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厅。
舒缓的曲调将所有的疲惫驱散,柔和的灯光打在中央的乐队上,坐在观众席上层私人包厢里的两个少年正在低声交谈。
“名侦探,我们还要在这里坐多久?
“大概四个半小时吧。
“……我能放个假人在这里假装是我吗?做了伪装来参加音乐会的怪盗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不是他不喜欢音乐,只是他要坐在这里五个小时,听一堆他不认识的现代音乐家演奏,还不能中途离开或者表现出毫无兴趣的模样,想想就觉得可怕。
坐在他身边的是同样做过了伪装的工藤新一,感谢黑羽快斗家传的易容技巧,他们两个伪装成了二十来岁的英国青年,起码没人能认出这是工藤家的双胞胎——前几天被白马探等人追着跑的工藤新一落下泪来,要是早点找到黑羽快斗,他就不用受这么多磨难了。
工藤先生,哦,现在是雪林福特·道尔先生,他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虽然他所处的位置不可能被绝大多数人看到,但他很清楚,黑暗里一直有投向他们的视线。
“不能,我们是代表教授来的,有人在注意我们。他把想偷偷跑路的黑羽快斗拽回来,说,“怪盗不该很有耐心吗?是你擅自答应来听音乐会的,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到最后。
“怪盗这个词他是用口型说的,没有发出声音。虽然这个音乐厅里似乎有屏蔽信号的装置,但他还是不能排除“教授在监听的可能,说话的时候也相当小心。
只是他的同伴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这点,也不在乎自己身份的暴露——
“什么怪盗?黑羽快斗理直气壮地说,“我现在是亚森·道尔,从约克郡来的珠宝设计师,你不要诬陷我跟什么怪盗有关系啊!
“……
工藤新一看着他面前的怪盗基德,又想到黑羽快斗当怪盗的爸,当怪盗的妈以及他们怪盗师门的贝尔摩德……呵,除了我妈都不是什么正经人。至于怪盗基德的身份可能会因为监听暴露的的事,算了,“教授应该不会对快斗下手,起码现在不会,到时候让基德先跑了就行。
他把黑羽快斗扯回来,叹着气说:“如果你实在不想听,我带了耳塞,你可以在这里睡一会儿。外面不一定安全,从这个私人包厢出去我们就有可能被盯上。
就连“教授本人都说不要在音乐厅里闲逛,因为他也不确定会不会有哪里来的疯子出没;工藤新一怀疑“教授说的这个“疯子指的是他认识的某个人,但他没有证据。
“不用了,我既然来了肯定会陪你听到最后的。黑羽快斗摆摆手,从沙发后翻下来,再坐起来的时候已经连衣服的褶皱都整理好了,他聚精会神地看着音乐厅中央的演奏,以他的视力当然能看清楚,只是一张张都是他不认识的脸。
哎,还有四个多小时要熬,而且等音乐会快结束的时候,那颗宝石都要……话说,为什么这场音乐会有这么长啊!
假扮成珠宝设计师的宝石怪盗托着脸听音乐会,听着听着就把目光转到了侦探的侧脸上去。即使做了伪装,这双晴空一样的蓝色眼睛还是明亮又清澈,那是镶嵌在侦探界最顶端的一颗蓝宝石,音乐厅的光影在他的眼底流转。
黑羽快斗看得认真,猝不及防被工藤新一按了下去。
工藤新一从刚才开始就注意到了,等了半天都没等到黑羽快斗移开视线,终于忍不住怪盗的脑袋按下去,问:“你在看什么?我的脸有什么好看的吗?
“宝石……黑羽快斗没防备,当场就趴在了地上,他坐起来,揉揉脑袋说,“工藤,你说那块叫做‘玛特之羽’的宝石,有没有可能是指一个人呢?
