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霜姿之神色
    防虫防蛀的香料通常是两种,一是由灵香草做成、二是由香樟木做成。

    灵香草清香扑鼻、沁人心脾,药用价值高,还有很多女子拿它当香膏用。而香樟粉则不同,气味会更加浓郁刺鼻些,进入人体多却是有害的。

    曲霜姿幼时初闻时觉得香,抱着衣柜里香袋偷偷闻,叫曲婧发现后被责骂了一番。曲霜姿这才知道,这粉末吸入人体后,对人的肠胃有刺激作用,还会产生什么叫氧化樟脑的东西,具有强心升压的作用,很可能引发头晕、浑身无力、恶心、呕吐等症状。

    后来家里的所有香樟粉,就都换作了灵香草。

    曲霜姿眯起眼,圆圆的小鹿眼眯成狐狸似的,透出精明的光。有了这香樟粉,还有散魂散,还怕王云廷活得久嘛?再加上王大人的那话,就已经把王云廷钉在了阎王的生死簿上。

    重重幻影下,他心悸难忍、浑身的不痛快,这已经够使他痛苦不堪了。

    然后,他看到了夜游神。

    那一刻,王云廷想到的是什么呢?

    是悔吗?是恨吗?还是费劲力气活着却还是被至亲之人打回原形的不甘?还是庆幸,自己终于要死了,自此解脱——不再碍谁的眼、不再拖累谁,更不用脏了他亲爹的手。

    简亲娇泣不成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曲霜姿思量片刻,伸出手郑重握住了简亲娇的手。

    简亲娇比她阿娘年纪还要长些,更让曲霜姿心疼不已,她轻声开口:“简小姐,你是简小姐,不该是王夫人,对不对?”

    简亲娇虽然曾不满地说自己有名字,然而到了这般田地,她却有些不敢承认了。世人眼中,她也必然先是王夫人,不能是简小姐,王淮波要是真的被治罪了,那这个家该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她的女儿们该怎么办?

    她不是不知道曲霜姿的意思,可她无可奈何,虽然满脸是泪,但还是哆嗦着手推开了曲霜姿。

    女人背过身去,下了逐客令,“你走吧。”

    “云廷的案子,也该到此为止,让他安心上路吧。”

    曲霜姿满脸地不可置信:“简小姐,你说什么?云廷公子要是知道了,他会……”她上前搭上简亲娇的肩膀,试图挽回女人的心。

    简亲娇还是一甩袖子,悲凄道:“我不只是他的母亲,他已经死了,可活着的人还要活着!我不只是一个人啊……”

    她掩面痛哭,曲霜姿站在原地,再劝的话哽在喉头,怎么都说不出来。

    “随你怎么看我,你快走吧!再不走我就要喊人了。”简亲娇作势就要回屋去。

    曲霜姿知晓她不会喊人,但也不知该怎么说服女人,只好皱着眉压着声音喊她:“简小姐!明日晚上的宫宴,也许是你摆脱王云廷的唯一机会!王云廷罪不至死,王家根基不会动摇!但你如果想要摆脱他,从此以后自由自在作为简亲娇活着,就得同我找出更多的证据,让他进入牢狱不得翻身!”

    “彼时你就是王家的主人,没谁能让你再受伤了!”她喊得极累,既要让简亲娇听出自己的果决,又要避免惊了这夜色。

    但还是徒劳无功,女人还是头也不回地回了屋子,只留给曲霜姿一个形销骨立的背影,与这夜色融为一体,孤寂又脆弱。

    对啊,她是母亲,她还有那么多的女儿。

    —

    天亮后,节日的氛围达到了顶峰,人流熙攘,各处锣鼓喧天、遍地欢声笑语。

    今日大理寺休沐,曲霜姿怀着满肚子的心事不知该何去何从。哪里都热闹非凡,传到曲霜姿耳朵里却烦人得紧。

    新入京的马戏团在巡街表演,马儿踏着节拍,马上的人时而跳跃、时而转圈,还能一边抛彩球、一边喷出火来,引得围观者喝彩连连。接下来的黑熊跳舞、百鸟齐鸣,这都还不是重头戏。

    居然还有两头庞大的狮子在相互追逐,跳过一个个燃烧着的火圈,不时发出威猛的咆哮,叫人又惊又怕,末了才顾着鼓掌。

    马戏团的队伍很长,中间还有一袭彩衣的大象、机灵活泼的猕猴,这些动物有些常见,有些少见,但是都各怀本领,看着就不同凡响。

    曲霜姿就站在醉烟居二楼瞧着,饶着她自诩跟着阿娘见识广,却还是看呆了。不知不觉中,身边就站了个人,她眉头一跳,不想正眼瞧沈无逆,她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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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你来做什么?”

    “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可真是忙得连人影都不见啊。”沈无逆勾起笑。

    “要你管啊。”曲霜姿赌气道。

    “反正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今晚我要入宫参宴,你可不要给我惹事生非。”男人明明笑着,语气里却带着丝威胁。

    可是曲霜姿向来不吃这套,这世上除了她阿娘“劳资数到三”的威胁,她还真真没怕过什么。

    “你不参加今晚林府的巧夕宴?”她突然想起来,沈无逆也是要成婚的年纪,虽然也有官职,但也不是什么大官,恐怕在宫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沈无逆心下一沉,近两年皇帝确实有意无意地提到赐婚之事,其实就是想让他在此成成家立业,永远都呆在盛京。

    而邵辰皇室这么多年也都没有新的皇子,甭管未来是公主登基,还是外戚把权,统统都成不了气候。

    “我的事,还轮不着你操心。”

    曲霜姿有意想缓和缓和气氛,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却被沈无逆冷脸相待。她马戏也不看了,走回了醉烟居。

    醉烟居里面也热闹,虽然说书郎已经把今日的讲完离开了,但台上很快又上了一批舞女,穿得是中原服饰,跳得也婉约婀娜。

    曲霜姿跟着众人喝彩,丝毫没注意到身边又多了个男人。

    这回可不是沈无逆了,是那日在温香楼匆匆一瞥的少年郎,余家现任的少家主余千帆。少年一双含情眼,毫不避讳地盯着曲霜姿看,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勾得周围的姑娘都忍不住看他。

    曲霜姿愣了愣,下意识在心里吐槽:哪里来的花孔雀?还和她余叔叔长得这么像。

    确认了少年是在对自己笑后,曲霜姿这才摸不着头脑地开口试探:“你好?”

    “姑娘好啊。”少年见她主动搭话,顿时喜笑颜开,靠得又近了几分,“敢问姑娘芳名?”

    “曲霜姿。”

    余千帆眨眨眼睛,稍经忖度便开口:“姑娘好名字——古人诗曰‘似见霜姿白,如看月彩弯’,以此来夸赞王母娘娘神姿。”

    “但今日见姑娘,才知何为霜姿之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