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怪物都有类似“核心”的东西,这些怪物的核心在哪?
垃圾场各种味道错杂,黑袍怪又数量繁多,蓝新辨认得头都痛了也没闻得出哪里香气最重。
怎么办?
怪物的恢复需要时间,那是不是只要速度够快就能冲出包围圈?
她现在的首要任务不是杀死怪物,而是确认阮绵的安危。
蓝新抽出甩棍用力一抖,调到10万伏特,冲!
漆黑的金属棍连砍带劈,腕上袖箭一射一个准,一路火花带闪电,所到之处怪物纷纷倒下又快速弹起,蓝新抓住其中的时间差,冲破重围向前!
近了,近了……、
蓝新猛地推开门,怀着最大的希冀,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男人被绑着,晕了。阮绵躺在房间角落,浑身抽搐,黑色的线从她的头顶飞快长出,试图包裹她的身体,她两手都拿着刀,却已经无力挣扎,只能一下又一下地刺向空气。
她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两片嘴唇中间生出黑丝,试图绞上她的嘴。
蓝新迅速拖来柜子椅子桌子堵住房门和窗户,然后冲去查看她的情况,因为过于急切而滑跪在地,膝盖在凹凸不平的石子地面上划出两道血痕。
她抓住阮绵挣扎的手,夺走短刀防止她无差别攻击。
她们两靠的很近,蓝新能清楚地听到她喃喃的话语。
“照顾……”
“不……握紧……”
“听话……”
“尖的……尖……”
她的嘴巴一张一合,丝线还具有韧性,砍断了又长,一茬接着一茬,蓝新只敢用摩托车钥匙慢慢地磨。
但这样的效率显然很低,门窗被撞得哐哐响,蓝新只能庆幸阮软给家里的钱不少,房子比它看起来的要结实得多。
“尖……”阮绵还在喃喃,只是声音越来越小,丝线缠得越来越近。
蓝新颤着手摸出短刀,手上湿漉漉的,她狠狠地在身上抹了抹,按住阮绵挣扎的脑袋,像是突然忘记了怎么用刀,低语:“握紧刀柄,尖的那头对准……”
一滴水落在阮绵头上。
她出汗了。
蓝新再次深呼吸:“握紧刀柄,尖的那头,对准敌人。”
她划开了缝住嘴巴的黑线,鲜血随之流出,蓝新一根一根拽出黑线,带出它们藏在嘴唇里的根部。
薄薄的嘴唇被黑线和短刀绞得血肉模糊,这个总爱哭的女孩却扬起嘴角,无意识地跟着轻声念:“握紧刀柄,尖的那头对准敌人。”
水珠连成线,砸在阮绵头上。
饕餮蓝新……出了好多汗。
蓝新在她嘴里看到了那颗红色的未成形爆爆珠,她几乎有些畏缩地掏出它生怕自己动作太大让她的伤口再次裂开。
把牵连着的黑色丝线全都斩断,划开外皮,吃掉里面的东西。
阮绵身上的黑色丝线都脱落了,只是人还昏迷着,蓝新简单给她处理了伤口,安慰自己:之前连孟淮都晕了好一会,体质差的阮绵肯定难免要多歇会。
不知何时,外面的撞门声停了,但蓝新却更加警惕。
她闻到的香气分明更浓郁了。
不敢在房间里多待,蓝新找出床单和结实的衣服把阮绵捆在自己背上。
这次不能再用墙保护她,因为蓝新也无法确定自己出逃后还能不能回得来。
只能拼一把,蓝新眼睛还湿着,里面却燃着火。
“呜……呜!”
男人居然还没死,也没有变成怪物的迹象。
蓝新改变路线,粗暴地斩断绑着他的麻绳。
看清蓝新背着的是阮绵,他连连后退,又尿了一身,骚味和垃圾场的味道融为一体,不分你我。
蓝新怀疑他是不是平常就这么解决生理需求,反正这地方没人闻得出。
“怪……怪物!”