“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因为……啊、啊,这个不是很重要,黑羽快斗清了清嗓子,用自己IQ400的大脑瞬间就编出了一个理由,“你想,公主带着宝石到处跑,但半年过去了,无论怪盗或者其他什么人,谁都没能拿到那块宝石,它的模样也没有被公开,万一宝石就是公主本人呢?谁偷到宝石就要娶公主拯救世界什么的?
“……
工藤新一捂住了脸。很久,他才说,快斗,那位公主已经快七十岁了,而且她还有女儿,你确定你要去偷走宝石娶公主?
黑羽快斗坐回到沙发上,说他才不要,而且比起红宝石,他更喜欢青蓝色的宝石啊。
他来这里,发出偷宝石的预告函只是因为有同行邀请了“怪盗基德,偷不到宝石也没有关系,毕竟那个组织——ANI结社已经没了,他那八年杳无音讯的老爹也回家了,怪盗基德已经不需要继续找名为潘多拉的宝石。
“所以,工藤新一看了一眼时间,“你准备在音乐会结束的时候去‘工作’?
说的是偷宝石。虽然黑羽快斗可能已经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但工藤新一还是坚持这么说话。
七个——不,更新一下数目,现在是九个怪盗发出预告函要去偷萨菲尔公主的宝石。但现在还没人知道宝石在哪里,可能在失踪的公主身上,也可能就在城堡里。至于宝石最终花落谁
家,就要看各路怪盗侦探大显神通了。
黑羽快斗说是啊,时间卡得有点紧,我还有个特别精彩的大魔术要准备,要不然名侦探你跟我一起去吧。
工藤新一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我们一起?你是怪盗,我是侦探,你确定偷宝石的时候要带上我?黑羽快斗,你是认真的吗?
但很显然,怪盗先生比他要清醒一点,黑羽快斗说:“当然了,我们现在可是一伙的,工藤先生,你也不想被白马他们知道你就在我身边吧?
工藤新一:“……
黑羽快斗继续说:“而且我又没打算偷走那块宝石,如果我拿到手,就直接给你,你还给那位公主好啦,这样我们两个的任务都算成功!
他快活地比了个手势,名侦探无奈地把他的手按下去,别过脸,说:“我会阻止任何怪盗偷走宝石,无论这个怪盗是谁。而且其实我也有别的准备……
他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了。快斗想暴露自己来吸引视线,那就暴露吧,但如果“教授真的还在听,那他没说完的东西是绝不能透露出去的。
“好好好,有原则的大侦探,但只做评论家的话,是永远追不上艺术家的——雪林福特先生。黑羽快斗往后仰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听了一会儿曲子,好,又是没听过的,所以今天其实是音乐家们的新曲发布会吧?
他觉得工藤新一在看他,但偷偷睁开眼的时候又什么都没发现。
过了一会儿,这首曲子结束,他听到工藤新一问:“你记得小心,而且等你走后……
黑羽快斗笑着拍了拍工藤新一的肩膀,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啦,没人能认得出我,师姐的易容技术都不如我呢!你就这么离开,找到没人的地方把伪装换掉,小心白马他们,先去之前约定的地方等我。
“你这么一说,我怀疑白马有可能会来这里……
“真的?那个教授不是说这场音乐会的位置都是提前定好的,几乎不可能临时进来吗?而且白马那家伙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在这里啦!
“你说的也是,是我想多了,怎么可能这么巧就在这里遇到熟……熟……熟……
工藤新一说到一半忽然卡住,他看着音乐厅的中央,轻轻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他的脸上是震惊又茫然的神色,完全被眼前的画面震住了。
黑羽快斗没看那边,伸手在工藤新一面前晃了晃,问他怎么啦。
工藤新一动作缓慢地把黑羽快斗的脑袋往私人包厢外、音乐厅中央的方向转过去,然
后就在黑羽快斗要发出不可名状的尖叫声的时候死死捂住了黑羽快斗的嘴巴!
黑羽快斗用手指着那边胡乱扑腾:“唔唔……唔……”
工藤新一表示这是他力气最大的一集他把黑羽快斗往后拖尽量压低声音说:“别出声别出声千万别让他注意到这边。”
不然我们两个就死定了!
