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周明坤
    “快走吧。”云遥催促道。

    陌生男人的目光实在太过犀利尖锐,严泊裕又多看了两眼,垂眸瞧女人强作镇定的撒娇,逗猫儿一样勾了勾她的下巴,“当然是享受当紧。”

    云遥抿唇一笑,挽着他的胳膊一起上车离开。

    车子转弯上大路,从那穿黑短袖的男人身边经过,云遥笑吟吟地和严泊裕说话,没有转头动一下。

    严泊裕不经意扫了一眼后视镜,看见男人转身盯车的动作。

    铭泰酒店顶层总统套房内,阳台有一方泳池,云遥弯腰拨动池水,有些遗憾,“没带泳衣,可惜了。”

    “这有什么。”严泊裕倚在阳台门框上,“玻璃是单面的,放心游。”

    云遥抬眸问他,“可我也不会游泳,怎么办呀?”

    男人盯着她这双仿佛会勾魂儿的眼,低咒一声,掐住她的腰提坐到泳池沿上,指腹用力压她的脸,黑眸深邃,“不会我教你,怎么样?”

    “那真是辛苦严公子了。”

    “不辛苦。”

    泳池水到腰,严泊裕跪下去,也才到腹肌上方,他将女人按在玻璃窗上,和他一块往下看。

    32层高的阳台,只能看见下面立着一道孤高黑影,与地面的影子沉默相伴。

    严泊裕说:“他竟然跟过来了。”

    不知道是真不可思议,还是怕她认不出来特意提醒。

    云遥回头睨他,“你们这些人的癖好真奇怪。”

    严泊裕一双黑眼火热地看着她。

    她嘲讽说:“那是我前男友,满意了吗?”

    他一点也不意外,“怎么分了?”

    “因为他没有这种癖好。”

    严泊裕朗声低笑,速度有些慢,随后又突然用力,贴到她耳边说:“那你可真是……甩的好。”

    云遥双颊嫣红,轻轻一笑,“我也觉得。”

    游泳教学结束时,泳池周围湿漉不堪,紧挨着休闲区的地毯也湿了大片,云遥发现他们这种人真挺变态的,越有人观赏越兴奋,即便那个人站在32层楼下,完全看不见泳池内的风景,也能激起严泊裕高昂的兴致。

    双腿疲软,那儿更是酸疼的厉害,云遥摸着男人胸膛,嗓音微哑,“瑶瑶没有力气了……严公子……”

    男人拍她屁股,“爷抱你出去。”

    云遥身体已经熟透,洗澡时他碰一下都要轻轻叫一声,浴室内热气氤氲视线,她的面颊被蒸得红透,严泊裕看着,喉头滚了一下,浇热墙壁,架起她的腿抱上去。

    从浴室转战卧室,大床太软,找不到支撑点,严泊裕掐着她的脸低喘说:“不是想享受总统套房,爷带着你全部试一遍,如何?”

    云遥已经没了力气,瘫软在床上,还是要笑,“严公子提议,瑶瑶自然要奉陪到底。”

    但还是没试完,在客厅桌上的时候严泊裕的手机突兀地叫起来,他接通后喊了一声妈。云遥看他一眼。

    “我知道了,现在就回去。”

    等他挂了电话,云遥亲昵贴着他的肩膀,“严公子现在就要走吗?”

    “嗯。”

    严泊裕抱她回去,进浴室一起冲一下,然后用浴巾将她包住丢到床上,自己擦干净身体,打开衣柜找衣服。

    云遥侧支着身体看他穿衣服,状似好奇问:“严公子都这么帅了,伯父伯母是不是更好看?”

    严泊裕回头看她一眼,“对我爸妈感兴趣了?”

    云遥挪开胳膊,娇软无力地爬伏在床沿,“瑶瑶只是突然感叹一下。”

    “问该问的话,吃该吃的饭,这不是你们这种人的行事准则吗?”

    “总有想为他打破规则的人嘛。”

    严泊裕睇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但明晃晃地告诉她:这种鬼话他再不会信了。

    穿好衣服,严泊裕说:“你歇着吧,什么时候想走了再走。”

    他说完就离开,云遥望着他的背影,冷冷扯唇。

    防备心真重。

    也不怕被压死了。

    这儿没有云遥能穿的衣服,她在泳池边上找到之前脱下来的,已经湿了一部分。

    关门离开,出了酒店大门,广场上的身影已经没了,换了辆高级商务车停在那里。

    云遥心神不安地转了一圈,也没在周围看到。

    深夜的凉风吹到身上,冷得她搓了搓手臂,尤其是湿掉的裤子黏在屁股上,凉意更甚,在此刻更让她不适,有些心烦地揪了揪。

    打车到胡同口,云遥付钱下车,没走几步,忽然发觉不对劲,没回头,也没继续往胡同口走,转头就朝街上跑。

    但不妨那人的速度比她还快,漆黑的巷道,响起的脚步声又沉又重,几秒就抓住她肩膀,狠狠怼到墙上,疼得云遥以为骨头要裂了。

    弦月东走,星光稀微,高墙林立的巷子漆黑不见五指,男人粗重的呼吸喷到脸上,云遥忽然愣了一下。

    “周明坤。”她叫。

    男人的呼吸更重了,安静的空气中响起他牙齿重重碾磨的声音。

    “周明坤!”这一声有了十足的笃定。

    “我的孩子呢?”他的声音又低又沉,裹挟着怒气,凌厉似刀锋,向她发出质问。

    云遥又愣了下。在见到他之后,甚至在和严泊裕做的时候,她都想过和周明坤见面之后,他会问她什么:问她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自己走,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走了之后没有给他丁点消息……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会是,我的孩子呢?

