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程拾一看着死死抱住自己大腿不放的田樟,难得语塞,“裴公子,好巧”。
裴度的目光短暂在程拾一手中的木盒停留,但很快如蜻蜓点水般略过。
“我是他的夫子,学生顽劣,让阿溪见笑了”。
裴度面如白玉,素来温润平和的脸色被田樟气得涨红,他微微眯起眼,语气危险“田樟,不许无礼,平日教你的诗书礼仪都去哪了,赶快会来”。
田樟不过六七岁,正是精力旺盛,顽劣调皮的时期,平日不是在招猫逗狗,就是上房揭瓦,街头的大黄犬看到他,都得调头走。
“夫子,我不回去”他不敢看裴度的脸色,怂怂躲在程拾一身后,“我不想上学”。
裴夫子是他们书院最严厉的夫子,虽然生得像话本里的仙人一般好看,也总是笑眯眯。
但,太可怕了。
田樟抖了抖,又往程拾一背后缩了缩。
小孩子的世界丰富多彩,天上的云,地上的草都是他们可以玩闹的伙伴,一群小孩在为谁拔的草最大最长争论不已,谁也不服谁,气得要大打出手时,裴夫子笑眯眯靠过来听了半响,
也不说谁对谁错,也没有责罚,只是把草放进靠自己最小孩的手心,温柔抽人提问:“既然你们对花草如此有心得,那么你来说,我授课时讲了哪几首与草有关的诗”。
吵闹的走廊瞬间野雀无声。
等小孩磕磕碰碰背了一首,他又扭头寻求下一个对象,声音依旧是温和得要滴出来,“你来说说,这诗要表达何种意思”。
被点名的小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裴度也不恼,只是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魔鬼般的声音响起,“那回去便手抄五遍交上来,下次授课,我还会提问你,若还是答不上来,往后学堂,你就坐我旁边,由我监督你学业”。
话音刚落,围成一团要干架的小孩子们瞬间消失得无影。
那个罚抄书的倒霉孩子正是田樟。
田樟平日最怕裴度,他性子急,坐不住,诗里说的月亮还没屋檐上的碎石对他吸引力大。
这几日听了碰巧听了个武侠故事,话本里人仗剑走天涯的故事把他羡慕得不行。
剑客闯天下必须有武器。
他把主意打到自家爹的剑上,偷摸想去偷,比划比划,低头看剑,发现剑赶上自己高。
只好作罢。
又去厨房偷刀,结果刀太重,没握住差点崴了手。
最后跑去后山挑了好几天木棍,总算挑了根直的,宝贝得不行,小心翼翼埋在后院。
就等着今日成功逃学,执棍闯天涯!
结果,,,
田樟怯生生瞟一眼裴度,“我阿娘说了,男子汉就是要闯江湖”。
“是吗”,裴度皮笑肉不笑,“你阿娘还说过这话?她手中的藤条同意你闯江湖了吗?”。
他拂袖一步一步往田樟走去,脚步不重,却如重锤敲在小孩忐忑的心上,田樟见状不妙,刚想跑,被程拾一眼疾手快提着后领。
“啊啊啊”田樟胡乱躲着,“我要跟你走,我娘知道会打死我的呜呜......”。
“我娘抽人可疼了呜呜……”。
在他害怕的眼神中,程拾一不忍地把他移交到裴度手上。
裴度轻轻敲了敲田樟头顶,声音不轻不重,隐隐透露着危险"我会亲自去问你娘,若你娘点头,夫子自然不会拦你"。
“麻烦阿溪了,我先把他带回去,等下学后再给你赔不是”。
“裴公子言重”,程拾一摇摇头,“没有被麻烦,我本就想在此多站一会”。
“那以好友之名去见你可否?”裴度展颜一笑,他说话进退有度,擅长拿捏分寸“我常年独身一人,今好不容易交友,自然想与你多亲近亲近”。
程拾一自幼孤僻,不善与人接触,不疑有他,点点头“裴公子与我有恩,自然可以”。
裴度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都说薄唇凉薄,可放在他身上却毫不显然,“那我先带他回去”。
田樟碍于他的威严,只好不情不愿跟着裴度走。
朗诵声早便停下,程拾一只停留几秒,等头顶上的云换了几朵,她便离开了。
后来,头顶这朵形似大饼的白云一路跟着她飘回了家,在程拾一脚踏入屋子后,马不停蹄赶往远方去了。
窗边摆着的花瓶插着还是一月前的桃花,桃花早早过了花期,此时只剩干瘪光秃的枝条。
程拾一把枝条抽出,往瓶中加水,把荷花插进去,饱满的花瓣引来几只小猫,蹦蹦跳跳个没完。
柴火上的小炉子装了水,咕噜噜冒着气,屋内蔓延着淡淡的苦涩,四周静谧,像是经久不息的长梦。
程拾一把包裹拿出来,上面沾了泥土,她有些心疼拍拂几下,拿出包裹里装着的一块木头。
木块是途径密林时,地上捡拾的。
这一块被虫子蛀咬而掉下的半块整木。
