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冷接到闻溪电话赶到餐厅时,桌上已经空了瓶啤酒。
“什么情况啊你这是。”
祝冷放下包,拿起瓶子晃了晃确认,确实是空瓶。接到电话后,她已经是第一时间赶过来,不过十几分钟就干掉一瓶啤酒。这是喝得有多急有多快。
闻溪抬头来,本是不经意一瞥,结果直接定住:“你,今天要上班?”
祝冷:“啊?没有啊,我今天休息。”
闻溪指了指她的妆容:“休息化全妆?”
妆容甚至精致到还贴了假睫毛的程度,用祝冷自己的话说,除非重要场合,否则绝不费这个心思。
“啊,我本来是想去逛街的,接到你电话就直接赶过来了。你和顾屿珩怎么了?今天这样的日子,你俩不是应该在一起的嘛?”
祝冷试探性地问,目光不时观察着闻溪的表情。
“他应该是忘了今天是我生日了吧。”
闻溪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正准备喝,就被祝冷拦下。
“借酒消愁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我人都来了你还一直喝酒,是把我叫来善后的吧?”
闻溪略微挑眉,数秒后放下酒杯:“我就是心里觉得闷,不舒服。”
祝冷的手机震了震,当着闻溪的面,她慢慢挪到桌底下点开,确认消息后,抿着嘴唇又将手机反盖到桌面上。
闻溪全程都没注意到,只顾着把这段时间来和顾屿珩聚少离多的心烦说一遍,末尾还不忘补充一句“我理解他这份工作的高强度,但我就是接受不了,完全没有生活时间”。
祝冷:“他刚入职不到一年,是需要时间来证明能力的,不然随时可能会被淘汰掉。你应该也不希望看到这种局面吧?”
闻溪:“我就是觉得,他忙工作忙到都顾不上我了!”
“那你还喜欢他,还想和他在一起吗?”祝冷双手交握反托着下巴,定定地看着闻溪。
后者没有犹豫道:“没到这么严重的地步,我只是觉得,我在吃工作的醋,很不爽而已。”
“这就是个适应的过程,说白了,就跟当初上大学一样,你不也需要个适应期去适应他专业的课比你多,没法儿天天见面?”
闻溪拧紧眉头,抬了抬下巴:“我怎么觉得你每句话都是在替顾屿珩说话,你是我朋友,还是他朋友啊?”
“公平点说,我是你俩的朋友。”
祝冷给闻溪倒了杯柠檬水,换走她面前的啤酒,一边耐着性子同她解释:“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希望从对方身上得到的回应只会多不会少。可我们的人生就像一条寻找旷野的路,会是大道,也会是荆棘,总需要付出一定的时间跟精力。你忙起来的时候,他也是无法从你这分心得到回应的,不是吗?”
闻溪:“但他不应该连我生日都忘记,这就是大错!”
“那你直接骂他不行吗?为什么要自己憋着气出来喝酒消愁?”祝冷早就看透了闻溪,到底还是心疼顾屿珩。
“舍不得吧?”
闻溪没说话。
祝冷直接叫来服务生,给她点了个甜品:“刺激你的多巴胺分泌,生日快乐我的宝贝。”
闻溪扁了扁嘴,欲哭。
“别别别,好不容易给了我个帮你过生日的机会,你开心点,给点面子!”
闻溪拨弄着桌面上的白瓷摆件,注意力重新回到祝冷今日这个妆容上来:“你是约了段鸣帆要去逛街吗?这妆……真的很隆重。”
祝冷不自然地笑了笑:“是嘛,那说明我的化妆技术有进步。”
对面手机又震了两下,闻溪瞥了眼,下意识拿出自己的,屏幕点亮依旧没有未读消息。
顾屿珩估计还睡着呢。
另一边,祝冷一边滑动屏幕,一边强行控制着不停上扬的唇角。
“是段鸣帆给你发消息吗?搅和了你们的约会。”
“不是,是我们项目小群。”
祝冷收起手机,舀一勺菠萝炒饭送进嘴里,囫囵嚼了几下,惦记着晚上的安排,刻意控制食量。
“你后面还要去杭城出差吗?”
闻溪摇摇头,项目已经结束了,结案报告回来就写。
两人在餐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闻溪糟糕的心情像下了一场骤雨,轰隆隆地来,又极快地退去。
“我送你回去吧,你喝酒也开不了车。”
祝冷拿过车钥匙,推着闻溪上车,系好安全带后又不急着走,仔细观察闻溪脸上的妆容:“你要不补个唇色?带口红了吗?”
