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闻蓬莱八仙座下有一高僧,法号无相,隐居蓬莱岛避世不出,替蓬莱八仙镇守蓬莱仙岛已有十余年。这十余年间,有意涉足蓬莱之人,无一不曾尝过他的苦头。但迄今为止,仍未有人得见其真容。”
日游神道:“而今蓬莱八仙奉帝明之命接下了蟠龙锁一案,蓬莱岛总要留人看守,那八个老头行事又历来散漫。他们若不亲自出山,派出来的,便只会是那位无相法师了。”
说是要查蟠龙锁,实则却是要彻查清扫所有可能留存世上的巫族。
魏灯面色凝重。
如今天庭已派下人来追查她的行踪,恐怕不多时就会查到她身上来……这事,还是不要牵扯太多无关的人为好。
三人出了地府后,少师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们一眼,道:“我虽不知你们所求为何,又为何到万寿城来。只要你们不曾作恶,我便不会无端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但我还是要劝一句:勿要多管闲事,尽早远离此地。”
言尽于此后,她亦不再多留,当即拂袖而去。
余下二人目送着少师晴离开,却是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姜灵韫同为巫族之人,此刻天庭清查巫族痕迹,不免生出些即将要大难临头之感,这才感到紧张。
她古怪地看了看魏灯,道:“你叹什么气?”
“啊,没什么。”魏灯道,“感慨感慨罢了。”
“感慨?”姜灵韫道,“你……莫非是在替‘她’惋惜?”
姜灵韫没提名字,魏灯仍听得出这话里的“她”指的并非少师晴。
当今世上,人人对这千百年前的邪巫将恐将惧。因着这前车之鉴,就连历代当朝国君都不许有人再提她的姓名。
现对着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有点顾忌也在情理之中。
反正,这终归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名字罢了。
“不啊。”魏灯摊摊手,淡淡道,“我觉得她是活该。”
姜灵韫愣住了。
魏灯笑了笑,“此人作恶多端,臭名远扬,岂非板上钉钉的事?怎么会有人觉得惋惜呢?要说最该惋惜的,该是那些被她害死的百姓吧。嘶,你莫名其妙问这些做什么?”
“什么嘛,”姜灵韫嗔道,“不是你先叹的气,我才有此一问嘛。”
“那也是你先问的。”魏灯一本正经道。
“嗤,懒得同你掰扯!”姜灵韫甩头就走。
“一说就恼。唉,果然还是个小孩……”
“说谁啊你!”
“谁应就是谁。”
“你也没大我几岁吧!”
“……”
两人口头上小闹了一阵,不知不觉便越走越远了。
她们止步于酆都城门处,心有灵犀似的都没有再前行。
魏灯指尖无意点着手中的竹竿,道:“此番多谢你了,就到这里吧。”
姜灵韫本欲挽留,又想到自己原也不能久留于此,她此行目的还没找到呢,便只好抱拳道:“也好……那后会有期?”
魏灯却道:“有期无期谁说得准呢?我们道不同,说不准,这辈子都没法再见了。”
“你说什么?”
姜灵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复将这话咀嚼了好几遍,从里品出了些“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想与你再有太多交集”这样的意思来,顿时火气上冒。
这人什么毛病啊?
哪有人是这么说话的!活这么久了连句客套话也不懂得说吗,怎么净泼人冷水!
于是她挥挥手道:“行啊,我还以为万寿城这一夜过来咱俩怎么也算有点交情了,结果你居然还是如此不领情。那便如你所愿,我们这辈子最好都别见了!哼,再见!”
“呸!”姜灵韫回头怒骂,“永别!”
魏灯哭笑不得,目送着那抹逐渐被鬼群淹没的浅浅青影,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靡靡呆滞起来,不知是望向远方乌泱泱的阴冥山脉,还是望向近处往来游走的百鬼。
最后,笑中牵出了一丝苦涩的味道。
那话虽无情,却是实话。
她阔别这人间三千载,现世一切早与曾经大有不同了。
若非路逢姜灵韫,误打误撞发现了重新面世的古巫术与巫族圣器,说不准此刻她已经瘫在荒郊野岭哪个没有鬼睡的棺材里,要再这么躺上个千千万万年了。
与姜灵韫分别之后,黄泉路上,魏灯鼓足了勇气,抓了几只看起来面善些的鬼打听了一圈“阿鼻山”所在。
结果是一无所获。
难道这所谓的“阿鼻山”与大名鼎鼎的“阿鼻地狱”并无关联?
