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听着两人谈论的话,季长安不由得想到了先前在医院,何皎皎望着他们,一副尴尬的模样,便拿起手机,给她发了条信息,但过了好久都没得到回复。

    也不知是不是空调不给力,总觉得今天有点闷。

    终于等到休息时间结束,便一个电话将徐箐叫了进来。

    徐箐推门那一刹那,冷气扑面,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有病吧,二十几度的天气,开那么冷干嘛!

    可当她一进门,便敏锐地发觉,今天老板很不对劲!

    他不似往常,坐在椅子上头都不抬,只像个机器一样吩咐着工作。而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出神。

    而“出神”这个词,是不应该出现在他脸上的!

    徐箐顺着他的视线望出去,好像外面也没什么变化,一条江边数不尽的石头森林。

    “听说戴盛枝又接案子了?”季长安问。

    工作时,他戴了副金丝眼镜,反光的镜片堪堪遮住眼底的情绪,让人无法揣摩。

    徐箐老实回答:“就先前那个交通肇事案,他去找了嫌疑人。”

    “怎么没告诉我?”季长安转身,轻飘飘地看她一眼。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镜片上的光微闪,像一把磨得光亮的刀,很有压迫感。徐箐只觉得脖子上一凉,默默咽了下口水,解释说:“因为他一直在跟那个案子的被害人对接司法救助的事情,我就没怎么关注了……”

    “事实呢?”季长安问。

    “哪知道司法救助就是他的一个幌子……”徐箐小心地瞅他一眼,见他似乎没有发火的迹象,于是大着胆子说道:“皎皎已经知道你抢了戴盛枝案源的事情了,她特意跟我说过,这次让我别告诉你,她想自己试一试……”

    季长安没有再说什么,挥挥手让她出去了。

    这时,手机响了。他眸光微动,但很快又暗淡下来。

    “你们吃吧,我没空。”他说完这句,便挂了母亲的电话。

    手机里仍是一片空白,没有一条新来的信息。季长安沉吟一番,给何皎皎打去了一个电话。

    良久,她才接通,季长安开口便笑:“

    吃了吗?今天是不是又吃全笋宴?”

    却听那边有鸣笛声,吵闹得不像是在村里。何皎皎声音冷冷的,不像往日吃个饭都要报菜名一样念给他听,只礼貌地说已经吃过,问他打电话有什么事。

    季长安显然不习惯这突如其来的疏离:“怎么?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给你吗?”

    何皎皎没接招:“有事赶紧说,我还忙着呢。”

    季长安好像没听懂她的话,说:“你去医院做什么?先前问你,你也不说,生病了?”

    他对她是特别的,态度也实在是温柔,何皎皎没法拒绝,好像先前的尴尬都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她只得老实回答:“我想去调王强当时的入院材料,但是医院太忙了,不是很配合。”

    从听筒里都能听出她低落的情绪,季长安的脑海里浮现出她此刻的模样,眉头紧锁,撅着的嘴上能挂个油灯。

    他不禁笑了笑,语气也轻快起来:“怎么不叫我帮忙?我和那个医院的院长很熟,这点小事很好办。”

    何皎皎在走路,听着有点喘,她说:“怕你太忙呗,不好意思打扰你。”

    “真酸。”季长安说。

    何皎皎“呸”了一声。

    时间就在听筒中缓缓流过,两个人谁也没有讲话。

    过了好一阵,何皎皎才说:“我到了,先这样。”

    她是来找李超老婆的,便让刘姐先自己回去,毕竟和对方家属沟通,再带上她就不太合适了。

    她原本打算先找李超老婆说一下谅解书有问题,最好能再促成一次调解。毕竟李超家其实不缺钱,五万块的确太少。

    她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女人,穿着丝质的睡衣,一头卷发散在胸前,样子很是妩媚。

    “你找谁?”

    何皎皎猜想她就是李超的老婆赵女士,说:“你好,我找赵女士。”

    女人眉头微皱,问:“你有什么事吗?”

    何皎皎从包里掏出自己的证件,介绍道:“是这样的,我是王大军的律师,来找您是想说一下谅解书的问题,我知道李超聘请了戴律师,但是……”

    话未说完,女人一下就炸了:“那你去找他呀,跟我说不着!”

