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表扬声中逐渐迷失自我的陆应淮一口气切完了半头牛，此时手已经有些抽筋了。
他看着炕上满满一座小山似的碎布头，皮筋，铁夹子，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猜想，陆应淮倒退两步，艰难地问出声，“你不会是想让我——”
“有钱一起赚嘛，你看咱们每次摆小吃摊，后面都一条长长的队伍，”姜宁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个时候我们在做什么？”
陆应淮机械地摇摇头，“这个时候不是在打饭吗？”
“不不不，局限了局限了，”姜宁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个推销的好机会啊。”
“推销？”
“对啊，咱俩一个打饭，一个下去推销点小玩意。”姜宁拿起炕上的一个做好的发夹，“这些女生的小发饰，最赚钱了。”
“这个铁夹子一个才两分钱，碎布头两块钱一大袋，做好了卖出去至少一毛钱一个。”
陆应淮点点头，虽然他不懂女生饰品上的问题，但他也能看出来姜宁手里的发夹做工精致，款式新颖，就算在城里也是商店柜台上摆的那种，在这个小镇上这更算得上是稀罕物了，物以稀为贵。
更何况能在他们小吃摊买东西吃的，也都是些家境不错的，他有预感这些发饰会供不应求。
猝不及防的手里就被塞进一个铁夹子和剪子，对面的女孩笑眯眯地，“陆哥，我还得做发圈，忙不过来，这些夹子就归你了。”
姜宁主动给陆应淮示范了两遍，又纠正了一下细节，陆应淮就已经做得有模有样过来，她看着低头认真做手工的陆应淮，有一种签合同的手用来糊火柴盒的感觉，罪过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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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清晨的第一声狗叫，姜家的大门又被敲响，姜母骂骂咧咧过去开门，“谁啊，大清早的，赶着投胎啊。”
一打开门，姜母讪讪地闭上嘴，脸上挂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哎呦是大队长家的闺女啊，快快进屋，来婶子家有啥事啊？”
王美玲尴尬地点点头，“我，我来找姜宁。”
姜母有些犹豫，姜宁往常这个时候才没醒呢，但这是大队长家闺女，不让去吧又不太好。
就在她纠结的这一阵，姜宁已经迷迷糊糊地被吵醒了，她坐在炕上，掀开窗帘的一个小边，见识王美玲，一猜就是来找自己的。
于是她打开窗户冲着院子喊道，“我醒了你进来吧。”
王美玲心下一喜，蹦跶着小跑进了屋子，留姜母在原地凌乱，宁宁啥时候和大队长家闺女关系这么好了？
姜宁头发凌乱地坐靠在墙边，一圈棉被围城一圈把她佣在里面，“大姐你看看这才几点，早上四点啊！你不用睡觉的吗？！”
王美玲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太兴奋了嘛，你俩昨天去镇上了，那我的发圈呢?”
王美玲在屋子里看了一圈，也没看见她的发圈，于是她紧紧盯着姜宁的表情，生怕她下一秒来一句我忘了。
姜宁这才想起来她和陆应淮去农场怕引起其他人怀疑，昨天说的是俩人去镇上了，难怪王美玲今天会急匆匆地赶过来。
她没好气地翻个白眼，从身侧的柜子里掏出五个大肠发圈，有红白格的，有小碎花的，还有纯色的，小蕾丝花边的。
王美玲眼睛都睁大了，她上前一把揽在怀里，当即把辫子上的黑色皮筋拆下来，挨个换上试戴，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照照，脖子都扬得高高的。
照了半天，最后她十分难以抉择地看向姜宁，“姜宁，你说哪个发圈配我今天穿的衣服？”
姜宁抬起眼皮瞥了一眼，“那个红白格的吧。”
王美玲闻言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刚说完又转过头来问，“为啥啊，我觉得这个蕾丝的也挺配的。”
姜宁有点无语，她半闭上眼睛开口道，“你穿的是田园风的衣服，配这个红白格的正好，配蕾丝款反倒显得累赘。”
“啥是田园款？咋还和干活有关系了呢？”
姜宁太阳穴的青筋直突突，赚她点钱可真不容易，“就是英式庄园，英国乡下的那种风格。”
王美玲嘴巴微张，对于姜宁的崇拜瞬间到达了顶峰，“你还知道英国乡下啥样啊？给我讲讲呗。”
姜宁后悔了，后悔自己这么多嘴，于是她深吸一口气，“镇上有书店，你可以去买本书看看。”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王美玲，姜宁也已经清醒了，她换好衣服就打算趁着这时候大家都还没醒，去厨房把腌好的牛肉烘干了。
