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政泽微不可查地怔了下,童夏则是僵硬在原地,开门锁的手无意识地垂下来,指尖颤抖着,钥匙独自地插在锁孔里,从林意房间里泄出来的光,照亮楼道。“我求求你了,我真的不能再流产了。”“你之前流产是因为我?”“但这个是你的孩子!"“我们有能力养?"林意和一同从她房间里出来的男生争执的脸红。
那男生极其不耐,他抓了抓头发,暴躁地踹了下门,转身要走,被林意死死拽住,也就是这个举动,林意才发现隔壁房间门口站着两个人。四目相对,周遭瞬间鸦雀无声。童夏看着嗓音比之前哑,脸色比之前憔悴,身材干瘪,小腹微微隆起的林意,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原来隔壁整天哭哭啼啼劝对象要留下孩子的人是她啊,她无法把眼前的人和那个每一根头发丝都精致的颐指气使的林意重叠在一起,几乎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林意看着眼前站的笔直的童夏,急促地呼吸了两下,
趁着林意分神的时间,男人挣开林意的手,匆忙往道里跑。
童夏不是个爱看热闹的性子,她平静地收回视线,垂眸打开手机电筒,继续开锁。
陈政泽视线一直在童夏身上,他一手握着童夏开锁的手腕,一手捏着插在锁孔里的钥匙,左右转了转。
林意看着眼前依旧恩爱的两人,眼前黑了几秒,身体发飘,她下意识地扶着一侧的墙面。
吱地一声,门被推开。
陈政泽松开童夏的手,回头拉行李箱。
“童夏!”
林意忽然大喊。
“我妈妈去世了!"
“李雨.…也死了!"喊叫声振聋发聩,很难想象是从一位面黄肌瘦的女人口中发出来的。童夏怔愣了半秒,没理会林意这话,不慌不忙地往屋里走。
陈政泽也跟着进去,带上了门。
童夏俯身按着小吧台,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心情到底受了林意喊叫声的影响,她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现在的感受,只觉着心里空了一块。
陈政泽靠着门板,静静地看着童夏,这会儿比刚刚有志气,没哭,但也快了。
沉默了半天,童夏抬头看陈政泽,“陈政泽,我不想住这儿了?”
陈政泽眼睫动了下,抬下巴往里指了指,“把要的东西收拾走。
曾经让童夏特别头疼的搬家,今天就这样干脆地决定了。
收拾东西之前,童夏给舒激打了个电话,舒徽表示支持,并说让舒父去接她,童夏看了看一旁的陈政泽,说先不用惊动舒父舒母,她今天晚上先去附近酒店将就一晚,明天早上出差,一个周后回来再说,舒澈无异议
如果是刚认识童夏,陈政泽直接在就在门口等她了,毕竟人是女孩,看人家收拾东西不方便
偶尔童夏要搭把手,陈政泽直接阻止,冷着脸说:“还想再住院?
童夏:“没那么夸张吧?”
陈政泽瞥她一眼,“有水果吗?渴了。
童夏点点头,“有。”她的东西没多少,两个行李箱,一个手提包就装完了。童夏把冰箱里的西瓜和草莓全拆开了,两人围坐在小桌旁,安静地吃着水果,轻薄的窗纱随着空调制造出来的轻风摇摆着,斑驳的光影投射在两人身上,童夏看着吃西瓜的陈政泽,恍然有一种错觉,时间好像回到了大学。大学的寒暑假,她会出来做兼职,学校不让留宿,于是她在工作的附近租了间房子,陈政泽没事时会来看看她,两个人腻歪在一起,吃吃水果做做饭,偶尔谈一谈糟心事和快乐的瞬间。陈政泽的衬衫袖子滑落下来,他觉着碍事,放下水果叉,把袖子往上卷。童夏眨了眨眼,思绪回笼,原来他们分开了那么多年,从白体恤白裙子到了职业西装和职业裙“给房租打个电话。”陈政泽提醒她。“好。”童夏放下水果叉,拿手机找房东的号码。
和房东沟通了几分钟,因为童夏的要求是不退房租,只退押金,所以房东也没为难童夏,爽快地把押金转给童夏了
童夏收了钱,看着陈政泽浅笑了下,“押金退了,房租人还挺好的。“
陈政泽抬了抬眼,插了块西瓜放嘴里,慢悠悠地咀嚼着。
过半分钟,童夏手机又震动了下,房东发过了一条几十秒的语音,童夏想着她和女房东之间也没有什么不可外说的秘密,索性点了外放。
"童夏啊,你看你在我这住了快一年了,大家都和和谐谐的,说明还是蛮有缘分的嘛,阿姨有个事情一直想给你说来着,我有个儿子,长的还行,985法本硕,目前在红圈所工作,你俩认识一下?
