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鹤鸣于日落时分
    6月13日,下午。

    天阴沉沉的,但比起前几日的暴风雨来说,还算是个清爽的好天气。夏日的燥热还未将这片土地重新烤透,轮廓极淡的太阳正枕着云渐渐偏西,低矮的灌木在丛林里摇曳。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穿过荒芜的林地,在早就废弃的铁轨上前行。轨道上有新的痕迹,荒草被拦腰碾断,几只蚂蚁正在搬运被碾压出来的草籽。

    黑泽阵蹲在铁轨边看了一会儿,用手指轻轻擦过上面的痕迹,两只蚂蚁顺着他的手往上爬,很快又从另一侧爬过去了。

    “有发现什么吗?”

    诸伏景光穿着深蓝色的连帽衫,正在看附近的地图。鹤鸣港废弃前,这一带是偶尔有游人来游玩的风景区,但后来那件事发生后,这里封锁了一段时间,港口也废弃了,就渐渐衰落下来。现在已经是荒草满地、林木繁茂的山区。

    “没有,只能确定有人在列车开来之前将轨道清理过,但这附近没什么人,要调查起来也很困难。”

    黑泽阵等那只小蚂蚁从他手上爬过后才站起来,说。

    他戴着一顶深色的鸭舌帽,把银发的上端压住,虽然对隐藏身份来说没什么用处,但也聊胜于无。

    帽子是下午要出门的时候降谷零看到他们两个就这么要走,直接从自己脑袋上摘下来扣在他头上的;当时很忙的降谷先生颇为幽怨地看着诸伏景光,诸伏景光眨眨眼,黑泽阵看到这两个人的互动才知道,诸伏景光不是没工作,是干脆推给降谷零了。

    世界名画:BOSS大人在加班.jpg

    他们继续顺着铁轨往前走。

    诸伏景光一边走,一边拿着二十年前的老地图确认他们现在的位置:“这附近以前有加油站和便利店,再远处还有工厂,不过都已经废弃了啊。”

    “也就是最近二十年的事。”

    “黑泽后来回来过吗?”

    “没有,琴酒不应该有这部分记忆。”

    黑泽阵往铁轨的尽头看去,老旧的列车就停在林荫遮蔽的隧道外。

    它的外表已经破旧不堪,二十年来无人洗刷,灰尘将原本的名字覆盖,用树叶拂去厚重的尘灰,也只能看到模糊不堪的“……川号”的名字。暗淡的天空下,它与周围的风景就像一张陈旧的油画,被抛弃在历史的尘埃里。

    在黑泽阵的记忆里,它叫做“秋川号”,虽然有点老了,但不至于这么破旧。二十年间他从未回到过这里,也没有调查过相关的事件,因为他能避开监视独自行动的机会少之又少。

    不过他确实浏览过相关的新闻——赤井务武给他的资料里也包括这部分:这座列车后来被一位劫后余生的富豪乘客买下,作为他的私人收藏,不过没过多久他就去世了,而“秋川号”也被遗忘,无人再提及。

    “所以,那座游轮上所有幸存的乘客都上了列车?”

    “也不是。”

    黑泽阵回忆了一下,反正那时候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足够清晰,就解释了。

    “有些人就住在附近,跟警察做过记录后就离开了;还有一部分有钱人有人接应,也被自己的人接走了,其中应该就包括组织的人。”

    “那你呢?”

    “黑泽阳跟公安的人来调查,跟我见了一面,当时我还有任务,暂时没打算暴露身份,就没跟他走。”

    他们检查了动力室,然后走到乘客车厢的门前,前方就是隧道,再往里走连光都没有,不如去里面。

    虽然车门开着,或者说根本关不上,里面肉眼可见的满是灰尘,但本来就是来调查的,也没有嫌弃环境的必要——诸伏景光表示,他看到黑泽抿唇了,很显然相当嫌弃这里的环境。他想到以前跟黑泽出任务的时候,这种地方他都是进也不想进的。

    就在他们要上车的时候,后面的林地却传来了很细微的声音。

    “谁?”

