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结果就是陆应淮拒绝无效,姜宁已经在哼着小曲收拾路上带的东西了。
晚饭的时候,她和姜家人简单解释一遍,借口学校有事,要和陆应淮回城一趟。
“宁宁,妈给你烙了几个大饼子,路上带着吃。”姜母手里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军绿色背包,
“还有这牛肉酱,这牛肉是你上回买回来的,没吃完你嫂子就做成牛肉酱了,刚才让我一道给你带过来,还算她有心。”
姜宁伸手一扒背包口,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牛肉酱,大饼子,小米煎饼,桃酥,糖块……
她心里头一暖,“妈,城里那边啥都能买着,这些你留着自己吃。”
姜母按下姜宁的手,又从裤子兜里掏出一小叠零碎的纸币,“宁宁你拿着,路上花,穷家富路。”
手里的零碎纸币皱皱巴巴的,上面甚至还沾着零星的泥点子,姜宁只觉得手里有千斤重。
她是知道家里情况的,姜二哥的彩礼几乎掏空了家底,这钱估计是从家里的伙食费里省出来的,要是她收了,估计家里往后的粥顿顿都得不见米粒了。
姜宁一把攥住姜母的手,“妈,我钱够花,我和陆哥先前在镇上书店帮忙赚不少钱呢。”
姜母赶紧塞回去,“你的钱是你的钱,出门在外多备点,也别老花你干妈家的钱。”
姜宁眼睛瞪溜圆,惊讶地看向姜母,她妈这是改性子?正常不是应该让自己多占点便宜,顾着自己吗?
姜母注意到姜宁的眼神,嗔怪地瞪她一眼,“看啥?你前段时间跟我说的,我都记着呢。”
“你说的对,老也想着占别人便宜让人瞧不起,咱家也是没办法,太穷了,为了填饱肚子还顾得上啥脸面啊。”
姜母语气一顿,接着开口,“妈先前也是怕你在你干妈家吃不饱,想着教你想法儿多吃两口。”
“现在我闺女也大了,你跟妈不一样,你往后不能困在这个小村里头,以后要见的人多着哩,别跟妈似的让人瞧不起,缺钱就跟妈说。”
姜母粗糙的大手轻轻抚上姜宁的脸,一股轻微的刺痛从脸颊上传到心脏处,姜宁眼眶通红,她一头扑进姜母的怀里,“妈,你说啥呢,谁敢瞧不起你,我撕烂了她的嘴。”
姜母笑容逐渐扩大,眼角的鱼尾纹跟着漾起来,“好好好,我闺女真是越来越像我了。”
天色越来越黑,姜母就这么搂着姜宁,母女俩聊了一晚上的天儿,直到后半夜困得受不了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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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公鸡的一声啼鸣,微弱的日光缓慢地爬上低矮的房屋,姜宁醒来的时候,发现一旁的被窝已经空了,里面塞着要穿的衣服和裤子,拿在手里暖呼呼的。
她换上热乎乎的衣服,身上被一股暖洋洋的温度所包围,刚刷好牙,就看见姜母端着一大盘饺子出来,“宁宁,应淮吃饭啦,上车饺子下车面,猪肉大葱馅的。”
一个个圆滚滚的饺子躺在大磁盘上,冒着白花花的一片热气,隔着朦胧的雾气,是姜母慈爱的眼神。
姜宁握着筷子的手猛地收紧,现在才刚五点,恐怕姜母三点多钟就起来包饺子了,她强压下心底的情绪,伸出筷子夹起一个饺子。
白胖白胖的饺子皮薄馅大,咬下一口,牙齿磕开一层薄薄的面皮,里面就是香弹的猪肉馅和醇厚的汁水,吃到肚子里整个人都暖起来了。
姜宁趁姜母不注意,把一卷钱塞到碗底下扣上,然后背上一个超大号的军绿色背包,手上拿起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
陆应淮看得眼皮一抽,但他没说什么,毕竟上回坐火车他已经见识到了,姜宁拿的东西最后一定都能派上用场。
他伸手去接姜宁手里的蛇皮袋子,“我拿。”
姜宁动作一顿,有点怀疑地开口,“你确定?”
陆应淮不可置信地看过去,什么意思?自己在她眼里是有多弱?“我确定,这点东西我单手就能拎起来。”
随着姜宁一松手,陆应淮右手差点抻得整个身体一倾,幸好他及时稳住,要不就出丑出大了,他深吸一口气,这蛇皮袋子里面究竟装的什么?重成这样?
“哎呦小妹和陆知青年纪这么小,劲儿倒不小,这大袋子刚才大丫她爸都费半天劲才拽动呢。”
陆应淮勉强一笑,姜宁则扬起脖子,“顺手的事儿,真不是吹大嫂,城里村里,我就没见过比我劲儿大的。”
姜家人:“……这么不谦虚吗?”
