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东面的一处胡同里，小吃摊前面的队伍一眼看不见头儿，但好在效率高，队伍动的很快，李阳站在队伍中间，懒散地倚靠胡同的墙面上，心里埋怨。
自家小妹也真是的，非点名要吃这个胡同最里面的那个小吃摊，队伍这么长，还打发自己来买，有这时间多背两个英文单词不好吗？
什么限量购买，随机菜单，都是营销手段！也就骗骗他小妹那个傻丫头了，可骗不了他。
他转头一看前后队伍，只觉得除了托儿就是被骗的，他不一样，他是被迫来的大冤种。
队伍动的很快，他已经排到最前排了。
“要几份？”
“来一份。”李阳看一眼小摊上挂着的小黑板，三毛钱一份，啧，可真是不便宜。
看着周围人一口一口吃得过瘾，他好奇心也上来了，尝一口，他倒要看看是不是真像小妹形容得那么夸张。
手指捏起一只小龙虾，先顺着虾壳吸上一口，麻辣鲜香的汤汁滑进喉咙，辣得人舌尖冒火。
扒开虾壳，虾肉嫩滑弹牙，每一口都浸满了浓郁的麻辣味，满口都是小龙虾的鲜香，让人忍不住吃了再吃，一口一口接连不断。
就这么站在队伍旁边一会儿的功夫，饭盒里就只剩下虾壳了，李阳嘴上辣得斯哈斯哈，却还直呼过瘾。
吧嗒吧嗒嘴，还在回味那爽口嫩滑的虾肉，直到耳边传来那一声，“不好意思，今天的小龙虾已经都卖完了。”
李阳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把小妹给忘在脑后了，想起小妹在家里千叮咛万嘱咐的话，他深吸一口气，扑到摊前，语气悲戚，
“一点也没有了吗？”
“没有了。”
耳边传来亲切的呼唤声，“哥！”
李阳一个激灵，把手里的铁饭盒赶紧扣上。
一个高马尾女生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一把抓住李阳，一脸感动，“太好了哥，我就知道，这小摊超级火，等我下课早都卖没了，幸好我有先见之明，让你来提前排队。”
旁边一起来的女生跟着重重点头，眼睛都快黏在李阳手里的饭盒上，“听说今天卖的是麻辣小龙虾！”
啊小妹一把拽过铁饭盒，“哥你放心，你这次英语不及格的事我绝对不和咱妈说，毕竟你帮——”
女声说到这儿戛然而止，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手里的这一盒虾壳，声音不可置信，“你全吃了？你不是说你没兴趣的吗！”
“我，我没忍住，别打——”
胡同里很快上演了一出你追我赶的全武行。
俩人收好摊，从供销社买完需要的食材出来，正好碰见耷拉着脑袋迎面走来的赵胜男。
姜宁轻叹一口气，看来赵胜男这边确实不算顺利，她上前两步，
“赵知青，你刚从那边回来吗？”
赵胜男沮丧地点点头，“姜宁真让你给说着了，他们都有固定的供货商，早都签好单子了。”
她哭笑一声接着说，“也是我把这个事儿想得太简单了，要是能成，早就有人干了，哪还轮得到我一个新来的知青？”
这话已经有点自怨自艾的意味了，看来吃了不少的闭门羹。
姜宁上前拍拍她肩膀，安慰道，“别灰心，失败是成功之母。”
“或者，这件事你可以和大队长谈谈。”
赵胜男摇摇头，“我和大队长说过了，他说全权交给我，让我看着办就行。”
姜宁眉心一跳，这大队长估计也是被赵胜男给烦着了，随口敷衍等着她自己撞南墙。
姜宁看她一眼，还是决定帮一把，“其实你可以换一个角度想，既然食品加工厂不要，那我们可以自己加工。”
赵胜男眼睛一亮，但她这次没一有想法就去干，而是思考一番，“那加工之后呢，还是没办法卖出去，要是私人贩卖的话就成投机倒把了。”
提到投机倒把，姜宁心虚地移开目光，但赵胜男的一门心思都在这些果子上，倒也没有注意。
“咳，这你就得找大队长了，他们会和镇上的商铺协商的，罐头这东西，摆酒席的时候还算一道菜呢，怎么也比果子容易卖。”
“那去哪儿找那么多罐头瓶啊？”
“镇上南面有家玻璃罐的工厂，可以做批发，你可以去那边问问。”陆应淮开口提醒。
“好，这可真是太谢谢你俩了，我这就去南面看看。”
赵胜男说完急匆匆地就要赶过去，姜宁注意到她伸手捶了两下大腿，于是拽住她，“我骑自行车带你过去吧。”
陆应淮大概预料到姜宁会这么做，直接把自行车推过来，“我在这边等你。”
“不用了姜宁，你和陆知青先回去就行。”赵胜男看出来姜宁是想骑车带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别客气了赵知青，你走路到镇南边得半个多点儿，骑自行车几分钟就到了，不耽误什么。”
