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离开,邀请,火车
    在家休养一星期后,小蝴蝶终于结束休学状态,重新回去上学。

    与此同时,她安排的来寻亲的「亲生父母」也已经到场。

    ……

    秋重家今天的气氛很凝重,因为他们家的小姐在放学后带回的一对夫妇。

    这对长相出众的男女自称是他们小姐的亲生父母,来自种花。女儿在七岁时走失,发动身边所有亲朋好友,走遍国内,苦苦寻找两年未果。

    还是后面打听到一位能寻找血亲的异能者,求上门去。才知女儿原来流落到异国他乡。知道位置后,便马不停蹄千里迢迢地赶来。

    异能力者,作为暴/力集团首领的秋重有纪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么一群人。她也是见识过异能力的神奇的,找人的异能力者的存在并非不可能。

    在小蝴蝶也承认他们亲生父母的身份,愿意跟他们回国的基础上,他们还表示,愿意和小蝴蝶做亲子鉴定,来让她现在的养父母放心。并备下重礼,感谢他们对小蝴蝶的照顾。

    秋重原子和津岛诚对视一眼,又看看对面沙发上已经扑进亲生母亲怀里的小蝴蝶。看母女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眉眼,两人亲昵的互动,便心知,这孩子,他们多半是留不住了。

    小蝴蝶没有选择他们。

    但毕竟把小蝴蝶视如亲女,养了一段时间,有了感情。秋重原子和津岛诚自然不会让小蝴蝶这么草率被带走,而是客客气气邀了这对夫妇暂且在家中客房住下,亲自把关。

    直到真的拿到了鉴定结果,又摸清楚过这对夫妇的人品、家庭情况等,没有可指摘的地方,这才松口放行。

    还送了小蝴蝶最后一程,把这家人送上了飞机。

    进站时,秋重有纪半蹲下来,抓着小蝴蝶的手,诚挚地说:“希望你今后在自己的故乡过得幸福。”

    小蝴蝶目光闪烁了一下,笑着抱住她,“我会的……妈妈,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你也一定要是。”

    过了一会,小蝴蝶觉得差不多了,放开手,牵着现在的妈妈跟曾经的养父母挥手道别。

    他们转身上了飞机,消失在秋重有纪和津岛诚的视野里。

    看着曾经的养父母落寞的背影消失在机场,「上了飞机」的小蝴蝶,才终于敢从暗处走出来。

    她的身边还跟着她的「亲生父母」。不需要再演恩爱夫妻后,他们彼此的陌生和距离感一下凸显出来,只有眼中对小蝴蝶同样归属脉脉亲情的爱未曾改变。

    小蝴蝶停在候机大厅,盯着那块目的地种花魔都的牌子看了好久好久,似笑非笑,要哭不哭。

    系统:【你想去这里的种花吗?】

    小蝴蝶没回答。

    系统开始盘算自己的家底,思考要怎样暗暗给她加金手指护住她。最好是保持目前这种只有心病,没有生存上的烦恼的状态。

    【你要去的话也可以的,攻略可以先不管……】

    小蝴蝶摇了摇头,系统察觉到她心情不好,没有再多说什么,但还是决定了一件事——

    她得去融合星际科技升级她带的智械了。

    现在孩子不想开世界地图,万一以后想呢?系统得让智械有更全面的功能,才能更好地护住小蝴蝶。

    被系统惦念的小蝴蝶低下头。

    种花,她又何尝不想回去呢?

    终究是,鹤归华表时空变,犹恐故乡是他乡。

    小蝴蝶很轻很轻地一阖眼,还是转身,“走吧。”该给她召唤出来的文本角色说好的报酬,送他们回自己的故事里去了。

    ……

    晚饭后,太宰治正倦怠地趴在长廊栏杆上赏雪。一抬头就看见墙上坐了个灰发青眸的白裙小女孩,不知道在那多久了,不由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后,他道:“原子小姐,你的出场方式,还真是独特啊。”

    “哪里哪里,一般一般,”小蝴蝶看了看周围,“这里有人来么?”