    黑泽阵没有放过这点声音,转身去看,墨绿色的眼睛将不远处的林地阴影一寸寸扫过。人在森林里发出的声音和动物能制造出来的声音完全不同,想让他误以为那是什么动物踩中枯枝的意外动静简直是做梦。

    也许是银发少年的视线太过凌厉,很快就有个人影从树后走了出来,无奈地举手投降:“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还以为是遇到野兽了。”

    是认识的人。

    两天前刚从游轮上下来,虽然被人击伤但也因祸得福躲过驾驶室爆炸事故的,“青鸟”号游轮的船长。

    船长看到他们两个是小孩,松了口气,解释说这附近有野兽出没,甚至还有熊(说到熊的时候诸伏景光不知道为什么笑了一下),他不得不小心一点,结果下意识地躲起来反而吓到两个小孩了。

    黑泽阵:并没有被吓到,倒是你的生命差点就有危险了。

    诸伏景光:附近有熊啊,我还没见过黑泽跟熊打架……

    船长看了看黑泽阵的头发,有点不太确定地问:“你是前几天船上的那个……”

    黑泽阵点点头,没解释。

    诸伏景光很自然地承担起了交流的重任,说您是那座游轮的船长吧,

    我去游轮那边接弟弟的时候看到过您(接人没有,但确实见过),非常感谢您跟其他船员,我弟弟才能平安回来。

    船长听完就连连摆手,说恰恰相反,我给人一斧头撂地上了,幸亏你弟弟给我做了急救,不然我人已经没了。我想找机会谢谢他,但下船的时候太混乱了,我被送进了医院,没找到人。

    他语速飞快地说了一堆感谢的话,又问:“对了,你们来这边的原因是……

    诸伏景光回答:“我们是侦探,因为听说鹤鸣港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件,而且游轮到了废弃的港口很不正常,就顺着找到了这里,‘再次出现的幽灵列车’什么的。您呢,船长先生?

    船长恍然大悟。

    “侦探啊,侦探出现在哪里都很正常,我说呢,原来你们是侦探啊。

    黑泽阵:对这个侦探跑到哪里调查都正常的世界已经不感兴趣了,特别是七八岁的小学生侦探出现在案发现场都没人管的事。

    船长从自己带的旅行包里找出一本相册,给他们看,又说:“我也是听说这件事才来的,因为我父亲是当年那座游轮的船长,当时也在这座列车上,他很在意就让我来看看。

    那是一本很旧的相册,里面是几位船员和尚且年轻的老船长在海上的照片,以及他们偶尔去陆地上的留影。老船长和“青鸟的船长长得很像,是一看就知道父子关系的程度。

    诸伏景光看完相册,就递给了黑泽阵,黑泽阵潦草地翻了翻,目光却忽然停留在某一张船员的合影上。

    不过他看的不是船员。

    是即将出发的游轮甲板上,刚好路过的某个少年的背影。虽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他还是能第一眼认出Cedrus的背影。

    三个人一起上了列车,诸伏景光和船长打着手电筒在前面走,黑泽阵翻着相册跟在后面。

    列车上满是灰尘,座位上也已经灰扑扑的不成样子,布料早就看不出原本的图案,就连地上的杂物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有几个新鲜的脚印,但列车在这里停了几天,很难说是前面来的人留下的还是把车开到这里的人留下的。

    黑泽阵低着头,像能看到一样避开蜘蛛网,把那本相册从头翻到了尾。他没有再找到Cedrus的身影,但看到了不少他二十年前那天在游轮上见过的船员——那座游轮已经为隐修会工作了很久,上面的船员多半也是他们的外围成员。

    船长是个健谈的人,他正在跟诸伏景光讲当年那件事的经历:

    “……那时候我们看着外面的闪

    电和暴雨但父亲说不要怕这场暴风雨他的航海经历里甚至排不上前五那时候我就忽然安心了。”

    “船长先生也是个很勇敢的人啊。”诸伏景光一边注意身后的黑泽阵一边说。

    “我那时候都二十岁了结果被小孩子夸赞了啊。”船长语气好像有点不满但实际上笑得很开心还不断跟诸伏景光点头。

    看得出来船长心情不错。

    他往后面的黑泽阵看去黑泽阵就把相册还给他船长接过相册问:“其实我从医院里醒的时候就想问你了你的家人——长辈有曾经去过那座游轮吗?我是说二十年前的那座游轮。”

    毕竟长得一模一样而且那件事给船长带来的印象也极其深刻从那之后他父亲就不再担任船长或许是受了打击;船长先生对此耿耿于怀记了很多年。

    ——虽然那些让一些人记忆深刻的事对黑泽阵来说都只是他最平常的生活而已。

    黑泽阵想起当初的黑泽阳记忆一瞬间在眼前闪过还有一座墓碑。但他回答的语气非常平稳:“二十年前我父亲来过这里。”

