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与三日月宗近相对而坐。
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张力,鬼面扯扯嘴角:“呵,你竟然会主动来找我。”
“是吗,审神者大人对自己很没有自信呢。”三日月宗近的目光在光亮的映照下显得深邃难测,他轻轻微笑着。
“不知道有没有人说过,审神者大人你确实是个有趣的人……”他停顿片刻,慢悠悠吐出一句话:“你想见他吗。”
这一句话,如同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鬼面瞳孔猛缩,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是你做的。”
三日月宗近默不作声,只一双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人。
鬼面讽刺地笑了:“你想做什么,最好说出来,别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
“是吗。”三日月宗近嘴角笑容不变:“我想做的,大人你最清楚不过。”
鬼面不想和谜语人讲话,直截了当:“要见他,怎么见。”
三日月宗近没了兴致,掩唇道:“你抬头看看镜子,不就能看到了吗。”
撂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鬼面很快反应过来,
灵力四起,三日月宗近瞬间身上千斤重,他神态自若,脚下不停,只有地面的痕迹能显示出他的痛苦。
那是红色的,凹陷的脚印。
夜晚。
归木手中是一张折叠整齐的便笺,他醒来时就静静躺在枕边。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
——你可以称呼我为禾。
我很期待回信,希望能得知你的名字。
简短的两句话,看不出什么有效的信息。
归木皱眉放在一边。
禾?
这人想要做什么,归木无从得知。
夜色如水,归木推门沿着曲折蜿蜒的小道,本丸里每处都是少有人至的僻静之所,月光倾泻而下,美得令人心醉。
本丸里与世隔绝的气息深厚,羁绊与烦忧在每一处缠绕,诡异与静谧彻底融为一体。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空气,繁杂的气息有着强烈的存在感。
本丸的夜晚仍旧是诡异的安静,宁静很快被一阵轻微却急促的抽泣声打破,声音断断续续,隐约可闻。
而且很熟悉。
归木循声而去,步伐逐渐加快。转过一个拐角,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脏猛地一颤——
破碎的短刀躺在地上,旁边跪坐着一个泪流满面的男孩,本就廋小的身躯更是惹人怜惜。
五虎退抬起头,泪水依然在脸颊上肆意流淌,但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变得惊恐。
“主、主人…对不起,对不起……”瑟缩的模样看的人心疼。
归木缓缓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臂将其搂入怀中。
“在伤心吗,不要怕了。”他的声音柔和而坚定,“如果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寻找真正的出路。”
起初,五虎退身体僵硬,明显对这样的接触感到不适,但随着归木温暖的气息包围着他,那股陌生的安全感逐渐融化了他的害怕。
最终,他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沿着脸颊滑落。
不一样,是不一样的气息啊。
归木轻轻拍打着他的背,温柔细腻,声音低沉而充满温柔,一字一句地说:“你能感受到吧,不一样的……”
五虎退抽泣慢慢停下来,头发遮挡的眼睛里闪过了然,而后又被害怕取代,他迟疑着开口:“主人,你……”
“我名归木。”归木这么回答。
五虎退抬起了湿润的眼睛,透过朦胧的泪光望向归木,尽管眼中依旧带着悲伤,但已经多了几丝坚韧。
五虎退擦了擦眼泪,尝试挤出一个微笑,尽管带着勉强,但希冀的意味展露无遗。
“这是,未来吗?”
归木一时间沉默了,这是他最不能确定的问题,无法做到的承诺是不能轻易许下的。
“我知道了……”五虎退目光暗淡下来,白色的头发更加灰败。
但就算只是夜晚,他也希望,三日月殿口中的“光”真的出现。
就像这样,温柔的月亮。
他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住了归木,归木感到了臂弯中小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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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身体的温度,是一种纯粹的情感交融,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他小小身躯的起伏。
风的喧嚣似乎都被隔离在外,只剩下两人的心跳震耳欲聋。
“退来和我说说吧,需要什么帮助。”归木打算做点什么,他垂下眼睫,视线落在地面残破的短刀上:“若是一时间说不完,我们可以从这把药研藤四郎开始。”
眼熟的,残破的刀。
五虎退用力点头,双眼放光:“嗯!”
归木看着在手下逐渐恢复完整地短刀,心中感慨,灵力真是一种神奇的力量。
但仅仅是简单的行动,鬼面都不愿意做,任由付丧神们一个个失去人形回归本体,长久地处于重伤与碎刀之间。
“好了。”归木将完好的药研藤四郎交给五虎退,松了口气:“这样应该就没事了吧。”
“你的本体呢,看着也不是很好的样子。”而且这孩子身边,并没有那应该围绕着的小老虎,这不正常。
“我没事的!”五虎退摇头,他小心翼翼牵住归木的手指,轻声道:“我还可以坚持,大家、大家需要你,请救救我们。”
归木微笑点头。
粟田口的部屋。
灰尘在光线中舞动,归木跟随着五虎退打开不远处的门,一股混合着铁锈与历史气息的味道扑鼻而来。
数不清的短刀碎片,它们或扭曲变形,或断裂成片,即便事先已有心理准备,但当亲眼见到眼前这一幕时,归木仍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破损的短刀,断裂的痕迹,都是曾经折磨痛苦的证明。
归木蹲下身来,轻轻拿起还算完整的一把仔细端详。
表面的划痕和磨损透露出岁月的沧桑,但他似乎能从中感受到一种顽强的生命力。
他想活,所有的刀都在等着再次的战斗。
灵力流动,归木一时忘记了控制,粉色的樱花撒满空间,清澈的少年音响起。
“我是前田藤四郎,长长久久,侍奉于您。”
他恭敬虔诚地低下头,迎接新的主人。
——亦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