    说着就要关门,何皎皎赶紧把门推住,好脾气道:“李超现在被关押着,请律师和后续的赔偿之类的,还是和家属沟通好一些。因为谅解书其实是有问题的,如果我们这边不认可,在法庭上也不一定会被法官采信。”

    但赵女士的话打破了何皎皎的想象:“我们早就离婚了,我和他在法律上没有任何关系!他坐牢也好枪毙也好,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吗?还说自己是律师,你到底懂不懂法?少在这儿坑蒙拐骗的!”

    何皎皎争论道:“话不能这样讲,你们虽然离了婚,但都是共同生活在一起的,不然你怎么会帮李超请律师……”

    赵女士冷笑:“那是他妈给他请的,你找他妈去啊。别来烦我,我告诉你,李超还欠着我钱呢,要不要我把借条给你看?”

    看来还是有经验的老赖,离了婚还写了欠条,外债自然都是李超一个背了。

    何皎皎也料到了这情况,再多说无益,只离开了这里。

    工作日的下午,小区外没什么人,下过雨后,路面是湿滑的,她没踩稳,还差点摔了一跤。也就在这时,看见一位老人瘫坐在地上,神色痛苦,嘴里发出难受的呻吟。

    何皎皎三两步走过去,扶住老人的胳膊,问:“您怎么了?还好吗?”

    老人满头银发,抓住拐杖的手一直在颤抖,她说:“没注意摔了,怎么都站不起来。”

    “没事,我来帮您。”何皎皎搀着她,吃力地将她扶了起来。

    “阿弥陀佛,真是观世音菩萨保佑,碰见你这么个好心的小姑娘,好心会有好报的。”老人感谢道。

    何皎皎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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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将她送回家,哪知道又回到了赵女士的家门口。

    “所以您是李超的妈妈?”何皎皎瞪大眼睛。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正想去找呢。两人没说几句话,赵女士就开了门,见还是何皎皎,脸色一变就要开骂,可被老太太阻止了。

    “我刚刚摔了,是她送我回来的。”

    赵女士一听,连忙拉着她查看,见没有伤势才放心。她看了何皎皎一眼,冷漠地说了声谢谢,就关上了门。

    何皎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刚走到小区门口,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路边传来。

    季长安穿黑色西装虚靠在车边,恣意散漫,他的齿间叼一支烟,轻薄烟雾中他的眉目在笑。他扬起刚毅锋利的下颌线,对她喊道:“看傻了?还不快过来。”

    下过雨的天是雾的,但他站在那里,清晰得分外耀眼。何皎皎的心很快地跳了一下。

    她笑了笑,眼角弯弯的,问他:“你怎么来了?”

    她快步走了过去,白色的裙边在半空中荡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带来一缕似有若无的清香。

    季长安将香烟揿灭,挥手散了散烟味,说:“你不是说要回家吗?正好我也给老师送盒茶去,让你搭个便车。”

    车内一股浅淡香气,何皎皎舒舒服服地坐进去,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累了?”季长安扭头看她一眼。

    何皎皎轻轻“嗯”了一声,说:“这几天跑了太多地方,李超老婆根本就不会赔偿。明天得去工商查查李超以前的公司,那个公司法人现在是他老婆,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查到李超也有参与。不过我估计两口子都转移得差不多了……”

    她的语气似在抱怨,但逻辑倒是清晰,季长安欣慰地笑了下,提醒道:“交通肇事案也不一定非要走诉讼,战线拉得太长了,解不了当事人的燃眉之急。”

    他说的的确有道理,这其实也是王大军当初拒绝她的原因之一。王强躺在床上,还等着钱治疗呢,如果真的等上个一年半载的,恐怕拖不起。

    “李超老婆肯定不同意调解啊,他们就是老赖嘛,要不怎么会找戴盛枝出那种馊主意。”何皎皎说,事情不顺,心情也不舒畅,趴在窗边闷闷的,“他家又不是没钱,我看赵女士保养得好着呢,真是,也不怕遭报应……”

    当她自己刚说完,一个念头闪现,她眼睛蹭地亮了。

    “我有办法了!”她转过头,激动地抓住了季长安的胳膊。

    她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耳朵上的钻石小吊坠晃得他眼花。

    季长安拿下她的手,说:“开车呢。”

    又问她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何皎皎神秘地笑了笑,食指在他眼前挥了挥,说:“天机不可泄露。”

    一副得意的模样,实在生动。

    季长安总觉得她白长了那么多岁,炫耀的样子和拿到大学通知书时,一模一样。

    “那就等你好消息。”他的眼里也存满笑意,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