“出门急,包里没带。”闻溪不以为然,“就这样吧,是回家又不是去哪应酬。”
祝冷从自己包里翻出口红递给她:“不行,哪能让顾屿珩看到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女人就要时刻保持着光鲜亮丽,好让他知道,这些小事根本影响不了你。”
闻溪:“有这个必要?”
“当然,你现在有点面无血色,一看就有那种为情而伤的感觉。”
闻溪不得不接过口红,翻下车内镜认真涂唇。
趁她这会专注,祝冷拿出手机往群里发消息,并开启了共享实时位置。闻溪丝毫没有察觉,只是补完妆,把口红放回到祝冷包里,便靠着车窗发呆。
一路上祝冷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踩油门的脚都有些颤抖,好不容易抵达闻溪小区,还得找个借口陪她一同上楼。
“行了,我到家了,你可以放心回去了吧?”
人都送到门口了,闻溪惦记着时间太晚,祝冷小区离这儿还有点距离,想把车给她开走。
“没事,我打车就行,那你进去吧。”
祝冷故意拔高了声量说拜拜,走到电梯口还不忘瞥一眼大门。见闻溪还等她,忙不迭挥挥手:“快进去快进去。”
别误了吉时啊!
她就差把后半句喊出来了。
本打算第一时间见证惊喜环节,谁知因为闻溪太过贴心,自己不得不假装进电梯,祝冷后槽牙都咬紧了,疯狂编辑信息叮嘱屋里的人,一定要拍下闻溪进屋后的全过程。
是的,顾屿珩瞒着闻溪,和朋友一块准备了一个巨大惊喜。
通宵是真,不过不是因为加班。
-
闻溪输入密码推开大门,像往常一样俯身准备换鞋,忽然感应灯一亮,连带着玄关至客厅的走廊也亮起一片烛光。
什么情况。
鲜花、拍立得、蜡烛,某个庸俗的想法从她脑子里蹦出来,目之所及的物件让闻溪原本平缓的情绪再度波动。
身后半掩的门被推开,去而复返的祝冷不知道从哪找来的丝巾蒙住了闻溪的双眼,推着她往前走。
闻溪迷糊着还不忘责怪祝冷一句:“你居然也知道?”
祝冷笑嘻嘻。
她当然知道,好歹也是主策划之一。
顾屿珩身穿一件白色衬衫,领口两颗扣子解开,看上去不那么严肃,慵懒中又不失沉稳帅气。
捧着一束包装得像冰淇淋的花束站在客厅中央,原本摆放茶几的位置腾出来,周围堆满了气球和淡紫色的鲜花。
蒙在眼前的丝巾被解开,适应光线后,闻溪看见了顾屿珩,他微微勾起唇,眉眼温柔地看着自己。
那时闻溪脑海里闪过几个字眼——我的男大男友。
儿童节的这一天正值她26岁生日,也是和顾屿珩在一起第七年,从十八岁到二十六岁,好像时间很长,又好像其实没有多长。
他们见证了彼此成长中最耀眼的时刻,在热烈的相爱中不停寻找着契合点。是灵魂的伴侣,是亲密的战友,是无话不说的爱侣。
闻溪从来没想过顾屿珩会求婚,和他来到这座城市的第七年,他的事业才刚刚开始。
如同刚栽下一棵树苗,还未长成参天大树就迫不及待地想为人遮风挡雨。
然而,在顾屿珩开口那一刻起,闻溪对这个仪式感忽然有了期待。
“我的闻溪,生日快乐。”
柔软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户倾洒进这间屋子,精心布置的小灯泡挂在气球上宛若将繁星请下来一同见证这个梦幻时刻。
“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你的场景,我刚打完球回家,就被我妈叫去阳台和邻居家新搬来的外甥女打招呼。起初你看我的眼神总是很寡淡,后来才知道,你只是性子慢热。”
不愧是辩论社出身,这样的场合下脱稿表达竟也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反观闻溪,攥紧在胸前的手指用力到都快掐出指痕来了。
转眼间,他们都从高中少年成长为步入社会的青年,屋外的星夜依旧明亮,却和他们几年前一起看的星空迥然不同。
人和人之间的气场是需要磨合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们一样互相陪伴着走过这么多年,闻溪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十八岁的时候,我鼓起勇气问你,能不能和我考同一所大学。你微笑着点头的样子我直到现在都还清晰记得,是你的回应让我觉得这一步我没有迈错。温柔又勇敢,坦荡又直接,我能想到的全部最好词汇,都是可以用来形容你的。”
“我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紧张了,一如同十八岁那晚,几夜没有睡好,一直在惦记着这件事。我有反问过自己,是不是太早,毕竟事业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还没有足够的实力能让你依靠。可只要一想到,我还不能向你求婚,我整颗心都沉下去了,像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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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压抑且无法呼吸。”