她从里面锁好厨房的窗户和门，然后悄咪咪地把系统奖励的烘干机拿了出来，一个高一米，长宽各半米的巨无霸烘干机，幸好厨房足够大，要不然都放不下了。
姜宁把腌制好的牛肉条逐个摆进烘干机里面，按动开关，没几分钟居然考好了，她再次感叹系统出品果然精品。
就这样如法炮制了半个点，半头牛肉就变成了堆成一座小山似的香辣牛肉干。
姜宁先把烘干机收到系统的仓库里，然后把牛肉干装进事先准备好的食品袋里，心情舒畅地推开厨房的门。
却正对上站在门口手举着大木棒的陆应淮，“你，你干嘛？”
陆应淮的木棒及时地刹住了车，他呼出一口气，语气狐疑，“我还以为是小偷呢，你去厨房还要锁门？”
说完，他的目光落在姜宁手里的牛肉干上，“你，什么时候晒的牛肉干？不是说牛肉条得腌一个晚上吗？”
姜宁心口一紧，“其实不腌一个晚上也可以，我是昨天半夜过来晒的，今天早上过来收。”
她感觉都陆应淮的意味深长地目光落在身上，还以为他又要发问。
但他好像并没有发现自己谎言的拙劣，翻到伸出手里，“不给我尝尝吗？”
姜宁松了一口气，危机解决，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索性先不去想，拿过来一个食品袋给陆应淮倒了一半，“跟姐混，少不了你的。”
陆应淮抽出一根放在嘴里，神色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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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市最里面的小吃摊这次有点不太一样，之间摊子前面的小女孩舀起一勺面糊，手法娴熟地用一个木推子在平面的铁锅上平推两三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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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黄澄澄又厚实的鸡蛋饼就做好了。
前面的配料区里分门别类地摆着生菜，煎好的油汪汪的鸡蛋，香肠片，卤猪肉，土豆丝，卤豆皮，
姜宁利索地在面饼上抹上一层香辣酱，头也不抬地问，“加什么？”
“一份基础款，一份加肉加肠的。”
基础款就是一个鸡蛋饼里卷上一节生菜和一个鸡蛋，中间再加上满满的土豆丝和卤豆皮，最后刷上再刷一遍满满的酱料。
一份基础款两毛钱就能吃的饱饱的，加肠加肉都是再加一毛，加煎蛋一个五分钱。
姜宁这边忙的热火朝天，另一边陆应淮手里捧着一个宽大的木板子，板子上面都是姜宁做的发圈和发夹。
他不用张嘴，木板子上面已经分好了ABCD三个区，一个区一个价钱，分别是五分，一毛，两毛，三毛不等。
陆应淮就这么从队伍前面一直往后走，也不吱声，好在他长得俊，木板上的东西又实在好看，刚走了小半段就被叫住了。
一个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女生眼睛直直地盯着陆应淮，“你好同志，能给我介绍一下吗？”
“这一块是发夹，这一边是发圈，四个区的价格不一样。”
女生性格比较大胆，她拿起一个蕾丝边的发夹放在头上比量，醉翁之意不在酒地看向陆应淮，“你看我戴这个好看吗？”
陆应淮掀起眼皮，一大片红色映入眼底，他不受控制地想起姜宁前天晚上讲的鬼故事。
红衣学姐！
陆应淮眉头一跳，青天白日的也吓得后退一大步，反应过来后清清嗓子，“蕾丝款的一毛钱一个。”
女生撇撇嘴，真是个木头脑袋，身后的同伴拽拽她衣服，“你傻啊！他和小吃摊的老板是一家的，人家这是夫妻摊位。”
红裙子的女生皱皱眉，“小声嘟囔，“不是说兄妹吗？那小吃摊的老板管他叫陆哥啊。”
这回前头的大婶也回过头来，语气调侃，“哎呦，那是小姑娘脸皮薄，什么哥哥妹妹的，你看俩人站在一块多般配啊！”
陆应淮刚刚还一副钢铁直男，不为所动的样子，这会子脸上已经染上一抹红晕，他张张嘴想要开口解释，余光瞟见队伍的一旁几个学生模样的男生满脸期待地往这边看。
陆应淮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只是低头不吱声。
刚才说话的大婶一副尽在把握的模样，好像过年逗弄小孩的亲戚，接着开口询问，“这孩子还害羞了。”
“婶子就问你一句话就都明白了，你和那姑娘是亲兄妹不？”
刚才还嘴巴像是被胶水黏住的陆应淮答应得快，斩钉截铁道，“不是。”
一听这话，跟前的几个叔叔婶子都一脸调笑，到底是小年轻人，脸皮薄。
年轻点的男生女生本来刚有点不一样的情愫，这把全都按下去了，还没恋爱呢就先失恋了，他们决定要化悲愤为食欲，今天要吃两个卷大饼！不，三个！
陆应淮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刚才躁动的几个男生，很好，都蔫下来了，心里真是说不出来的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