虽然不是什么惊心动魄的场面但他现在的心情比某次遇到歹徒用直升机扫射东京塔的时候还要紧张。
名侦探胆战心惊地看着出现在演奏大厅里的银发男人:他个子很高穿着一身剪裁合适的纯白色礼服漫不经心地往那架钢琴的方向走墨绿色的眼睛从观众席上扫过这双眼睛在暖色灯光的映照下仿佛落入了点点金色。
他银白色的长发被编成了一条松松的麻花辫垂落在肩侧当他坐下来的时候垂落的几缕没绑住的银发堪堪遮住了他的侧脸。他把头发的末端放在腿上
是的虽然好像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但毫无疑问这是琴酒是黑泽阵他是来这里演奏的。
一个很轻很轻的低音昭示着演奏的开始。
随后是如同坠落的雨滴与朦胧的雾气一般的开场跳跃的音符将微雨清晨的画卷在听觉的世界里铺开。这短短十几秒的序幕中仿佛有遥远的群山一座老旧的小镇微微吹来的风还有来来往往的人。
安静的琴声流淌在整个音乐厅里周围寂静得像是一片空无的长梦置身其中的人只能听到从远方传来的呼唤和属于自己的心跳声。
“工藤……”
黑羽快斗不知道什么时候掰开了工藤新一的手目不转睛地望向音乐厅中央的银发男人眼睛忽然变得亮了起来。
他戳了戳工藤新一超小声地说:“工藤你看到了吗?夜莺叔的腰好细。”
正在试图欣赏这首曲子的工藤新一:“……?”
没等他发话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的黑羽快斗就说完了后半句:“应该让他来学魔术啊他天生就适合学魔术。”
身手好擅长伪装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保持冷静而且他这个身材很容易藏东西啊。究竟是谁让他天天穿厚重的风衣和宽松的衣服虽然一直有所察觉但直到这次黑羽快斗才感叹:哇!天生魔术圣体!
工藤新一侧目。但黑羽快斗完全没有发觉他就转过头去说:“我倒是比较担心他的健康他有点太瘦了……”
两个人就这么小声说着渐渐
地声音小了下去两个少年就趴在栏杆边听那位银发音乐家的演奏。从那首他们确实没怎么听懂的曲子里好像能听出一点属于黑泽阵的感情。是什么呢?完全没法解读。
不是因为不懂音乐工藤新一想应该是他还没到能听懂的时候。
他正在回味刚才的曲调却听到了黑羽快斗的声音:“对了工藤夜莺叔旁边的人是谁你认识吗?”
“啊他旁边?”
“是啊跟他一起弹钢琴的大叔啊?你没看到吗?不会是音乐厅里的幽灵吧?”黑羽快斗面露惊恐攥住了工藤新一的衣服。
“……啊我看到了。”
工藤新一确实看到了但下意识就把这个人忽略了因为完全不是他认识的人也不像黑泽阵会认识的类型他还以为是临时找来的帮手什么的。
那是个四十五岁左右的男人浅棕色头发、浅绿色的眼睛从皮肤看这个人没怎么保养过但显得很年轻此刻正沉浸在他的演奏中。是个很纯粹的音乐家工藤新一很快就做出了判断这也是他第一眼觉得这个人跟黑泽阵没什么关系甚至下意识忽略掉的原因。
不、不仔细看的话这两个人其实是很有默契的就好像已经共同演奏过一段时间这种默契程度不是几天内就能培养出来的。但现在的问题是:
琴酒会弹钢琴吗?