    太宰治想了想,说着话走了过去。停在一个对方跳下来可以保证接住对方,但仰头不会让对方在自己面前走光的距离,“在明天白天之前,没有。”

    “就是说,如果我在这里摔死,也没有人知道咯?”小蝴蝶开了个玩笑。

    太宰治恍然大悟,“原子小姐,原来是要跑到我这里自鲨的吗?”

    “如果我说是的话?”

    “那我不推荐跳墙哦,摔死可是会很痛苦的。”

    小蝴蝶想了想,“也是。那上吊呢?入水呢?”

    “听起来都很不错。但原子小姐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自杀呢?”

    “真要细说,又会是很长的故事了,我现在不想说。今天是来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的。”

    太宰治盯着她的眼睛,“为什么这么问呢?”

    于是小蝴蝶给他讲了一个关于灰姑娘的故事,并问道:“你觉得,里面的仙女教母是个怎样的人呢?”

    太宰治:“邪恶的。”

    小蝴蝶有想到他的回答会很不一般,但还是很好奇原因,“为什么这么认为?”

    太宰治:“作为监护人,却只在灰姑娘成年时提供了一套足以去见王子的衣装。看似是帮助灰姑娘进入了上流社会,实际上反倒把她推入了更深的黑暗。毕竟灰姑娘除了王子虚浮的宠爱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啊,与身份地位匹配的学识、智慧抑或权力,她一样没有。而单靠美貌,她又要怎样过好这一生呢?”

    小蝴蝶海豹鼓掌,“说得好!不愧是我推!”

    太宰治疑惑,“推是什么?”

    小蝴蝶很坦然,“喜欢的人呀。”

    太宰治眼神古怪地看着她,脸上又开始出现那种警惕和随时准备跑路的表情。

    “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问你走不走也不是因为这个,”小蝴蝶挠挠头,“这么说吧,我喜欢你,跟喜欢故事里的灰姑娘,喜欢漂亮的花一样。问你走不走,是因为我想给你一个选择。”

    太宰治:“选择?”

    “对,选择。”小蝴蝶点头。

    “在灰姑娘故事的读者中,有一些也像你这么想。所以当他们进入灰姑娘的故事里,成为里面的角色,获得和喜欢的角色有关任务的时候,他们喜欢洞察角色的所思所求,热衷于帮他们改变悲惨的命运,过出顺遂的一生。”

    “这里的喜欢的角色还是举例灰姑娘。比如帮灰姑娘找到梦想,成为商业大亨。又比如让灰姑娘从小幸福地长大,不再经受家人的欺压。”

    “这群人中特别的一些比较笨,连自己喜欢的角色要什么也看不出来。想帮也不知道怎么帮,生怕帮了倒忙。只能把原有命运摊开在对方面前,亲身上阵来问,你到底想要什么呢?我该怎么帮助你呢?”

    太宰治眼神变了。可以看出,他在头脑风暴。小蝴蝶也不催,就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好。”

    “我跟你走。”

    小蝴蝶眨了眨眼,拿出一块面包吃了,从墙上一跃而下。

    太宰治都已经做好接住她的准备了,结果她神奇的悬浮起来,缓缓落地。

    「道具」云彩面包:以云朵为原料做的面包,吃下可拥有飞行能力,效果持续24h。

    小蝴蝶简单地和太宰治说了下面包的效果,然后伸出手,“那么,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小蝴蝶。”

    太宰治握住,想起之前她见自己叫错的姓氏,笑道:“那我以后就是太宰,太宰治了。”

    ……

    “好无聊啊,”太宰治伸了个懒腰,趴到桌面上,偏过头去看火车车窗外飞驰的景色,“已经坐了两天的火车了。虽然早上上车晚上下车一天换一班坐,也终究令人厌烦,到底到哪里才能停?”

