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小区的另一间屋子里，几个年轻女孩操纵着一屋子机器，亮眼的灯光对着屏幕前滔滔不绝的女孩，旁边是刚换完班的同事。
几人走出屋子，紧绷了一下午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郑丹抱着桌上的大容量水壶咕噜咕噜往下灌水，喝饱了才满足地舒了一口气。
“可算活过来了！”
她们做电商直播的嗓子跟老师有的一拼，直播时长有要求，过程中不敢喝太多的水，又得一直说话，嗓子一天下来跟冒了火似的。
郑丹做这行已经有一年多了，每天和另一个主播轮班。即使是这样，嗓子也已经沙哑得找不回曾经的声线，她有时候都感觉自己能去cos唐老鸭。
桌上还摆着她们中午带过来的饭菜，忙着直播没吃几口就放下了。在这样的天气下，外卖盒上的油都凝在了一块儿，看上去一点食欲也没有。
郑丹习以为常去厨房热饭菜，剩下两个躺在沙发上动也不想动。
虽然是中午吃剩下的菜，但闻着也还挺香的，可惜吃它的人并不想买账。
“丹丹带的腊肉是不是只剩这一顿了？”思琪扭头道。
旁边的罗雪点点头，“继我们吃了第七顿腊肉之后，总算要干完了！”
“其实还蛮香的，”思琪一脸菜色，“就是老吃这个有点齁得慌。”
“要不这顿腊肉留着明天吃，我们今天出去改善一下伙食吧？”罗雪加大音量提议，好让厨房的郑丹能听到。
厨房里的人一点没迟疑，顺手就关了火，郑丹压着喉咙，塞了颗喉糖觉得舒服点了才低声问道：“吃什么？有想法吗？”
说到出去吃饭，罗雪的第一想法就是火锅。
她搓了搓套上棉服的胳膊道：“这种天气吃火锅暖和，你嗓子不能吃辣还可以吃清汤锅，怎么样？”
罗雪期待地看着另外两人。
“还得出门啊……”思琪动摇了，她们这附近不好打车，得走一段，今天又格外冷。
“哎呀走了走了！”罗雪一把将人拽起，边给郑丹使眼色。
三人拉扯一番终于出门，刚出楼道口，思琪就冷得控制不住直发抖。
“今年这天气也太奇怪了，都三月份了还这么冷！”
罗雪跺了跺脚，一手拉一个，三个人贴得紧紧的，隔开了部分冷风。
往常用打车点去的途中，郑丹哑着喉咙道：“你们闻到没，我好像闻到火锅的味道？”
“是吗？”罗雪环顾四周，还是熟悉的街景，没看到哪儿有新开店的招牌，正想回郑丹说没有，鼻尖却又敏锐的抓到了一缕痕迹。
“那要不就在附近吃两口算了……”思琪缩着脖子，争取不让除了脸以外的其他部位露在外面。
冰冷的温度降低了嗅觉的敏锐程度，三个人走了几分钟，依然没看到临街哪里有火锅店。
最后循着味道找到了一个小吃摊，摊主看上去跟她们年纪差不多大，摊子上没什么人。
罗雪拉着另两人放慢了速度，没见过的摊子，能好吃吗？
近了几人才发现人家卖得压根不是火锅，是麻辣烫啊！
罗雪还在想要不要吃，思琪已经靠近小摊要买了。
她呼了口气搓搓手，刻意站得离摊子很近，还在煮东西的锅们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意，思琪感觉暖和多了。
“老板你好，这个麻辣烫怎么卖的？”
姜荇备了三个打包盒出来，介绍道：“素菜是五毛钱一根竹签，荤菜的话，丸子一块钱三个，肉两块一串，鸡蛋面和粉丝都是一块钱。”
她定的价格向来在市场价水平上下浮动，因此三个女孩并没有觉得贵，落在后边的两人眼神一对就决定吃这家了。
三人的口味各有差异，思琪爱吃蔬菜，罗雪喜欢半成品丸子之类的东西，至于郑丹，她是个无肉不欢的。
麻辣烫的九宫格里放的都是耐煮的豆泡之类的，蔬菜大多是现点现做，土豆藕片需要煮久一点，姜荇把这些先放下去。
接着是海带丝豆芽腐竹，面饼之后的娃娃菜生菜烫一烫就能熟。
最后再煮肉卷肉片更不容易串味。
姜荇的操作干净利落，工作台面甚至亮得能反光，罗雪注意到老板擦台面的毛巾都不显脏，放心了大半，起码吃了不会拉肚子吧……
“我加辣椒油就好！”
“我也是！”
就剩个嗓子不好吃不了辣的郑丹，抱着试试的心态加了芝麻酱。
浓稠的芝麻酱裹着勺子，多余的酱丝滑地掉回碗里，勺子倾斜，里头的芝麻酱倒上那碗麻辣烫时快速流动覆盖住了食材，香浓的牛油底料里，芝麻的香气也蔓延起来。
