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者几乎瞠目结舌,抓乱了自己的头发,感觉人要疯了,“让他接电话!”
她说完这么一句,当即离开床铺,几乎是跳到了一层,往自己身上披了件外套就冲出宿舍门。舍友们朝她的背影投来疑惑的视线,都不明白突然这么匆忙是发生什么了。
电话对面,短暂的安静过后,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喂?”
“你怎么在我家?!”庄森芽劈头盖脸招呼上去。
对面的人语气轻松,听起来像是在笑着的,“你没在约定时间出现,所以我只好来你家等你喽。”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庄森芽质问对方,又觉得这个问题多余,男人最初能找到她的宿舍,自然大概率也有办法找到她的家,“从我家里离开!”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
诺特斯完全没管她说什么,顾自回应了这么一句,暗示她回去找他,而后挂掉了电话。
“喂?喂?!”
靠!
庄森芽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她立刻回拨过去,然而却打不通了。
给老爸打电话,手机也是占线。
“有病吧!”
这人跑她家里去干什么!?
走廊里一时回响着她愤怒的声响,有几个宿舍门敞开了,学生们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发生了什么。
庄森芽冲向电梯,在手机上花重金叫了辆快车,下楼直奔校园门口而去。
该死不死那家伙居然把她爸妈牵扯进来,她一定要他好看!
坐上了车,庄森芽依然在愤怒之中,脑海里思考着等回去之后要如何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漫画后续她不画了,数据她也不要了,那点微薄的收入就让它们见鬼去吧,今天,就今天,她要把诺特斯画死,《灵月十四》到这里就完结了!
想到这里,她掏出自己的手机。
要么现在就……
可是不行,手绘板她没带出来,而且现在要是贸然行动的话,诺特斯但凡知道她开始动笔画漫画,说不定会对她爸妈做什么。
不行,绝对不行,这样的事一定不能发生。
庄森芽愤恨地咬着牙,不停催促司机再快一点。
车辆走走停停,心情愈发焦灼,愤怒的同时,一种不安的情绪却愈演愈烈。
她还想起雏鸟周那时,自己犯了胃病,诺特斯突然出现,说要夺走她最重要的东西。
当时,男人的模样是认真的。
庄森芽不由闭眼祈祷起来。
在她到家之前,爸妈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到了公寓门口,车还没停稳,庄森芽开门一个健步冲了出去,以她平生最快的速度跑进公寓楼,看到两部电梯都停在遥远的十几层,于是犹豫了不到一秒,转头就往楼梯跑。
家在六层,她丝毫不敢停歇,爬上去的时候肺部都开始灼烧起来。
她扑到自家门口,用指纹开锁,门开了,她一头冲进去,大声呼喊——
“妈!”
没有回应,她急切地往里走了几步。
“爸!”
这个时候,厨房里传来叮叮咣咣的响声。
庄森芽一惊,赶忙往紧闭的厨房门跑过去。
哗啦一声响,推拉门被她拽开了,‘咚’一声撞在墙上。
庄森芽惊魂未定地望进去,一股油烟味扑鼻而来,呛得眼睛发酸,可她仍然大睁着它们。
她看到灶台前有两个身影,一个是她的妈妈祁欢,她穿着一身家居服,身前挂着做饭时穿的围裙,头发扎了起来,露出有些上了年纪的光洁额头。
而另一个则是那不速之客,他一身黑色长衣,宛如哪里来的特工一般。男人正从背面抓着祁欢的衣领,似乎正打算对她做什么。
听到开门声,两人都转过头来盯着门口的庄森芽。
庄森芽眼睛都瞪红了,“离我妈远——”
“芽芽,你回来了!快,快关门,不要让油烟跑出去。”祁欢一连串的话打断了她。
庄森芽粗喘着气,瞪着眼前的诺特斯。
什么关门,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个恶徒轰出去!
她两三步来到厨房中的两人之间,一下子打开诺特斯的手,挡在自己的母亲身前。
祁欢察觉出女儿的不对劲,在她的身后问:“宝贝,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怒气冲天的?”
庄森芽没有回答老妈的疑问,伸手抓过一边发烫的铁铲,用它冲着诺特斯,“你给我滚出去。”
对面,诺特斯耸耸肩,指着她身边的铁锅,“菜才炒了一半,再不翻一翻就要糊了。”
“什么菜不菜的,我让你消失!”
“芽芽,干嘛这么对朋友说话……”祁欢不解地说。
“他不是我朋友!”庄森芽大声否定,抓着铁铲逼近一步,“你走不走?”
诺特斯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然而嘴上却说:“我不走。”
“你不走是吧。”庄森芽压低声音,反问了这么一句,下一刻,拎起铁铲就往对方的脑袋上砸。
她潜意识知道自己不会成功,诺特斯掌握着那种隐身的本领,什么物理伤害都对他无效,而且这种程度的袭击,他肯定单手就制服了。
但这并不妨碍庄森芽通过这种方式展示自己敌意的怒火。
一铲子砸下去,咚一声巨响,她顿时感觉自己的手臂发麻。
面前,诺特斯没有躲闪,甚至没用双手去抵抗,居然就这么被结结实实打了一下。
他闭起一只眼,一注血丝从额头上流下来,细长锋利的眉毛微微蹙起,除此之外,脸上几乎没有什么额外的表情变化。
“哎呀,芽芽啊,你怎么动手打人家呢!?”祁欢从背后拦住了自己的女儿,把铁铲从她手里抢走了。
庄森芽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她瞪视着眼前的诺特斯,因对方的这番表现而显露出迟疑。
心里疑惑着:这家伙为什么不躲?