    「到与谢野工作的点心铺所在火车站。」

    小蝴蝶在心里回答。

    她也在看窗外,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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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的是窗外的滚滚雷云。大概是某种威慑,她盯着雷云,总有一种她再给原著人物透露剧情、它们就会劈下来的直觉。

    于是她把脸往围巾里面缩了缩,闷闷道:“你知道的,我不能说。”

    打从她对太宰治说完那些暗喻顺利把人拐走后,她的系统面板上就多了两个状态。

    「状态」世界意识的注视:天机不可泄露。你暴露了世界的本质,引来了祂的注视,将有一定概率诸事不顺、霉运缠身。如你再次泄密,死神之镰必追杀而至。

    「状态」气运眷顾:无论被世界好意还是恶意所注视,你都已经站到了常人所不能及的顶点,命运的天平向你倾斜。你必逢凶化吉,死里逃生。

    小蝴蝶去找太宰治那会,系统跑星际去融合星际科技给自己带的智械升级去了,回来就发现这两buff,感觉天都要塌了。

    可偏偏面对小蝴蝶带走太宰治的事,她还得硬凸攻略系统人设说她做得对。

    而且由于太宰治就在旁边,系统这些天找小蝴蝶说话的次数都少了。生怕影响小蝴蝶,在她非主观愿意透露的状态下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系统很憋屈。

    「早知道就不给小蝴蝶弄什么攻略对象了。」

    小蝴蝶的视线在窗外停留的够久了。她撇撇嘴,收回目光,拿出本子写写画画,“我说过可以坐魔法飞毯的,谁让你拒绝。还说……”

    小蝴蝶模仿他的口吻,“‘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要是只坐魔法飞毯的话,又要怎样去好好看看这人间呢?’”

    太宰治嘟囔:“明明小蝴蝶小姐也认同我的话……”

    “哼哼,其实我早就看穿你了。”小蝴蝶才不听这个,闭眼作叼烟杆沉思状。

    太宰治直起腰,转过脸:“哦?”

    “你,深闺小少爷,”小蝴蝶笃定道,“这肯定是你第一次坐火车吧?”

    “怎会如此!”太宰治配合地表演出一副被击中倒地的样子,再次倒在桌子上,“可恶,竟然被看穿了呢。”

    坐在他们对面的女子看见他们的玩闹,会心一笑,从背包里拿出饭盒,“该吃午饭了。”

    两个小孩出门在外,身边当然不能少了大人,更遑论还是火车这样鱼龙混杂的环境。所以小蝴蝶也是早早地给自己找好了临时充当家长的文本角色——女性,依旧是她的「妈妈」。

    不出意外以后她召唤出的文本角色都会是女性,因为她讨厌和男性相处。除了能被猫塑或狗塑,或是长得特别好看的。

    而且都不是一般的有战斗能力那种。

    毕竟文野世界世道混乱程度,只能说懂得都懂。

    作为小蝴蝶的同伴,太宰治对此没有异议,而且他意外地很喜欢和她召唤出来的「妈妈」聊天。

    看在小蝴蝶的面子上,「妈妈」对太宰治的态度也还不错。即使他有的时候问了一些过分的问题,比如“你知道自己是故事里的角色吗”、“你在知道的前提下对你生活的世界怎么看呢”,她也好脾气的回答了。

    两人之间话题很哲学,通常以人生意义、价值观、道德观等为主。多数时候是太宰治提问,「妈妈」引导。

    小蝴蝶自己从前看的小说里主角善良的多,召唤出来的角色也往往三观正得可怕。

    每每和她聊完天,太宰治看起来都有种三观被刷新完善重塑的若有所思,气质甚至提前向原剧情里的武侦宰靠拢了。

    小蝴蝶偶尔也会参与进他们的哲学研讨会。但常常因为思维迟钝,反射弧长,很多名词一时理解不了,反应过来就已经与他们讨论的话题脱节,渐渐就只旁听了。

    后来实在气恼自己的愚笨,小蝴蝶更是干脆连内容听也不听。只管看现场气氛微笑点头,充当一个安静无害的摆设。

    只是心里仍然会为这不断提醒自己终究是异类的事实感到一阵木然的哀痛,并不深刻,条件反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