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啊,都散了吧。”
人群兴奋劲儿还没过去,都觉得自己参与了一场制止躁狂病发疯的英勇行动,蓝新好不容易才让他们让出足够三人通过的通道来。
老头看她的目光期待中透着恐惧,阮绵蔫哒哒跟在她们两后面,时不时抬头偷看。
蓝新将钥匙塞进老头手里。
他好像被项链的温度灼伤,竟向后缩去。但他立刻又反应过来,另一只手急急伸过来,猛地抓走项链。
路上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老头没看项链,直接把它们塞进了兜里,手揣在口袋里一遍遍摩挲。
老头弯着背,没人看得见的地方,他一张老脸的沟壑里全都盛满了泪。
有些话不需要明说,就像老头立刻就知道,他的孩子已经不在了。
禁区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能问,也不敢问。
至于蓝新,她自欺欺人般告诉自己,给项链是因为她觉得项链碍事——大不了以后多关注老头,他一有异动就把他抓走关起来!
“这娃你打算怎么办?”蓝新没有刻意压声音,反正阮绵总能听到的。
老头抹了把脸,手在衣襟上胡乱擦了擦,嘟哝:“脚长在她身上,我怎么知道!”
哦,蓝新懂了。
她咧嘴一笑,回头招呼阮绵:“你跟着他回家去。”
小姑娘受宠若惊,却又有些拘束,咽了咽口水,讷讷快走两步。
“你也来。”
蓝新:“啥?”
“报酬,你的武器。”
说着,老头瞥了阮绵一眼,意有所指:“我家地方不大,要是有人来就只能睡客卧了。”
阮绵反应很慢,以为自己遭嫌弃了,惊得眼泪又要出来:“我……我不占地方的……”
老头藏在兜里的手攥紧,莫名气哼哼,这娃儿怎么听不懂话呢:“你个小丫头片子,我还能没地方给你带待?几十年白混了!”
唉,蓝新捂着脸,你说你这老头,心这么软还装什么刀子嘴啊。
老头和阮绵去坐公交,蓝新则拿了路线图跨上她的小摩托。
结果越走越觉得不对,最终蓝新望着眼前的别墅,咬牙:“我跟你们有钱人拼了!”
老头租的房子居然和赵财在同一个别墅区。
“怎么说我也干了几十年了,不至于连个房子都买不起”,老头表情平静,甚至有些嘚瑟,光从外表丝毫看不出刚经历了家破人亡之痛。
“年轻人,还是要沉住气”,他又补了一句,洋洋得意地故意说教。
蓝新目光扫过他衣服上的补丁,不跟他计较——对自己这么抠门的老头买大房子,还不是为了装下一家四口。
可惜四口人最后只余下一个了。
阮绵也没想到其貌不扬的老头居然这么有钱,拘束地拧着衣角,忽然颤着声音给自己打广告。
“我吃的很少的,我干活很麻利,我会打扫卫生,我,我还会修简单的电器……我……”
她说不下去了,她只会做简单的事情,这些事每个人都会做。
她不像蓝新那样强大,也比不上老人有钱,甚至连字都不识几个,家里九岁的弟弟都比她强多了。
蓝新不明白,为什么世上会有人这样贬低自己。
对蓝新来说,她自己就是最强的、最厉害的,所有的事情她都可以学会,差别只是她是否愿意去学。
所以不论处于什么境地,蓝新都不可能放弃自己。
无论是莫名穿越,肚子破洞;还是遇上鼠群,肚子破洞;亦或者是惨遭通缉,全城戒严……她会觉得情况危机,却从未想过自己无法解决。
怪不得她不敢反抗,蓝新似乎了解了。因为阮绵她不认同自己啊。
因为缺少对自己的认同感,缺少对女性身份的认同感,所以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无法反抗,理所应当地将那个懦夫当做唯一的天。
老头瞪着混浊的眼睛看她半晌。
阮绵被看得腿都软了,如同站在云端,随时会摔落人间。可太阳明明就在手边,哪怕是顶着被摔成肉泥的风险,哪怕会被父亲打成肉饼,她也不愿松口。
“我要你打扫卫生干什么?机器人不好用吗?”
“我……”阮绵心都凉透了。
“不过……”老人摸了摸项链,下定决心,“我的学徒都走了,我确实需要一个学徒。”
原来那三个是他的徒弟?怪不得年龄差那么大。
“我愿意!”