    船长用左手握成拳拍了一下右手语调上扬:“原来是这样!我刚才就觉得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人!那我应该见过你父亲他被卷入了游轮上的混乱还受了伤后来……啊你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过世了。”

    “啊、啊抱歉我没想到。”

    “没事我早就接受现实了。”黑泽阵越过船长走到了他们两个前面继续往前方的车厢走去。

    这座列车的中段应该是被炸毁的那几节车厢本来彻底断裂但据发现列车的“到处乱跑的旅游侦探”所说有人用新的、几乎一模一样的车厢将其接上不知道是从哪里运来的。

    前方甚至有光。

    接通电源的顶灯在正常运作干净的空间连玻璃都能清晰照出人影空气里没有发霉的尘灰甚至有淡淡的清洁剂味道。这几节车厢就像切割了时间与空间

    诸伏景光环顾四周他不知道发生事故的具体是那一节车厢但不管怎么看这里都像个陷阱却没有线索也没安装监控设备或者窃听设备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伸手去试上方的行李架也没有什么东西……

    “砰”的一声重响。

    被甩出去的是船长的包把旅行包踢出去的人是黑泽阵。银发少年收回腿语气平淡地问:

    “终于打算下手了?”

    刚才还跟他们聊得很愉快的船长不再表演,而是站在有光的车厢尽头,背靠黑暗,说:

    “敏锐过头了,少年。你应该不是普通的侦探吧?

    “不,就是普通的侦探而已,这是东京侦探的基本水平,比我强的还有七十多个。

    黑泽阵记得有些侦探同行叫他No.73来着,那就当他前面还有七十二个能文能武各显神通的侦探吧,反正东京的侦探八成都有点特殊技巧甚至超能力。

    有时候他觉得侦探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不管到哪里只要说一句“我是侦探并且有熟人警察证明你确实是侦探,那就能横行无忌……

    这个满是侦探的世界果然已经没救了。

    他把侦探从脑海里赶出去,对船长说:“重伤未愈的人就算得到了父亲的嘱托,也不会特地甩开朋友独自来这种危险的地方。你有几位关系不错的船员没上游轮,他们特地去医院探望你,最近也没有出航的计划,但你却单独来了列车附近。你的行为一开始就有漏洞。

    船长看看他,又看看转头跟他笑的诸伏景光,问:“所以你们两个假装放松警惕也是为了引诱我出手?

    “不,我只是相信黑泽而已。诸伏景光坦然回答。

    因为黑泽站在他身后,那顶多就是受点伤嘛,不会有事的,除非是因为黑泽身高不够~

    黑泽阵把降谷零的帽子摘了下来,避免待会弄脏,然后对船长说:“你还用不到我们两个时刻注意。所以,你已经知道你父亲真正的工作了?

    船长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这么说来,你父亲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吧。

    那么小的孩子要去通道外面的甲板上,还中了好几枪,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被卷入了事故。但船长先生当时还年轻,是后来才回过味来的,那时候事情都已经过了很多年了。

    只是没想到,而二十年后,他还能再遇到相关的人。

    黑泽阵倒是不介意被猜测身份和来历,反正现在的他已经彻底跟乌丸集团绑定了。

    他随意地回答:“他?他确实不简单。

    不过还有一件事他想知道,原本“青鸟号游轮的船长不是他面前的这位,据说原本的船长生病了,才推荐了他。

    黑泽阵问:“能告诉我一件事吗?你为什么会来‘青鸟’号?

    船长先生的手一直插在口袋里,他看着对面毫无紧张感的两人,说:“都这种时候了还忙着查案吗,少年……告诉你也没有关系,我父亲

    身患重病,我缺钱,父亲的朋友给我推荐了这个机会,我就来了,仅此而已。

    结果被卷入了乱七八糟的事件里,父亲的那位朋友也联系不上了,船长先生终于发觉自己被坑了,成为某个阴谋里的一部分,但眼下已经来不及后悔。

    “抱歉,你们知道得太多了,我要保护我的父亲,起码让他安稳度过人生的最后阶段,所以不能让你们就这么回去。

    船长先生说着,把放在口袋里的手抽了出来,毫不犹豫地对着那两个毫无防备的少年开——

    诶?