木块纹理朴质美观,切面是亮丽的红枣色,扎实有重量,即便沾上不少恶心丑陋的粘稠结块,也让程拾一心甘情愿把它捡走。
她离京的一个多月里,阿舟倒是来过一次,房间里留有一把长剑,程拾一上手试了试,剑身挺直轻柔,破空时能听见清脆的抖动声,与她身骨极其契合。
除此之外,还有一封信。
师父徒弟都是一脉相承的大字不识,不认识的字就圈圈叉叉,摊开纸,满章都是鬼画符。
他说:要吃饭,不许爬柜子睡觉,就算睡也得盖着被子,他会买有趣的小玩意的回来。
在外边又闯祸了。
程拾一抖了抖纸张,大而圆的眼眸盛着星星点点笑意,总是一闯祸就买玩具回来。
其实她根本不会因为给师父收拾烂摊子而生气。
木已舟也并不是只有闯祸才给小徒弟买礼物。
院子外的种着的树苗已经成长为一颗小树,阳光从树叶交叠缝隙穿插着洒下,地上留下点点亮光。
太阳歇了气,阳光不那么炙热,程拾一拿了把刻刀,坐在院子里,聚精会神刮在捡来的木块。
厚薄不一的木屑落在脚边。
时间会在不注意的时候飞快溜走,等程拾一抬起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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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脖子时,太阳已经西沉了,绚丽的晚霞铺满天边,一颗颗初现雏形的红色木珠放入盒子里,同霞光一般绚丽。
家里只有一人,做起饭来也轻松,她刚吃过晚膳,院外突然传来踏踏脚步声,来人不紧不慢,甚至还颇有礼貌敲了几下木门。
裴度身长如玉,始终站在门口,见程拾一走出,朝她微微一笑,声音清冽文雅:“阿溪,下午说了,想来见你”。
“君子言出必行”。
说是说了,可程拾一总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对。
可她并不深究,裴度喜欢晚霞,她便多搬张椅子到院内,两人一同吹晚风,欣赏美景。
程拾一不是多话的人,说是欣赏,就仅仅是欣赏,人安安静静坐在裴度身边,可思绪却散漫无际。
裴度打开手中的油纸包,看着安静出神的程拾一有些无奈,傍晚的风轻柔舒缓,把她鬓间发丝吹得飞扬。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突然出现在眼前,拉回程拾一放飞的注意。
?
她疑惑看向裴度。
“阿溪看起来很喜欢云”。
裴度看似文雅随和,实则如同冬日湖面,看似晶莹剔透触手可及,实则隔着厚厚一层冰。
此时可能是心情颇佳,眉头舒展,朝她弯了弯眼,疏离感少几分,“吃些点心吧,一个人吃糕点总是没有两人来得美味,裴某好不容易交得好友,想与你多说说话”。
“不算喜欢”程拾一收回眼神,转而落到裴度身上,闻言认真解释道,“紧紧盯着天空时,总错以为人与云一点点靠近”。
“它们消失得太快,一眨眼一低头,便不在了”。
“很有意思的说法”裴度微微一笑,他捻起一块金黄酥糕送入口中,细细研磨“我也厌恶无法长久的事物,短暂出现只是一种另类惩罚”。
幽深的目光直直照进程拾一眼眸,浓烈的外露情绪让她微微一愣,下一秒,裴度又恢复如初。
“你……”,程拾一愣愣看着他,想说什么,腿上突然传来的重重一压,打断她的思绪。
一个胖橘猫偷摸爬上她□□,脑袋不安分供着程拾一的手,眼睛盯着桌上酥糕圆溜溜打转,分明是馋得不行。
程拾一一下没一下抚摸着它的脊背,想都没想把油纸袋推远了,“不许吃”。
裴度弯起嘴角,特意挑了一块大酥糕,使坏递到橘猫鼻下,最终还是对食物的欲望战胜对人的抗拒的,就橘猫按耐不住想要靠近时。
裴度一挑眉,从善如流收回手,“你的主人不许你吃,那我替你尝尝”。
程拾一有些哭笑不得,她双手握住想要扑向裴度的橘猫,耐心哄着明显有脾气的小猫。
满心沉浸其中,连裴度递到嘴边的酥糕没来的及反应,下意识张口咬住。
“程姑娘”,林峰目瞪口呆站在门口,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心下一跳,顾不上什么,扯着嗓子就喊,“我家主子让我找你”。
程拾一听不见,倒是裴度抬眸不咸不淡瞥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明显的不悦。
一瞬间,浓浓的危机感在林峰内心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