蓝新不再管他,自己踹了门。
外面空无一怪。
蓝新背着阮绵向外走,人生头一次,她放弃了身后的食物,只想先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香气无处不在,四周静谧无人,只有男人跟在她身后。
蓝新精神紧绷着,男人又趿拉着鞋走路,一个人走出了几个人的动静,吵得蓝新格外暴躁——他能不能滚?能不能不要出声?能不能去死?!
她闻不出男人是否已经变成了怪物,只知道他外表与常人无异。
饕餮不能杀死人类。
“姐姐……”阮绵呢喃。
蓝新不知道说什么,继续默不作声地走着。
阮绵却不安分起来,在她背上扭动:“姐姐?”
“……”
“嗯,我在。”
阮绵满意了,甚至主动环着她的脖子。
止血药水的味道很冲,熏眼睛还熏鼻子。蓝新突然就不烦躁了,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走了快十分钟,蓝新看见了阮绵家房子。
她方向感很好,从没迷路过。
只能是这地方有问题。她们被困住了。
急促的脚步声。
蓝新迅速侧身躲过,手腕粗的金属棍敲了个空,打在地面上扬起厚重的尘土。
“去死,去死!为什么不听话!”
男人双眼赤红,举着棍胡乱打向蓝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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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用力过大超出身体负荷,他的四肢甚至渗出血来,皮肉撕裂、血花飞溅,骨头断裂的声音不觉于耳,
蓝新咬牙,不断退避。
可她背着阮绵,本就行动不便,又哪里能完全躲过?
蓝新不慎被敲到左手,骨头可能碎了,疼的厉害。
男人速度快的离奇,偏偏身上还存留着人类的味道,他还没有完全变成怪物,蓝新就不能杀他,又不敢背对他,怕棍子敲在阮绵身上,她打的很艰难。
太憋屈了,蓝新抬起右手,抓准时机,袖箭准确射入他的手臂,电流刺激下,他手里棍子掉在地上,被蓝新一脚踢了老远。
蓝新松了口气,正要加紧离开,却又被他扯住了背后的阮绵。
他手嘴并用,抓着咬着阮绵绝不放手。
杀了他,杀了他……
不,不行。
蓝新一连射出三枚袖箭,扎在他腿上,男人跪倒在地,还是死死咬着阮绵不松口,蓝新都被他扯得被迫后仰。
她要是不杀了男人,或者挖了男人的嘴,阮绵迟早被他咬下一块肉!
男人的手扒着阮绵的腰,嘴里咬着她腰间软肉——其实哪有什么肉,小姑娘瘦得也就是皮加骨头了。
蓝新举起刀,有一个声音在她脑中疯狂说着住手。
“不要杀人,不要杀人!”
可是不杀人她能怎么办?!
不——要——杀——人!!!
蓝新狠心扎下——
但她扎了个空,身上陡然一轻,阮绵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当着她的面,解开了自己身上裹着的被单。
她和男人滚作一团,身上裹满了脏污和鲜血。
蓝新没收得住力道,带着二十万伏特高压电的棍子实实在在地敲在她自己腰上,刺激得她浑身抽搐,脑子一片空白,叫都叫不出就瘫倒在地。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掐住阮绵的脖子,把她压在身上。
“住手……住手……”
蓝新的喉咙像坏了的风扇,呼噜呼噜。
她想用袖箭,但怎么也摸不到金属片。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即将收尽,蓝新眼前的世界模糊不清,阮绵挣扎的脸和阮软的脸在她眼中重合……住手……她是你的女儿,她们是你的女儿……住手……
阮绵和阮软……不要让她们走向同样的结局……
蓝新终于摸到金属片,笨拙地瞄准。
但,但阮绵不是阮软,她举起了刀——
“握紧刀柄,尖的那头朝着敌人……”
几乎同一时刻,蓝新和她轻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