阮绵声音雀跃急切,连蓝新都不由自主勾起了嘴角。
阮绵身上有伤,被老头安置在房间里自己涂药休息。他则带着蓝新去看制造室。
室内器材大多很新,各种设备仪器泛着金属的冷硬光泽,但墙上挂着的孩子气的画作玩偶却又增了几分童趣和人情味。
那张画上是四个人。
老头目光微闪,移开视线。
他打开靠墙的柜子,里面满满登登摆满了武器,按照类型放得极有条理,刀剑棍鞭、软甲箭弩应有尽有。
我嘞个乖乖!
蓝新如获珍宝,一把一把摸过去。
“这房子刚刚买的?”
废土居民很少会从一个区搬到另一个区,因为没有必要。
每个区都是相似的,搬来搬去毫无意义。
“大子二子想去军校,147区离军校近。”
原来如此。
老头手艺真是好,这些武器比蓝新在工会楼上看见的都要锋利,而且都很有个人风格。
刀剑造型朴素,锋芒毕露,没有精致的修饰和花纹,主打一个实用,一看就是杀人越货专用。
“我店里老主顾可都是有名有姓的猎人和通缉犯。”
“那咋了?”我还是悬赏帮第一呢,我骄傲了吗?
“最后接你委托的不还是只有我一个。”
“所以以后我的货你都有优先选择权。终身免费,坏了保修”,老头说这话的时候心怀感激,甚至愧疚于自己能给的太少。
然而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意识到,自己面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瘦弱小女孩有多么恐怖的武器消耗力。
——他都怀疑这娃儿是不是喜欢生啃金属!
蓝新也不跟他客气,拿了一根伸缩棍、两把短刀、一个袖箭和一百根短针、一套贴身穿的软甲、一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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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
伸缩棍可比之前的甩棍有用多了。
通体都是泛着光的黑色,可以承受很大的垂直作用力而不收回,只有按着把手处的凹槽才能伸、缩——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和人打架时被人怼着棍儿硬收回去了。
还具有强弱光和脉冲高压电击功能,输出电压在5w到20w伏特,一般也电不死人,对蓝新来说刚刚好。
短刀一把是一手长,另一把有小臂那么长。
袖箭就有说法了,一次可以装六枚“针”,每根针都很细只有三四厘米那么宽,穿透力强且带电。
按照老头的说法“上边又不让用热武器,只好在这里下功夫了——你要是需要,也可以给你定制带毒素的针。”
说是针,其实跟子弹也没区别了。尽管老头坚持狡辩说只要不是热武器上边就管不着。
头套最有意思,蓝新选了一圈都觉得丑,于是问他能不能定制。
老头猜到那个通缉犯就是她,当然一口应下,然后看着图纸,太阳穴直跳。
“这啥玩意?”
“菇菇啊!”
设计图是一个蓝色带白点的伞形菌类形状,散盖是帽子,下面是胖嘟嘟的杆杆。
“行”,老头逼迫自己好好想想她的恩情,说服自己不要太有个人风格。
摔!他活了六十多年什么时候做过这种玩意!
忍住,忍住老木头,这是你恩人,不是冤种顾客,忍住。
“你先出去,我做好叫你”,他不由分说把门打开让她离开,表情僵硬,仿佛蓝新污了这儿的空气。
啧。
不懂审美的老头。
“等等,你……您要是有时间,麻烦您找那娃娃聊聊,她生在那群精神病家里,难免……你和她年纪差不多,拜托了。”
那群精神病?蓝新总觉得这个词不止指代了她的父母。
“放心吧,我本来就要找她的”,很在意,老头为了徒弟没脸没皮地四处求人,阮绵却一句也没提到她的姐姐。
蓝新去找阮绵,在她房间里喜滋滋地把一整套新装备都换上,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又一圈。
帅,太帅了!
怎么这么帅呢!
想不通。
蓝新从镜子里看到阮绵一脸艳羡,干脆坐在她身边,拿起药给她涂后背上的伤口。
新伤叠着旧伤,估计之前都没有好好处理过,蓝新给她涂药,她整个人都红透了,僵硬着一动不动。
等蓝新涂好药,小姑娘又在哭了。
“唉,你……这么你们家都这么爱哭呢”,蓝新失笑,拿纸给她擦眼泪。
“都?”
爱哭肯定不是说她的生物学父亲和弟弟。但她妈妈早就精神失常,逆来顺受了。她从来不哭。
“对,你姐姐也爱哭。”
“姐姐?我没有姐姐啊”,小姑娘神情惊讶,不似作假。
“没有姐姐?”蓝新停下动作,神情莫名。
“小时候是有的吧”,阮绵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幻想过一个姐姐,她叫……阮软。”
很多年没有想起这个幻想家人,阮绵都快忘记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