可能会但要在这种音乐会上演奏起码要做点准备吧?至少不会是一拍脑袋决定要来还能做到这种程度……工藤新一记得前天看到黑泽阵的时候这个人还满手都是血手腕被赤井秀一打穿虽然有能快速恢复的方式可神经还是会受到影响才对。
而且琴酒真的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吗?工藤新一把目光放在黑泽阵的麻花辫上又想起几个小时前黑泽阵跟他说的“别去”“我有一个朋友会去”表情渐渐变得空白。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项:
一其实这是琴酒的朋友或者琴酒的双胞胎兄弟是个很厉害的音乐家甚至能在这种场合进行演出至于琴酒
二琴酒来了这就是琴酒而且琴酒不想让其他熟人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会发那两条消息)如果被琴酒知道他和快斗看到了这场演出那他们两个就真的死定了。
无数念头从工藤新一的脑海里闪过他闭上眼睛在短短的几秒钟里想到了很多东西最后说:“快斗你听我说……”
黑羽快斗:“啊他往我们这边看过来了
。
工藤新一:“……啊啊啊啊救命啊!快斗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跟他挥手,被他记住的话我们两个就死定了了!你还记得我们现在用的是易容不是原本的脸吗?不要把唯一的优势给浪费掉啊!
演奏已经到了尽头。
最后的曲调像一场湿淋淋的雨,迷途的旅人穿过仿佛没有尽头的雨幕,终于在漫长的跋涉中看到了黎明。沉重的音符忽然变得轻快起来,似乎也代表了演奏者此刻的心情,或许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这份感情却切切实实地传递到了跳跃的音符中。
一场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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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的旅途,一段无从讲起的往事,跌宕起伏的人生,关于那早已成为过去的七年。十年。十三年。二十年。二十五年……二十六年。
三十三年。
不管怎么样,结果还是好的,不是吗?
正在演奏的银发男人敲下最后一个音符,这首曲子原本到这里就应该结束,可他的老师好像兴致上来了,接续着他敲下的余音,即兴演奏曲谱上没有的部分。
他笑了笑,就随老师开心,跟着继续演奏了下去,至于弹出来的是什么,听的人又会有什么样的心情,他想老师应该不会太在意。
原本应该结束的曲子,又被续上了一段新的旋律。
它轻快、活泼,像个新生的孩子,又像自由自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风。
等他的老师终于意犹未尽地结束演奏,黑泽阵想,其实他今天还是很开心的,不过……他看向观众席,想,听完这场演奏的他的某些“老朋友
此时此刻,某个包厢里的名侦探正抱着脑袋想自己应该怎么带着笨蛋怪盗逃离这里,不管怎么想现在不走就都是死定了,而刚演奏完的黑泽阵却只是随意地往有扎人视线的方向看了一眼,说实话整个音乐厅的人不是在看老师就是在看他,如果不是带有相当程度的恶意的视线,他根本就分不出来是哪个方向的,更不用说找到在注视他的人了。
他把银色的长辫从腿上拿下来,从容站起,就要去扶他的老师然后向正在鼓掌的观众致谢,但就在这个瞬间,整个音乐厅里的灯忽然灭了。
刹那间,世界陷入了黑暗。
死寂又粘稠的黑色仿佛要将一切吞没,就连声音也变得混沌起来,在这片黑暗里的观众们刚开始还能保持冷静,但很快就开始了低声询问。
空荡荡的黑暗里传来观众的低语,有人在询问,有人在安抚,有人去查看情况,脚步声掩盖了风声,接下来是擦着他的脸过去的利器。没打
中,他一开始就知道对方准头不行了。
黑泽阵在这片黑暗里笑了一声,嘲弄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曾见识过失明的世界,所以没有光线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阻碍,某种意义上或许还是优势;他进来的时候就记住了整个音乐厅的地形,而且他以前也来这里听过音乐会,他习惯记住所有见过的建筑。
他从不惧怕黑暗里的敌人,因为那往往意味着他们比他弱小,而黑暗将把他们的弱点无限放大。
“老师。”
他对旁边有点慌张但还是试图保持冷静,还在跟他说“只是出故障而已,音乐厅的人马上就会修好”的老师说:
“我身边不安全,你去人群里,离我越远越好,他们还不敢在这里无差别动手。”
“Silber,你——”
“刚才是我和老师的工作,现在是我自己的‘工作’了。老师,你的演出已经结束了。”他说到最后,声音忽然冷了下来,有人在黑暗里开枪,对准的是他老师的方向,黑泽阵反手就将约纳斯推了出去。不管是谁,这次在黑暗里出手的人切切实实地惹到他了。
约纳斯被推了出去,他本想转身去抓住什么,却只听到了枪声,伸出去的手抓了个空。
他的学生呢?