姜宁说的确实有道理，自己要是走着去，再加上找厂长商量的时间，恐怕回来的时候村里的牛车已经走了，“那行，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这腿走了一小天了，也快走不动了。”
赵胜男稳稳地坐在后车座，俩人都是女生，她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直接把手搭在了姜宁的腰上，“咦姜宁你腰可真细。”
陆应淮目光不自觉地也跟着她的话转过去，嗯，确实很细。
他有点纳闷，姜宁平时一顿能吃三碗饭，兜里的小零食也没断过，怎么还这么瘦？看着一只大手就能掐过来似的。
姜宁也不谦虚，“咱这是干吃不胖的体质，天生丽质难自弃啊。”
赵胜男，陆应淮：“……”
“坐稳了，走喽。”
自行车停在一个铁大门前面，姜宁和赵胜男走到跟前，拍拍一旁门卫室的窗户。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一个大爷慢腾腾地从门卫室里的小床上起身，拉下一块窗户，“厂里不能放外人进。”
赵胜男往前一步，“大爷，我俩是来找厂长谈生意的。”
大爷低头一瞅，两个小女娃，准保又是来这边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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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子的，摆摆手就赶人，“谈啥也不行，个个都说找厂长谈生意，都是糊弄人的。”
姜宁拽住还想要上前争辩解释的赵胜男，忍痛从兜里掏出来一小袋鱼皮花生米递过去，“我俩保证十分钟就出来。”
大爷左右瞅瞅，收下花生米，哼唧道，“行行行，那你俩快点，就十分钟啊。”
“好嘞。”
赵胜男就这么被姜宁带进了厂子，她后知后觉地琢磨过来了，语气不平，“他咋这样，不给东西就不让进了？有人上门谈生意都不让进！”
姜宁轻叹一口气，这赵知青还真是有点单纯得太过分，于是缓声跟她解释，“估计先前有很多人借着要谈生意的借口混进来，厂里这才严格起来。”
“不谈生意的话他们混进来干嘛？”赵胜男有点糊涂了。
姜宁眼神复杂地看她一眼，伸手指向前面的那座小山似的废弃玻璃罐，“明白了吗？”
“他们是来偷玻璃罐！”赵胜男恍然大悟，惊呼出声。
姜宁深吸一口气，终于明白为什么反派大佬后期只和聪明人说话了，心累，她语调毫无起伏，“你的声音还可以再大一点，把人都喊来。”
赵胜男后知后觉地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地抿抿嘴，“我这不是太惊讶了嘛。”
“那咱们现在去哪找厂长？”
“厂长？我就是厂长，你们俩不是厂里的员工吧。”
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子正好路过，怀疑地看过来。
姜宁在一旁看赵胜男和厂长砍价，心里感叹，真是术业有专攻。
见赵胜男毫不怯场，姜宁也放下心，蹲在一边挑了个完好的小玻璃瓶，正好，她牙缸今天刚打碎，就用它了，还挺趁手。
路过门卫，大爷探出脑袋来，恨铁不成钢地啧一声，“你俩这么半天就捡了这么一个？”
见眼前的俩女娃不吱声，他从开门从门卫室里出来，“哎呀，走走，我再领你俩挑几个。”
姜宁心下觉得好笑，这大爷还挺热心肠的。
赵胜男却憋红了脸，挺直了腰杆，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去，提高嗓门，“我俩就是来和厂长谈生意的！”
姜宁看着前头疾走的身影，觉得好笑，“大爷我俩真是来谈生意的。”
姜宁长腿一伸，自行车稳稳地停在供销社门口，赵胜男一脸兴奋地和姜宁道别，转过头看见陆应淮，她一拍脑门，
“我都忙迷糊了差点忘了这事儿，大队长让我通知各家借住的知青。”
陆应淮眉心一跳，心里涌现一股不好的预感。
就听见赵胜男接着开口，“咱们的知青点已经修得差不多了，这周就能搬进去了，陆知青你可以先收拾收拾自己物品。”
“嗯。”陆应淮低低地应下一声。
今天脚下的踏板显得格外沉重，陆应淮正在思考，能不能找个合理的借口就在姜家，不说别的，就吃这一方面，他就放不下。
巧了，姜宁坐在后头也同样放不下每天必刷的随机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