有个词叫,七年之痒。
很多人觉得恋爱谈太久,如果一直不结婚,很容易消磨殆尽最终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顾屿珩不信这些,但他怕闻溪多想,毕竟承诺不是像抛硬币一样用正反两面随便去决定,给出了就一定要做到。
因为对方是闻溪,所以他愿意给出这样的承诺。
“我不想失去你,因为我知道生命中不会再出现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我从不羡慕别人的爱情,因为我很早就拥有了。在每一个平行宇宙,格温都会爱上蜘蛛侠。我也是,在每个平行时空,都有自信一定会爱上你。”
顾屿珩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方盒,单膝跪地向闻溪求婚:“我们之间的相处不会因为这枚戒指发生太大的改变,它不是束缚,只是给予我一个新的身份站在你的身边,陪你走过下一个七年的风景。小溪,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强忍着没流出的泪水在这一刻还是止不住地往下,离开家之前,闻溪还是气呼呼的,如今却感动地只想紧紧抱住顾屿珩。
他没忘记今天是她的生日,只不过是在准备惊喜罢了,虽然这个惊喜的前戏并不是很讨人欢喜,他的演技现在想来也很拙劣,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无差别地触动到闻溪。
回头看,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很长,一起去过很多地方,一起做过很多事情,一起拍过很多张照片,都能拼凑出一整面墙的量。
曾在书本上看到过这么一句话——世间情动,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
不需要繁缀的语言和多余的行为,他就像风,轻轻就能撩动她。
闻溪抹了抹眼角的湿润,伸出手:“我愿意。”
伴随着这一声的回答,藏在四周许久的朋友纷纷冲了出来,人手一个礼花炸开,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那日过了许久,闻溪才平静下来,原以为不过是个平凡的生日天,谁知顾屿珩竟叫齐了这么多朋友一块陪他筹划这场求婚。
一切是这么的不真实,闻溪半夜醒来都要看一眼戴在中指上的戒指,确认这不是一场梦。
在她二十六岁这年,顾屿珩向她求婚了。
顾屿珩在闻溪没注意的情况下,把他们这么多年在一起拍的照片都修了一遍,洗成拍立得尺寸,装在一个定制相框里。
足足有九十九张。
“你们拍了好多照片啊,这几张好好看,像写真一样。”
仪式结束,朋友们围在一起吃蛋糕和零食,铭澜和周琳挤在相框前一张张欣赏,不时抛出疑问。
顾屿珩把切好的蛋糕递给闻溪,间隙瞥了眼相框:“那几张是叫路人拍的,我简单修过。”
“我的天,你还会修图。”
辛磊竖起大拇指,佩服哥们在恋爱阶段掌握的技能又多了一项。
“这多少张啊一共?九十九?看起来都不止。”
顾屿珩:“九十九,一开始我筛了一百多张,店里说放不下那么多,这才慢慢减。”
闻溪眼眶还湿湿的,明显情绪就没完全从感动中抽离出来:“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这些的?”
“照片是一直有在整理跟筛选,修图是你去杭城出差后,不然肯定瞒不住你。”
闻溪鼓着腮帮子:“难怪,我都没感觉到。”
辛磊:“不是,那你今天是真的生气到离家出走的?”
闻溪:“……对啊。”
辛磊拍大腿笑:“太妙了,我们原先还在发愁到底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喊出来,就怕你一回来,跟顾屿珩像连体婴一样拆不开。结果你倒好,自己跑出来了,还给祝冷打电话。”
“我当时都吓一跳,还以为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被她发现了。”祝冷端着杯饮料凑过来,笑嘻嘻地推了推闻溪:“恭喜啊,这个生日礼物还满意吗?”
闻溪:“我说你怎么今天化了全妆,还贴了假睫毛,是真的很隆重。”
祝冷:“那是,这可是见证你人生大事,怎么可能不隆重,姐妹我还是很上心的好吧。只不过刚刚你非要把我送进电梯,这个真让我很慌张,我就怕门一关,错过了你第一反应。”
闻溪:“那你还得谢谢我,没有一进来就把门直接关上。”
闻溪依偎在顾屿珩身边,光线落在他们身上,好一对才子佳人。
“谢谢你,顾屿珩。”
“是我才要谢谢你。”顾屿珩低下头来,在她额间印上一枚亲吻,“谢谢你愿意答应我。”
做我的新娘。
今天,终于可以换一个和从前不一样的说法,祝福你——
生日快乐,我的未婚妻闻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