枪声让音乐厅里变得混乱起来,人群终于有些慌了,在这混乱的杂音里,约纳斯没能再听到他学生的声音。他想往回跑,却又分不清方向,只能向有人说话的位置靠近——他就是个普通的音乐家啊,他帮不上学生的忙,他的学生可是很厉害的杀手,是不会死的。
是的,Silber是不会死的,在听到枪声响起、音乐厅里一片混乱的时候,他一遍又一遍地这么告诉自己,但还有个声音在对他说,人都是会死的。
他胆小,他逃避,他甚至不敢问他的学生到底为什么要来这场音乐会,他可以对一切都视而不见,可是当眼前真的变成一片漆黑的时候,他又开始恐慌了。
耳边是连续传来的枪声,夹杂着人的尖叫声、呼喊声,间或有保安在维持秩序的声音,刺耳的轰鸣从不知道什么传来,血的味道在大厅里蔓延!整个音乐厅都乱了起来!
地面在摇晃。
剧烈的爆炸声打破了勉强维持的平衡,也打碎了人们内心最后的希冀,爆炸的火光短暂地照亮了黑暗的音乐厅,刺目的光散去时,摇曳的火苗正从观众席上蔓延。这仿佛只是个开始,火光升腾,混乱陡然加剧,人群里传来了哭声,有什么巨大的东西从上方砸落,重重坠落到了地面。
悬挂在音乐厅穹顶的装饰物轰然坠地,砸落的方向就是中央的舞台!
而就在这座富丽堂皇的建筑内部,在几乎所有人都惊慌失措、不知道这场混乱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的时候,在砸落的装饰物后,身穿白色礼服的男人就坐在钢琴旁,似乎完全没被这混乱的局面影响。
他按下了纯白的琴键。
摇曳的火光依稀照亮了舞台,单独为他在黑暗里开辟出一片空间,银发的音乐家重新开始了演奏,靠近舞台的座椅正在燃烧,火势马上就要蔓延到他的身边,但他毫不在意。
轻快的音乐自他的指尖流淌,没人听过这首曲子,却能轻易地从中感受到演奏者的心情:平静,安逸,像宁静的冬日,落雪的天空,和隐藏在雪下的……
危险。
仿佛正在休憩的银白色野兽,在寂静的午后安睡,但这只是错觉,任何靠近的动物都会被它毫不犹豫地咬断喉咙。它慵懒地、心情颇好地等着,至于有没有猎物会来,这只能决定接下来的时间是否有趣,它并不在意。
他的音乐很轻松,但每一个音又很稳很重,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不过正在弹钢琴的人其实并不关心其他人能不能听懂,他也不是弹给他们听的——他弹给自己,弹给三十三年的过去,弹给死去的同伴,他想到哪里就弹到哪里,想换风格的时候就随心去换,他学音乐的时候还是正在学各国语言的年纪,音符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门跟人类文字相似的语言。
明灭的火光照亮他的侧脸,就要顺着那头银发的长发向上攀爬,却被他在演奏的间隙抬起一只手,生生按灭。他像火光中的精灵,像一片银色的羽毛,像一场好像只要触碰就会飞走的梦。
音乐厅里逐渐安静下来。混乱不知何时已经平息,只有尚未被彻底扑灭的火焰,簇拥着他,依旧在这片乐声里静静地蔓延。
有人问:“这首曲子叫什么?”
他回答:“尘世故事(MelodiaMundi)。”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