“慢走！”
姜荇笑眯眯地送走三人，又坐回了原位，降温的天气让她变得更悠闲了。
买完麻辣烫的三人组并没有在外面过多的停留，跟出门的时候不同，回去简直健步如飞。
赶着到了住的地方，即使没开暖气，也终于觉得暖和了些。
里屋两人还在全心投入工作，隔着薄薄的门板能听到同事介绍商品的声音，略显沙哑。
三人的心思却早已飞到了手上的麻辣烫，迫不及待坐下揭开了外卖盒的盖子。
调味虽有不同，三人的动作却是一致，掰开一次性筷子后，抓紧时间将上面的辣椒油或麻酱搅开来。
奶白的汤底和上红亮的辣子，带上了难以忽略的辛香。
思琪先吃的娃娃菜，带叶的蔬菜烫太久可不那么好吃。
好在她们回来得及时，软软的娃娃菜还带着脆甜口感，吃起来很嫩。
海带丝通常不容易入味，老板选的是肉厚的海带，相对来说没那么软，比较扎实。
郑丹夹了一大筷子肥牛卷，塞得整个嘴都鼓鼓的，超薄的肉卷泛着麻酱微黄的颜色，像在口腔里榨汁似的丰沛。
她边吃边点头表示肯定，等嘴里这口终于咽下去了，才道：“你们真应该试试加麻酱，口味超绝！芝麻混着肉香好好吃啊！”
罗雪吸了吸鼻子，确实闻到了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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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香的味道，不过她的注意力更多放在自己这碗。
她是个半成品狂热爱好者，这碗麻辣烫基本上看不到什么蔬菜，她就点了几样蘑菇。
其他有各种各样的丸子，牛肉的，鱼肉的，还有芝士夹心的年糕条。
能尝出来老板选的丸子质量还不错，牛肉丸和鱼肉丸都带着□□弹弹的韧性，芝士夹心咸香咸香的，挺与众不同。
除此之外，她点的最多的是豆制品，充满孔隙的豆制品不论放在火锅还是麻辣烫都超好吃！
酥脆的响铃卷泡过汤汁发软，夹起来就开始向下溢出汤水，吸收味道的效率超高，什么样的汤底滋味都能从中品尝到。
素鸡肠可挤压空间极大，它很像海绵，空隙非常大，吃起来会发出滋啦滋啦汤汁冒泡的声响。
三人干掉三大碗麻辣烫，这回瘫在沙发上多了种满足感，就连班味也去掉了不少。
“明天咱们再去买吧？”
罗雪提问，扭头看看两边，吃饱犯困的同事们纷纷点头赞同。
……
变化的天气对姜荇的生意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今天的客人明显要少，于是姜荇提前打烊了。
到家的时候还不到十二点，姜荇连车带人在院子里落地，进屋后才发现她妈妈开着电视在等她回家。
“妈妈你怎么还没睡呀？”
姜荇看时间不算太晚也就没说她。
“今天外面太冷了，给你煮了点红糖姜茶，去喝一碗暖暖身体。”
要站起来的范琴被姜荇拦住，“倒春寒嘛，确实可冷了，我去端，要不要吃夜宵？”
问归问，姜荇已经打开冰箱，从里头翻出来半袋没吃完的汤圆，还是元宵那会儿留下来的，她们母女俩早上吃包子之类居多，也就一直放着没吃。
她先尝了一口红糖姜茶，感觉太辣了，又从冰箱里拿了红糖，就着煮汤圆的时间一口一口地喝姜茶，没多会儿四肢残留的冷意就被冲击强的姜茶辣跑了。
喝了个半饱，两碗热气腾腾的汤圆端到了客厅，姜荇提了个板凳靠近茶几坐下，盯着电视吃汤圆。
圆滚滚的汤圆落入勺子里缓缓摊平，晾去多余的温度，姜荇嘱咐妈妈慢点吃，然后小心地咬开汤圆一角，里头的馅儿就这么淌了出来。
是带着颗粒感的花生馅儿。
汤圆里比较经典的口味要数黑芝麻和花生，两者都是油脂丰富的食物，咀嚼起来满嘴留香，甜丝丝的，放上红糖倒显得甜度超标了些。
“忘了要放酒酿了……”
姜荇这会儿吃到嘴里才想起来，她们这儿会做酒酿汤圆，里头加上蛋花，发酸的酒酿正好中和甜度，很有酸甜滋味。
“我倒觉得味道挺好的嘛，倒是你爸跟你一样，爱喝酒酿圆子……”
范琴回味着，回想起来从前许多故事，脸上的笑始终都淡淡的，并不见如何伤心。
姜荇愣了愣，这段时间摆摊过得太充实了，她才想起看了眼日历，不由有些吃惊，这么快，就要清明了。