“咦?老二上哪儿去了,宁宁都要走了他也不说出来送送,咋当的人二哥?”姜母拍开姜二哥的门,空荡荡的,她冲着门骂了两声。
姜宁上前搂住姜母的肩膀,“行了妈,等我回来做酱肘子,没我二哥的份儿。”
姜家人抢着拿俩人的行李,一路上絮絮叨叨地把俩人送到了村口的拖拉机上。
拖拉机的发动机呜呜响,一股黑烟从车筒喷出来,村口的人影越来越小,已经变成一个个小黑点,姜宁还在用力地挥动胳膊告别。
陆应淮沉默片刻,“你,你想家的话,还是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
他这一句话说得格外艰涩,他嘴上说着自己能行,但心里还是希望路上能够有人陪他一段。
也许在姜宁昨天说要跟他一起去的时候,他的内心就涌起了一股隐秘的喜悦。
姜宁把头转过来,“休想,休想自己一个人去海城过好日子,我还非去不可呢。”
陆应淮看着眼前口是心非的女孩,不由得嘴角微扬。
“咦,是不有人在后面喊?”
“哎?好像是姜家那二小子,姜丫头,是不你二哥?”后头的王婶子伸手去拽旁边的姜宁。
姜宁回过头来,只见姜二哥在拖拉机后头隔着一段距离蹬着自行车,一个胳膊使劲地伸出来摇晃,“小妹,小妹等会儿。”
姜宁赶紧招呼前头开车的李叔,“叔,叔,先停一下,我哥还在后头呢。”
拖拉机停在土路上,过了两分钟姜二哥才蹬着自行车撵上来了,“小妹,这袋桔子你带上,我昨天去镇上,没有青色的桔子,今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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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隔壁村买的,差点没赶上。”
姜二哥气喘吁吁地抹一把汗,笑得憨厚,他冲前面摆摆手,“李叔你们走吧,别耽误坐车了。”
姜宁一时间嗓子有些哽住,“二哥,等我回来做酱肘子!”
陆应淮安慰地拍拍她的头发,“你的家人都很好。”
姜宁剥开一个青皮桔子,递给陆应淮一半,“嗯,他们都很好。”
酸甜的橘子汁水在口腔爆开,缓解了这一路颠簸带回来的恶心感,他肯定地点点头,“你也很好。”
姜宁头也没抬地装桔子,语气理所当然,“我知道。”
陆应淮:“……”可恶,又被装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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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客车,两人才赶到火车站,从这儿到海城市得三天两夜,姜宁一看这个时间两眼一晕,下意识地揉揉自己屁股,在心里哀悼,屁股你跟着我受苦了。
陆应淮注意到姜宁的小动作,他掏出钱票递过去,“两张卧铺票。”
“要不,还是硬座吧。”姜宁有点心疼,揪着陆应淮的衣角到一边。
硬座十九块钱一张,卧铺二十八块钱一张,俩人就差了将近二十块钱呢,这得卖多少大饼啊!
姜宁盘算着俩人虽然带的钱也不少,但出门在外哪样不要钱,海城市又是出了名的物价高,他俩还不知道要在那待多久呢,还是省着点吧。
陆应淮看出姜宁的顾虑,“没事儿,其他地方省点就是了,要不等下车得缓好几天。”
这倒是真的,上次硬座回杏花村,她就回去躺了好几天才缓过来呢。
“那,要不咱俩买一张硬座,一张卧铺,换着躺。”
陆应淮皱皱眉,“不行,车上什么人都有,你一个女孩不安全,咱俩不能分开。”
姜宁没拗过陆应淮,但她一路上眉眼还是上扬的,毕竟硬座三天两夜还是过于的挑战身体极限了,卧铺舒服的不是一点半点。
从13号车厢到18号车厢都是卧铺车厢,里面是一个个分开的隔间,里面有六个窄窄的铺位,上,中,下铺。
姜宁和陆应淮选的票是都是下铺的,两个人的床正对着。
他们坐的火车不是始发站,铺位上的被和枕头都没有换,上面都已经发黄,姜宁把刚放到床底的蛇皮袋拽出来,从里面薅出两条灰格子床单,把其中一条递给陆应淮。
“陆哥,把它铺上吧。”
姜宁把床单铺上,伸手把它捋平整。
“你还带床单来了?”
“嗯,我寻思着万一旅馆的床单不干净,还是自己备着一条。”
陆应淮看着脏污的被子点点头,“确实,是得备着点。”
火车开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三点钟了,卧铺上的人也基本到齐,他们分的这个隔间算是运气好的,没有腿脚不便的老人要跟他俩换下铺,也没有熊孩子到处捣乱。
火车晃晃荡荡地开走了,躺在下铺,姜宁能顺着火车的窗户看见外面不停后退的杨树,那是逐渐远去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