童夏神使鬼差地看了陈政泽一眼。
陈政泽不咸不淡地扯了下嘴角,把水果盘里的最后一颗草莓吃了。
童夏本来摄打字回复的房东的,不料房东直接给她打了语音电话,她住在这个房子里小一年,房东也没找护她什么麻烦,且能免的费用也都给她免了,总体来讲相凭关系不是愉快的,所以地硬着头皮接了申话
"章夏,阿知道你亡,就长话短说哈,你漂言稳重有学历又上进,网姨苗喜欢的、我儿子身高182,体重70公斤,目前在红圈所工作,母治单身。圈子于净,他爸开公司的,我目前在事务所上班,我们家除了要用灯留着增值的房子、还有
旁,用来出租,我就这一个儿子。”
陈政泽单手支着下巴,手里的水果又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果盘。
童夏硬着头皮听房东阿姨讲完她儿子的情况,正要开口回,手机被陈政拿走。
他对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讲:“阿姨,人往高处走,她前男友身价百亿。"
童夏眉心跳了下,慌乱地把手机抢回去,对着手机温吞道:“阿姨,不好意思啊,我暂时没谈恋爱的打算。
房东阿姨尴尬地咳了声,“哦,这样啊。
“嗯,阿姨,我先忙了。"
挂断电话,童夏没好气地瞪了陈政泽一眼,“你干嘛抢我手机?"
陈政泽把水果叉扔在果盘里,身体往椅背上一靠,双手环抱,妥妥的混混作风,“童夏,你听好了,你给谁相亲,我就搞谁。
童夏抿了抿嘴,转身找事干,不再搭理陈政泽。
趁着陈政泽不注意,
童夏去洗手间把烘干的内衣内裤收起来,陈政泽经过洗手间时,余光扫了她一眼,流氓似地吹了声低哨.
童夏脸颊开始发烫。
陈政泽把两个行李箱推到门口后,弯腰去够床底下的箱子,童夏见状,故作淡定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透明胶,蹲在他旁边封箱。
陈政泽眼睫微动,眼疾手快地打开纸箱子,那张在云市的合影猝不及防地闯进他视野。
陈政泽,童夏,颜辞,贺淮新,四人并肩站着,开怀畅笑,阳光落在脸上,把面庞照的更加明亮。
陈政泽心抽痛了下,胃里开始泛起凉意,他偏头看了眼童夏,又看了眼照片,目光在照片上扫了一圈后,落在贺淮新脸上。
这个世界没见过22岁之后的贺淮新。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一晃三年了。
贺淮新就这样永远年轻下去了。
童夏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陈政泽的表情,他眼底红了。“陈政泽。”童夏低声喊他。陈政泽淡淡地嗯了声,把照片放回箱子里,眨了几下眼睛后,抬看童夏,“贺淮新有墓碑,但里面是空的。童夏别过头,睫毛一颤,豆大的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来
几十米的房间内,只剩下起伏的呼吸声,说都无法相信赤胆忠诚的热烈少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陨落了,那极具感染力的笑容,永远地定格在了照片上、墓碑上。章夏清楚记得,在北平花园16号初风货准新的模样,他南的像一个街头温混,投着酒瓶勾着嘴角间她找,章夏有些法地说来给陈政泽送药,资准新让地进来,她在贺准新直勾勾的目光中,往前走了几步,贺准新使坏,伸现关上了门,章夏哆嗉,后来相处起来,才发现他心思比陈政泽都细腻,感恩,有礼貌,尊重女性,会在一个微风习习的夜晚,拜托她照顾好他兄弟。童夏吸了下泛酸的鼻尖,僵硬的目光中有一瞬间的闪烁,那个干净的少年所在的另一片世界,一定万分和平,再也没有世界末日的追赶,
陈政泽把照片放回纸箱子里,起身站在阳台上抽了根烟,烟要徐徐飘起,模糊了他的视线,小区一楼院子里有个小男孩拎着根冰棍,站在树荫下,仰头冲着某扇窗大喊一个名字,“下来玩密室去!”
曾几何时,贺淮新也是这样喊他,两人窝在一个地方一窝就是一天,一块抽烟,一块犯浑。
两个小男孩勾肩搭背走后,陈政泽收回视线,他再也没有这样的友情了。
童夏封好箱子,起身喊陈政泽,“我收拾好了,走吧?”
陈政泽按灭烟,寡淡地嗯了声。
陈政泽抱着纸箱子,拎着两个行李箱,童夏背着包包,拎着那个很轻的于提包,跟在他身后。锁门的时候,她停了几秒,静静地往空荡荡地屋子看了眼。陈政问:“要拍张照吗?”
童夏摇摇头,“不用了。”
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她看着眼前宽肩窄腰长腿的男人,心里也没那么堵了,这次有人接她,不是被狼狈赶出去的,她的行李被人稳稳地拿在手里,一件都没落,也没损坏一件要走楼梯时,陈政泽侧身,给童夏让出路,“走前面。童夏虽不知为何,但也照做了。
下到一楼,童夏仰头看了看刺眼的骄阳,和陈政泽说:“好暖和啊。”陈政泾懒散地嗤了声,打开后备箱,把行李都装进去了,问都没问童夏的意见,直接把车开到家门口了。童夏也没拒绝,干净利索地跟着他进去,刚刚因为那张照片,勾起了陈政很厚的悲伤情绪,她想陪陪他,不想让他一人独自失神。到家后,陈政泽收到私家侦探的消息
一段视频,动乱的街头上,所有人都慌乱地往四处散,只有童夏,像个傻子一样,不顾一切地逆流而上往出事那片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