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得偷偷从鬼门里溜出来,回到了人间。
魏灯连夜赶路,走到不知哪处村落时,天边已隐隐泛起了鱼肚白。
鬼魂之躯无法在日光下行动自如。比起一般的魂魄来说,虽不至于魂飞魄散,却极有可能被烧成重伤,不堪言状。
趁天光未大亮,魏灯持竹竿试着点了点地,站在原处等了半晌——无事发生。
于是她使力敲打地面,唤道:“土地仙在否?”——还是无事发生。
魏灯扶额长叹,四处张望,搬起了树下一块有她两个脑袋那么大的石头,高举半空,重重砸下去——
只听“嘭”的一声,一团灰烟从地里冒出来,炸出一个白发苍苍的土地婆。
那土地婆拄着红木杖,一边捶背大叫,嘴里很没好气,“你哪位啊你?!懂不懂怎么尊敬长辈的!哎呦呦老婆子这腰都快断了……”
啊……
魏灯不禁想:论老,恐怕没人能比自己更老了吧。
但这话她也就在心里念念,第一时间便上前帮忙顺了顺那土地婆的腰,诚恳地把“对不住”这词重复了好几遍。
那土地婆脸色仍是不好,道:“老婆子我从不与鬼打交道,你要问路该找鬼去,找老婆子我做什么?”
“噢,晚辈并非是迷路了。”魏灯道,“只是想向您打听点事。”
土地婆斜晲了她一眼,“啥事?”
魏灯问:“您可曾听闻‘阿鼻山’之名?”
那土地婆一脸懵。
“什么阿鼻山?”她说,“老婆子我在这地界当仙当了几十年,全天下没哪个地方的土地老儿有我不认识的,从没听说过什么‘阿鼻山。’”
魏灯皱起了眉,她问:“那您可知自天君飞升以来,有哪座山闹过鬼?不太平?或是哪些地方的山神死得蹊跷、杳无音讯,亦或行为诡异什么的。”
土地婆臭着一张脸道:“你这范围可就大了。无人山中常有乱葬岗,闹鬼的多了去了。那群山神好吃懒做,喝了点假酒成天玩失踪,一年一次上天庭议事都要告假,天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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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万机也管不过来,要老婆子上哪儿给你问去?”
她又道:“没别的事就莫烦老婆子我了,天还没亮全乎呢……就急巴巴把老婆子打上来,害我觉都没睡饱……”
而后,打了个哈欠,作势要钻回地里。魏灯忙拉住她,摆着张笑脸道:“等等,打搅婆婆了,最后一问,可好?您可否帮我问问,这世上有没有一个能符合方才那些条件两条以上的……活火山?”
“火山?”那土地婆不耐烦道,“……等着。”
随即“咻”地遁入土地中。
魏灯静立等待片刻,生怕这老婆婆说话不算话,进去就再不回来了。
但这念头才刚在脑海中响起,那土地婆便复从地缝里窣身而出,叫魏灯松了口气。
“有了。”土地婆道,“北狄国大明城往东二百里,就有座活火山,叫做‘焚如山’。这焚如山山神坐镇此山已有百年,呃……性子是挺孤僻的,每年大年初一上天庭议事,他总是一言不发,也不爱与人交谈。即便来了,也是匆匆一趟就走了,反正老婆子我对此人是没什么印象。
“但据几个土地老儿说,似乎去年议事时,便没有见到他的身影……不过这也算不上特别,要说唯一古怪之处,那便是这么一座活火山,却总有些闹鬼的传闻——可也有人说,闹的不是鬼……唉,也没打听到多少,消息都乱七八糟的……”
活火山阳气足,却闹鬼,那确实是奇之又奇了。
“噢……竟是如此。”魏灯微笑道,“那婆婆可知,这焚如山神是何时开始掌管这座山的?”
土地婆想了想,道:“应是五百年前?嘿,你才答应老婆子说方才那是最后一问,怎么还临阵反悔呢?”
魏灯尴尬笑笑。
土地婆立眉瞪眼,却不住多嘴:“不过吧,这焚如山虽是有那么些闹鬼的传闻,但至今却并未传出有凡人被厉鬼害死的消息。当地百姓对此也不惧怕,想来多是谣传,不足为奇。天底下这些事多得数不清,凡人多爱疑神疑鬼的,那都是家常便饭。”
魏灯点点头,“好,多谢婆婆了。”
说罢,土地婆扭了扭身子缩回地里,化作一团烟雾无影无踪。
焚如之山……
“焚如”,有火焰炽盛、战争之意,亦是人间一种以火烧杀罪犯的酷刑,与阿鼻山的“阿鼻”二字倒是大同小异。
如此,这焚如山当是唯一的线索了。
如今魏灯仍身处轩辕国境内,焚如山地处北狄国,路途遥远,仅几日定是到不了的。这一趟估摸着少说要耗上四五个月,急也急不来。
天光大亮,太阳自东边山脉冒出了个头。
仅是这一点点灼眼的辉光,魏灯便觉得身上隐有烧灼之感,裸露在外的皮肤又麻又痒,遂匆匆爬上山,随便找到块坟地便躺了进去。
——也不知道这墓主人入了轮回没有,若还漂游在人世,她这可不就是未经允许,“私闯民宅”了吗?
魏灯双手合十。
罪过罪过……
她刚下灵山时便打算再寻个坟躺平,谁料撞上了万寿城一事,躺平未成,本就没恢复多少的精力又给耗了个精光。
如今途中终于能休息一下,这一睡,就睡到了夜间更深露重之时。
刚睁眼没多久,便听狭窄闭塞的木棺之外传来了一阵交缠碰撞的锁链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