祁欢把庄森芽拽开,而后凑到诺特斯身前,踮脚查看他额头上的伤口,尽责得像个护士长一样,“好像开了个口子,你在这里不要动,我去拿止血工具来。”
诺特斯冲她报以一笑,看起来是愿意配合以及表示感谢的意思。
祁欢把火都关了,匆匆离开厨房,走之前还不忘嘱咐一句,“森芽,你先离人家远点!”
庄森芽没听老妈的话,却是僵在原地,不善地盯着诺特斯。
激动的情绪冷静下来一些,她压低了嗓音问他,“……你什么意思?”
诺特斯用大拇指蹭了一下额头,盯着自己指尖的血迹,“我想吃饭。”
“……什么?”庄森芽皱着眉,沉声质疑。
诺特斯指了一下热气腾腾的铁锅,“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我想留下来吃饭。”
“……”
这人有病吧。
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果然是个疯子。
她才不相信对方那番鬼话,认定他别有图谋,厉声问道:“你刚才想对我妈做什么?”
“她说她围裙开了,就让我帮忙系一下。”
“我听你在这胡扯。”
诺特斯垂下脑袋,一手捂着自己流血的额头,却是沉默了,倒显得有点无辜。
庄森芽想说“你装什么”,话还没出口,老妈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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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欢抱着一个医疗箱,匆匆进入厨房,一把把女儿抓到身后去,“芽芽,你先去别的屋子里待一会。”
“不是,妈,他——”
他是装的,刚才明明可以躲过去,却非要接下这不痛不痒的一击,就是为了借此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让人放松警惕。
“不管你和他之间有什么过节,动手打人是你的不对。”祁欢打断了她,打发她出去,“你先去客厅冷静一下。”
年长者从医疗箱里找出了止血棉,沾了些酒精上去,为诺特斯擦去脸上的血污。
庄森芽没有按照老妈说的话离开厨房,而是站在门口,阴森地盯着那个假模假样的男人,心里想着,但凡他敢有什么动作,她绝对饶不了他。
然而整个处理伤口的过程,诺特斯都很老实,就算被棉签碰到了伤口,也只是微微蹙眉,一声也不吭,乖巧得仿佛不像是一个因为一件小事不顺心就杀人灭口的大反派。
……真会演戏。庄森芽在心里点评。
“还好只是破了一个小口,不是很深,程度还不需要缝合。”祁欢为伤员贴上医用纱布,用胶条固定住,确保伤口不会再受到二次伤害。
庄森芽一家都是医疗相关从事人员,不是那种职业的临床医护,而是专门研究仿生器官的一派,虽然比不上在医院里匆忙的医生和护士,但是基础医疗知识也懂一些,应付平日里的各种小病和跌打损伤绰绰有余。
祁欢处理完了诺特斯的伤口,把工具都收回了医疗箱,转身一看,发现庄森芽还在原地黑着脸站着,于是说道:“芽芽,跟人家道个歉。”
道歉?呸,绝不可能。
换个人站在这里,她早就低头认错了。但如果是这个诺特斯,没门,休想让她放低姿态。
庄森芽脖子一梗,像株不屈的雪松立在那里,说什么也不愿意张口。
见女儿这副模样,祁欢表情有些严肃。在她的视角里,并不知道诺特斯具体是什么人,或许只当他是个和自己女儿有些过节的外国友人,而庄森芽这么对待他是不礼貌的,并且很伤人心。
“森芽——”
祁母还想说什么,但一个声音盖过了她。
被庄森芽手里的铁铲逼进角落的诺特斯开口了,他目光十足诚恳,直视着刚才打伤了他的人,声音里几乎有一丝示弱的意味。
“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庄森芽顿时一个眼刀刺过去,恶狠狠地盯着他。
混蛋,说得好像有什么悔改之心似的……
而且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
“解释?你想解释什么?”庄森芽没什么好气地问他。
“这个嘛……”诺特斯看了祁欢一眼,露出有些歉意的神情来。
已经身为人母的祁欢活了半辈子,似乎一下子就懂得了这个眼神,她环视一圈,立刻给自己找了点事做,“啧,这锅里还缺几样菜,我得出去买一趟。”
说着,她把身上的围裙解了下来,从柜子里翻出专门用来装菜的环保袋子,带上手机就要出门。
临走前还不忘了对女儿再三嘱咐,“好好聊聊,不准再对人家动手了啊,芽芽。”
祁欢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分钟之内,身影就消失在了公寓门后。
庄森芽有点呆愣地看着老妈离去的身影。
不是,就这么把她丢下了?让她一个人和这个男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妈,你这么放心我吗??
虽然一开始让诺特斯离自己家人远点的目的达到了,但怎么会是这样的展开?
她是想让他夹着尾巴滚出去,而不是名正言顺地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