,一天,他们就都死光了,我背负了十几年的仇恨,在那一瞬间就解脱了。”
宁辞慢慢捏紧了裙摆,被仇恨困住的人,或许更容易感同身受。
“后来我就成了新的寨主,我现在的这些手下都是我收养的孩子,他们...便是那些人的孩子。”
被放过的孩子们...
赎罪,不由分说的,宁辞脑海中浮现出了这个词,那首领是真的好人,真的不知道自己手下的所作所为吗?收养林汀芝是真的善良还是为了赎罪,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林汀芝说听说了宁辞要被带回大凉处置的消息,一直等着机会救她脱离苦海。
正值今日孟宸突袭,天赐良机,给了他们一个突破口。
宁辞目光一定,差点疑心自己听错了。孟宸不是奉离王之命前去与水师会合了吗?难道是他接到了祁灼的命令,要他即刻转身掉头去救自己吗?
她想不出别的什么理由,能让孟宸突然变了行程。思及此,她又突然想到,若是孟宸斟酌再三决定了掉头,那他必然与谢谙交了手。
谁能想到两军对战,胶着之际,杀出来了一个林汀芝把她劫走了,真是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
宁辞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几下林汀芝,对方看起来从容不迫的样子并不像是一个山寨的匪首,那份从容给她一种熟悉感,淡定的像一位执棋者。
宁辞理了理思绪,她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话究竟可不可信,她能不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