    云遥都笑了,肩膀的疼让她的笑听起来有些滑稽,“你说什么呢?”

    “我的孩子呢?”男人丝毫不被她打扰,盯着她,一声比一声低沉犀利地质问。

    “当然是打掉了。”

    “撒谎!”他的声音陡然厉肃起来,抓着她肩膀的大手也不断用力。

    仿佛断骨的痛让云遥面色泛白,黑夜中渐渐有了漂亮的脸部轮廓,嘴上依旧不怕死地说:“不打了干什么,你还想着我生出来?”

    “你没打,表姐说你根本没去!”

    巷口突然刮进来一阵风,让他这低沉犀利的一声,慢慢与两年前山上迸发的欢笑融为一体。

    那是个盛阳灼热的午后,周明坤放假回村里,云遥还叫小夭,已经不上学了,两人照旧在山上的一棵老槐树下约会。

    高高的山头,连绵起伏的山脉,猎猎大风吹起她黑亮的头发和彩色的薄纱围巾。

    周明坤说:“小夭,天这么热,你怎么还戴着围巾?”

    小夭没理,她捂着肚子,平静地说:“我怀孕了。”

    周明坤一愣,双眼猛亮地盯着她,激动的不知道要做什么,抹一把脸,抱起她来回转圈,兴奋地又叫又笑。这可能是小夭认识他以来,见过他最开朗的时候。

    山里的孩子都结婚早,有孩子也早,周明坤因为上学还没结亲,他爸妈等着他今后能考上大学,带回来个上大学的媳妇。但他看着发小都各自结婚有了小孩儿,他也和小夭谈了恋爱,早盼着哪一日也能和她结婚生小孩儿。

    但小夭脸上不见丝毫喜色,她拍着周明坤的脑袋让他放自己下来,拉下脖子上的围巾,给他看青紫的手指印,“阿爸昨天发现了,把我打了一顿,差点掐死我。”

    周明坤懵了,“为……为什么?你阿爸不同意我们?”

    “你爸妈不愿意,阿爸昨天去你家找你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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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去了,他回来就把我打了一顿,不让我再和你好了。”

    周明坤呆呆地看着她。

    小夭说:“他今天已经在家接媒人了,要给我说媒。”

    “我去找阿爸,他会同意的……”

    小夭冷静说:“给我钱,我要打掉他,不然我爸能打死我。”

    周明坤还抱着她,捏着她的衣服不想动,眼里挣扎撕扯,又软乎乎地望着她,求她不要打掉。

    小夭说:“你爸妈不会同意的,他们想你以后上大学了找个有学问的媳妇,但我要是现在不打掉这个孩子,阿爸明天就会打死我。”

    周明坤这才仔仔细细慢慢吞吞地翻兜掏钱。

    因为今天来找小夭约会,他把这一个月在学校省吃俭用的钱都带过来了,全给她,“我有个表姐在县医院做妇科医生,医术很好,你去找她……我和你一块去。”

    “不行。我爸不让我和你好了,要是让他看见我和你在一块,他肯定会掐死我的。”

    她冷静看着少年清澈紧张充满哀痛的神情,肯定说:“你知道,他会掐死我的。”

    那时候的周明坤,单纯、好骗,说什么都信,现在跟猴一样精。

    黑暗中,云遥握上他捏自己骨头的手腕,“周明坤,你也不想想,县医院都是十里八村的熟人,我今天上午去那上了手术台,下午全镇的人都会知道我怀了野男人的孩子,我还怎么嫁人?”

    她这句话说完,感觉到他的手劲松了一些,刚想推开他,男人骤然加重力气,肩膀又撞到墙上,还是同一个受伤的肩胛骨,疼得她浑身打颤。

    周明坤冷声:“所以你根本没打掉,我的孩子呢?你藏哪儿去了?”

    “我打了,进城之后就打了。”云遥痛得嘶嘶喘息,“你进了城,就知道城里的物价有多贵,我要是怀着孕怎么干活挣钱?更不可能来到这里。”

    男人上下扫了扫她这一身,挂脖吊带,领口低的快要盖不住那两个点,热裤短的恨不能变成三角,声音里藏不住的轻蔑,“你也不用挣力气钱。”

    云遥也讽刺说:“这么说,你还挺愿意让你的孩子出生在那种地方。”

    他脸色陡然一变。

    云遥终于找到机会,用力推开他,“我已经和你分手了,孩子我也打掉了,我们现在没什么关系,你别再来找我。”

    她说完就要走,刚动一下,再次被男人怼到墙上,浓浓夜色也能感觉到他汹涌喷薄的怒气,“谁说分手了,我什么时候同意了?小夭,我还是你男朋友!你不能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云遥嘲讽笑他,“你不允许?你当你是谁,我是通知你我们分手了,不是和你商量。我们两年前就分手了,我现在和谁在一起,想和谁在一起,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少来打扰我。”

    “还有!”她郑重通知,“别再叫我小夭,我现在叫云遥!遥远的遥!”

    “你已经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

    “对啊。”她骄傲地,与有荣焉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严家的严少爷,不过你可能连严家都没听说过,权势越大的家族越隐世,你不知道也正常,我只是奉劝你,不要阻止我飞上枝头变凤凰。”

    “呵……”

    云遥用力推他,推不开就掐他咯吱窝,这里是他最致命的敏感点,以前闹着玩的时候发现的,用力掐的时候能让他疼的全身冒汗,面堂发白。

    他果然卸力松开,云遥迅速跑出他和墙的包围圈,冷声警告:“别再来找我,要是让我现在的男朋友知道你还来骚扰我,我保证他会打断你的腿,挑断你的筋,让你生不如死。”

    她说完,加快速度跑进胡同。

    身后很久没有跑步声撵来,应该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