    他只看到眼前一花,天旋地转,接下来一片银色从他面前闪过,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黑泽阵:……所以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我两秒钟解决不掉他的。

    哼。有点不爽。

    他走过去翻船长的旅行包,里面果然有类似炸弹的东西,估计是想把他们两个留在这里吧。幸好是比较安全的类型,不会被直接引爆,但也暴露了“这么专业的炸弹从哪里来的问题。

    里面还有那本相册,黑泽阵看着相册顿了顿,把有Cedrus的那张照片找出来,用手机翻拍了一张,然后重新放了回去。

    现在的手机是昨天被公安的人送来给他的备用手机,降谷零动用横跨黑白两道的权力把黑泽阵以前用的两个号码都放到这上面了。原本手机里的文件没有备份,但有两张照片黑泽阵放在了邮箱里,不会丢。

    “有什么线索吗?

    诸伏景光把船长拷在了旁边的座椅上,然后联络同事来接收,然后弯下腰来问黑泽阵。

    他看到黑泽把快要落到地上的头发捞起来,果然,不在战斗的时候黑泽还是很在意这头长发的,一旦打起来就什么都不管了。

    “没有,他知道得不多,应该只是刚被告知了牧羊船的事,跟那个组织的人没有关系。

    “是黑泽说的,原本要潜入的那个组织吗?诸伏景光还记得黑泽阵对江户川柯南和他说自己是卧底,但本来要加入另一个组织,结果意外成为乌丸集团一员的事。

    “是他们。

    “他们叫什么?

    “隐修会——明日隐修会。起源于中世纪的一个组织,不过十三年前已经基本覆灭了。

    “黑泽的机构呢,是我知道的吗?

    “你应该不知道,不是被熟知的公开机构。也不是跟MI6、FBI、FSB类似的那种政府情报机关,这种隐秘机构被不相关的人知道才叫奇怪。

    黑泽阵走到下一节车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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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看不对,继续往前走,前面就是他当初所在的那节车厢。

    他听到诸伏景光没再说话了,就回过头。

    诸伏景光这才跟上来,把降谷零的帽子重新给他戴回去,然后小声问:“能告诉我名字吗?”

    名字啊。

    “A.U.R.O,曙光联合。”

    前方就是当年的那节车厢。

    其实跟前面几节没什么区别,都像是完全复刻当年的“秋川号”的内部设施,虽然以旁观者的视角来看已经做得几乎一致,但从黑泽阵的记忆来说……他觉得差距还是有点大的。

    他甚至记得当年坐在自己身边、前方和后方的人都是谁,也记得乘务员的样子,可惜记忆不是全息电影,他没看到的部分当然无从得知。

    二十年前的那天,他安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行李箱放在脚下,被Cedrus打出来的伤口已经被医生处理过了,医生说全都没打到要害真是万幸。

    黑泽阵知道不是。

    Cedrus的枪法很好,他的医学也很好,精通人体结构,虽然不至于看到人就能分辨出每一根血管的位置,但对曾睡在一个房间的友人当然足够了解。

    所以Cedrus一开始就没想过真让他失去行动能力,只是一种……提醒和警告。

    黑泽阵在这节车厢里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他检查了座椅,然后坐在当年的位置。老式火车的窗开着,外面是一片漆黑的隧道,车厢里的光照亮隧道的墙壁,更远处的黑暗里传来空洞的回响。

    黑泽阵闭上眼睛。

    诸伏景光也转了一圈,坐在他后面的座位,问:“所以你是怎么从爆炸里逃生的?”

    黑泽阵睁开眼睛,回答:“……爆炸发生的时候我已经不在列车上了,我跳车了。”

    他往上看,却微微一怔。

    从他的角度——应该说是成年人坐在这里很难看到的角度,能看到有个灰色的小物件正在窗户上方的夹缝里。

    他站起,把那样东西拿了下来。

    是……一把钥匙。

    没有绳子、相当普通,放在哪里都不会引人注意的钥匙。却跟黑泽阵记忆里一把同样普通的钥匙彻底重合。

    他忽然感受到胃里一阵翻涌,弯下腰,几乎要将一个小时前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黑泽?!”

    诸伏景光发现黑泽阵的异状,当场从后面翻过来,却也不敢碰他。

    黑泽阵抬起一只手表示没事,过了一会儿才说是身体对

    记忆里的感受起了反应,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当年被那位先生逼着一遍遍催吐把钥匙吐出来的时候他还记得呢。

    “这是什么?哪里的钥匙?

    “谁知道呢。

    没人知道这是哪里的钥匙,Cedrus不知道,那位先生也没说过;黑泽阵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当年那把钥匙,只是……不光是型号、颜色,就连上面的划痕都很眼熟。

    是隐修会?还是跟当年的事有关的乌丸集团的人?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组织的人应该不会用这样东西做诱饵,倒是隐修会的人多半知道Cedrus的钥匙。

    钥匙上还有消毒水的味道,似乎是怕他不愿意拿,擦得干干净净。

    黑泽阵把钥匙放进衣服口袋里,然后继续了刚才的话题:“那时候我在游轮上捡到了一把差不多的钥匙。就是因为它,我才从正在行驶的列车上跳下来,跑了。

    “是组织?

    “对,简单来说,组织去那座游轮上找拿着这把钥匙的人,但他们的人大多在混乱里被杀死,于是等游轮靠岸后,组织又派人来调查。他们伪装成警察和乘务人员,说船上的混乱可能跟我们中的某些人有关,需要检查我们的行李。他们还带了食物和热水来安抚乘客。

    “伪装成警察?

    “应该说警察里本来就有组织的人,公安确实比较难混进去,但往普通警察里安插外围成员很容易。

    黑泽阵没做进一步的说明。

    事实上,以他的了解,跟组织有关系的普通警察并不少,但他们很少会在刑事调查或者机密情报相关的部门,大部分都是普通人,甚至有可能以为组织就是警察内部的另一个隐秘机构。

    他望向窗外的隧道,继续讲述对他来说很远,但记忆又清晰到仿佛昨天的故事:

    “他们检查了我的行李,在我这里停留的时间比其他人都长,有个乘务人员故意把热水泼到我身上,然后让我换衣服。我猜测是因为他们要找的人年龄跟我相近,不过他们没发现什么,跟我道歉了好几次就走了。

    “钥匙呢?

    “我把它吞下去了,所以没人能找到。虽然他们没有怀疑我,但游轮上登记年龄在十二岁到十六岁之间的少年只有几位,他们找不到,就打算把所有符合条件的人都带走。我察觉到了他们的计划,就提前跑了。

    对方能在警方安插人手,正在行驶的列车里也有不少他们的人,黑泽阵不清楚追查Cedrus的组织到底是什么来历,但肯定不是好对

    付的。

    那天他在列车的茶水间里找到了没擦干净的溅出的血迹但这是对方用来引诱相关人员的陷阱——在所有人都惊魂未定的情况下人们要么精神恍惚要么看到这种东西会尖叫或者告诉乘务人员一声不吭地离开的人一定会有问题。

    黑泽阵是看着血迹沉默了几秒后才意识到这是陷阱的他注意到身后的乘务员已经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打算跟他搭话。

    他没浪费时间去骗过乘务员直接将人放倒从她身上找到了小型对讲机和枪。

    时间不多黑泽阵没动她身上的东西而是从餐厅里拿了把刀借列车经过隧道的机会直接从茶水间的窗户翻了出去。

    他的行李里没有任何跟他身份相关的东西黑泽阵一路上也都小心没留下过头发不用特地回去增加危险。当时距离对方发现他失踪还有段时间黑泽阵把受伤的腿重新包扎了一下就往森林的深处去——在那里他跟回老家一样拿着把刀活几个月等有人联络应该不是问题。

    说到这里黑泽阵停顿了一会儿不过不是因为想不起来只是没想好接下来应该怎么说。

    诸伏景光就等着他反正列车附近暂时也没有别人来。那些好奇的侦探前几天应该都来过了不过列车上连能带走的东西都没有更不用说什么线索了。

    至于那把钥匙……诸伏景光也很在意。有人在针对黑泽吗?但听黑泽的语气好像又不是这样。

    那么是跟钥匙原本的主人有关?

    “他们……”

    黑泽阵说了一半又不想说了。

    诸伏景光分析道:“你应该很擅长在野外环境躲藏吧?那么他们怎么抓到你的?”

    黑泽阵把脑袋抵在前面的位置上声音有点闷:“我本来没打算现身但他们故意把附近的孩子们引出来被野兽攻击那时候我比较心软就被他们抓到了。”

    当时他以为自己有机会逃离的但组织调查了他的资料发觉他对小孩子比较友好就设计了这样的圈套。组织来的人数远远超过黑泽阵的预计最后他被逼到了附近那座当时还没废弃的工厂被一位狙击手打中然后昏迷了。

    哦那位狙击手就是前代Gin听说他死得比较惨。前代Gin对他开了两枪其中一枪打中的就是肩后那个位置留下了永久性的痕迹。

    “但我觉得黑泽现在也很心软啊。”

    诸伏景光说了句实话。

    黑泽阵不爱听很不爱听。他把降谷零的帽子拉下去说我们走吧这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